第9章 隐瞞

隐瞞

當晚，莊臨欽被下流的孟恣意摟着，做盡了下流之事。直接導致他第二天上班，身體都還在隐隐作痛。

“莊總，莊先生，你身體不舒服？”

莊臨欽回過神來，看到對面莊栩擔憂的臉。

“我沒事，”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剛才的問題你再說一遍。”

莊臨欽極少在工作中走神，莊栩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敢多問，只得把剛才的工作又重新說了一遍。

C市和G市在市中心新修了一個高檔商場，莊生集團準備擴展線下業務，拿下這個商場開設奢侈品綜合體。

莊臨欽點了點頭：“這件事交給你辦，本月內交給我一份調研計劃書。”

“好的。”莊栩點頭，似乎還有話要說，秘書田律卻突然敲門進來，神情焦急。

莊臨欽擡頭：“有事？”

田律看了眼旁邊的莊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莊臨欽又問莊栩：“還有事嗎？”

莊栩笑了下，搖頭：“我沒事兒了。”

“那你先去工作，”莊臨欽叮囑，“商場的事先放一放，優先處理風骨品牌的簽約。”

“明白。”莊栩轉身離開。

“莊總，”田律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孟先生被人爆黑料了。”

“孟恣意的黑料？”莊臨欽沒有放在心裏，“這次又是什麽？”

田律把平板遞了過來：“有個視頻，您可以先看吧。”

莊臨欽點下播放鍵，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了出來，畫面燈光紅紅紫紫，看背景顯示，似乎是在國外的一家酒吧。畫面正中央坐着一個黑衣青年，在音樂聲中喝了一杯又一杯，右手夾着一枚香煙，煙霧模糊了他的五官，卻也足夠讓人看出來，這張臉是孟恣意了。

标題非常聳人聽聞：【爆！孟恣意在國外參加知名inparty，好好先生私底下竟然玩得這麽大！】

此時距離《婚後生活》預告公布才過去一天，#孟恣意炫耀老婆#的詞條都還挂在熱搜，網友才開始嗑“蝴蝶”CP，沒想到就被這個視頻背刺了。

【我去，這真的是孟恣意嗎？】

【啊？啊？啊？真的假的？孟總不是以愛老婆的好男人出名的嗎？】

【這年頭，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的“愛老婆”和“好男人”人設了。】

【笑死，現在在我們面前裝愛老婆，結果自己私下玩得這麽大？】

【這個酒吧我旅游時去過，在當地非常有名，玩得很大，只能說正常人絕對不會去的。】

【看視頻是在國外，估計是孟恣意回國前的視頻。】

【就是不知道莊臨欽知不知道這件事，當初他們可是相親結婚。】

【好家夥，該不會是一個鳳凰男僞裝成優績股，欺騙白富美吃絕戶的劇情吧？】

【離譜，他們當初為什麽要結婚啊？莊臨欽條件這麽好，圖他什麽？】

……

後面的評論越來越離譜，各種神展開猜測，莊臨欽懶得再看，把平板還給田律：“我知道了。”

他神情依舊淡淡的，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田律卻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問：“需要我這邊處理嗎？”

“不用，”莊臨欽搖頭，“把視頻分享給孟恣意秘書，他知道該怎麽辦。”

曉夢AI迅猛發展的這三年裏，孟恣意雖然榮譽傍身，但也成為了不少人的眼中釘，遭受過不少競争對手的攻擊。再加上他本人恣意妄為，口無遮擋，更是讓他原本就不怎麽好的風評越發糟糕。

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莊臨欽從不插手，都是讓孟恣意自己解決。

孟恣意也從來不會瞞着他，出現意外每次都會第一時間過來找他，把前因後果交代得清清楚楚，然後一邊罵人一邊在網上澄清，再偷偷報複回去。

剛開始遇到時莊臨欽還會有些波動，但事後證明這些傳言都是捕風捉影，不值得他費心。

莊臨欽以為這次也和之前一樣，并沒有把這件事往心裏去。

然而直到他下午離開公司，孟恣意都沒有發來任何解釋。

但原發微博已經被删除，視頻也全都下架，也就是說孟恣意知道了這件事，甚至已經處理了，但是沒過來和他解釋。

莊臨欽眸色沉了沉，無視了網上的各種截圖和文字傳播。等他回家時，又有新的黑料被爆了出來。

【[圖片]是我錯覺嗎？我怎麽覺得這個白衣服的人這麽眼熟，不就是之前和孟恣意傳緋聞的顧許生嗎？】

【我靠我靠？？！所以他們其實早就認識？所以在國外真的是在約會？！】

【什麽人啊，結果暴露後倒打一耙，甚至還封殺了顧許生，太離譜了，建議有關部門查查，創始人這樣，曉夢AI估計也不幹淨。】

【不是吧？我保存了視頻，裏面那個白衣人不長這樣啊，有人在P圖吧？】

很快，連這些側面讨論的內容都被删除，哪怕是諧音文字，都在網上消失得一幹二淨。

可莊臨欽依舊沒有得到孟恣意的只言片語。

……

孟恣意回家時天已經黑了，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哈士奇就開心地沖了過來。平時孟恣意都會很開心地陪它玩，甚至偶爾還會把它抱起來舉高高。

可今天孟恣意只是揉了揉他腦袋，就神情恍惚地離開了。

“嗷～嗚～？”孟哼哈瞪圓眼睛，有些茫然地歪着腦袋。

孟恣意依舊沒有回頭，他徑直走進主院，卻沒在裏面看見莊臨欽，只得問管家：“臨欽去哪兒了？”

管家似乎不知道網上的這些事，依舊客客氣氣的：“莊先生在射箭館。”

“謝謝。”孟恣意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四合院地下除了車庫，還有一部分空間被改造成了射箭館。

莊臨欽手握競技反曲弓站在靶前，漆黑的長發紮成高馬尾，銀色護胸勾勒出他勁瘦腰身，他轉頭看向靶心，目光專注而銳利。

站立，舉弓，搭箭，上弦，瞄準……

“嗡”的一聲響，箭矢向前飛出50米，正中靶心，10環。

“啪啪啪！”

身後傳來一陣掌聲，孟恣意驚訝的聲音響起：“媳婦兒寶刀未老啊，真厲害，下一屆奧運會沒你我不看！”

莊臨欽頭也不回，繼續推弓射箭，只是和之前的箭無虛發不同，他後面的箭氣越來越浮躁，最後一箭更是沒眼看，直接歪到了5環。

整個射箭室的空氣都沉默了下來，數秒後莊臨欽右手伸向箭兜取箭，卻摸了個空，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射完了整組箭。

他放下弓去取箭，孟恣意卻已經把箭遞了過來。莊臨欽沒接，繞過他自己拿了一組箭。

孟恣意碰了一鼻子灰，知道這件事是糊弄不過去了，主動解釋：“老婆，那個視頻裏的人确實是我。”

莊臨欽動作不改。

孟恣意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輕松的語氣：“嗨，當時不懂事，跟着大家一起瞎玩兒。但我用性命保證，我就是去抽煙喝酒而已，絕對沒有亂搞！更沒有碰過除了你以外的人！”

聽到這話，莊臨欽的動作止住了。他掀起眼睫一瞥，神情凜若冰霜：“孟恣意，你想好了再和我說話。”

孟恣意愣了愣，習慣性插科打诨：“我真的全都說了，媳婦兒你告訴我，你還想知道什麽？我保證知無不言。”

莊臨欽已經放下弓箭，轉身離開了射箭場。

……

晚餐氣氛尤為沉默，管家幾乎是從小看莊臨欽長大，也罕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

只有喂莊小雪吃飯時，他僵硬的表情才有片刻緩解。

但也僅針對莊小雪一貓。

當早餐結束，孟恣意跟在他身後也想進屋時，他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剩下一人一狗在門外一臉懵逼。

“哎，媳婦兒！”孟恣意抱着孟哼哈敲門，“你怎麽鎖門了？孟哼哈還想和莊小雪玩兒呢，它們一直都是一起睡的，你忍心看它們分開嗎？。”

過了兩秒，門從裏面打開，莊臨欽抱着莊小雪站在門口。

孟恣意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話還沒說完，莊臨欽就把貓塞進他懷裏，又咚一聲關了門。

孟恣意：？

孟恣意臉上有些挂不住，軟着聲音求饒：“老婆，臨欽，親親，讓我進去吧！這還在拍綜藝呢，我們這樣冷戰，被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莊臨欽直接反鎖門，下了最後通牒：“你想清楚了再進來。”

此話一出，門外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莊臨欽冷笑一聲，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他太了解孟恣意了，要是這人心中沒鬼，一定在黑料上線的第一時間就會向他解釋，在網上痛罵造謠的人，然後再撒嬌耍賴裝可憐，順便在他這裏讨要好處，逼他答應一些他平時根本不允許的荒唐玩法。

但這一次，孟恣意只是默默撤掉熱搜，向他解釋也支支吾吾的，明顯有事瞞着他。

偏院裏，副導演看到這一幕人都懵了，其他工作人員也面面相觑，連大氣都不敢出。

剪輯師坐在剪輯室，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綜藝是邊錄邊播，也就意味着每拍到一個視頻，就會同步到他們這邊進行剪輯。

一些日常他還可以自己決定，但這種大方向是萬萬不敢自己做主。要是惹惱了這兩位霸總，整個劇組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打開微信搖人：“副導演，這一段兒要怎麽處理？”

副導演：“……”

媽的，這種事情我怎麽知道？

副導演也拿不準，又問導演該怎麽辦。

過了幾分鐘，顧傾回了微信：【他們沒額外交代就如實剪，有事兒我擔着。】

副導演：【導演牛批。】

剪輯師：【導演牛批。】

顧傾：【另外，明天的直播別忘了，你記得通知他們，到時候我也會過來。】

副導演：“……”

讓他在這個緊要關頭通知這對吵架的夫夫明天直播？

他會不會被殺了啊？

副導演點了支煙，真心覺得這個B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

主院，主卧，莊臨欽接到了孟恣意合夥人楊帆的電話。

“孟恣意讓你來當說客？”莊臨欽同樣沒給他好臉色。

“也不全是，”楊帆尴尬地笑了笑，又說，“這件事兒其實都不算黑料，就是有人看孟哥成功了嫉妒，拿着雞毛當令箭呢。當時我就坐在他旁邊呢，根本不是網上營銷號寫的那樣，孟哥去是辦正事的。”

“正事？”莊臨欽涼涼一笑，“你管抽煙喝酒打牌叫正事？”

那邊靜默了一瞬，再次開口時聲音沉了下來：“真不是，但孟哥這個人你也知道，他死要面子，不讓我說。”

“那就沒必要解釋了。”莊臨欽冷冷挂斷電話。

擡頭時透過窗戶看到窗外的景色，卻讓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們卧室在二樓，窗外長着一顆枝繁葉茂的古樹，透過樹叢能看到一片屋頂和天空，孟恣意此刻就背對着他坐在屋頂上，吹着夜晚的涼風。

他們剛結婚時孟恣意還在創業初期，經常應酬喝到半夜，又不想讓他知道，于是大冬天自己在外面吹風，吹得酒氣全散了才敢回來。

現在孟恣意不用應酬別人，爬屋頂基本都是為了捉貓，已經很久沒在窗外看見他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背對着他的孟恣意回過頭。

“……”

四目相對，有什麽東西在空氣中發酵。

莊臨欽卻已經收回視線，擡手關窗。

然而孟恣意卻從屋頂跳到樹上，粗大的手掌強勢插進窗框，一把按住了他想要關窗的手。

莊臨欽以為孟恣意要使苦肉計，整張臉都氣白了：“孟恣意，你給我松手！”

孟恣意卻說：“媳婦兒，我想清楚了。”

莊臨欽愣了下，漂亮的眼睛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他以為孟恣意至少要別扭到明天。

孟恣意伸手揉了揉他頭頂，往日裏那張不可一世的俊臉，此刻卻露出了幾分自嘲：“就是我說了，你別嫌棄你老公沒用。”

莊臨欽冷哼：“不說就算了，你以為我非要聽？”

說完他轉身就走，被孟恣意拉住了手腕。

“是我的錯，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的，”孟恣意動作強硬地拉着他，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頭說，“你很敏銳，我确實沒說實話，別看我視頻裏裝得像個大爺，但我當時根本不是去玩的，我是去酒吧陪酒。”

“陪酒？”莊臨欽連瞳孔都收縮了。孟恣意竟然還做過這種事情？

“當然不是你理解的那種陪酒，”孟恣意自嘲一笑，“不過區別也不大，我是去拉投資陪投資人喝酒的。”

莊臨欽恍然大悟：“所以楊帆也和你一起去了？”

“他也在，我們那時候就一起創業了，”孟恣意點點頭，緩聲道，“我第一次創業時有兩個合夥人，可惜在項目中期，被另一個合夥人卷走了項目和資金。”

“被卷走了項目和資金？”莊臨欽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孟恣意：“那時候我們幫一個超市做自動收銀系統，事發時距離截止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我們只能一邊找人，一邊招人重新寫程序。”

找人要錢，招人也要錢。

莊臨欽：“所以你們去拉投資了？”

孟恣意點頭：“當時也是沒辦法了，聽說有人投資就去了。沒想到對方是個傻逼，打着投資的幌子讓我陪煙陪酒，最後甚至想讓我嗑藥陪睡。”

莊臨欽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那你最後……”

“放心，我沒事兒，”孟恣意揉了揉他頭頂，安撫道，“最後我給他腦袋一下跑了，當然，這場投資也徹底告吹了。”

雖然孟恣意後來又從別的途徑募集到了資金，但對他來說，這依舊是一次令人難堪的失敗。他從未對他人提及，更不想讓莊臨欽知道這件事。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孟恣意垂下眼眸，語氣前所未有的低沉，“我只是不想你覺得我沒用。”

他的小先生像月亮一樣幹淨，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落魄的曾經。

“可是孟恣意，”莊臨欽仰頭看他，月光下的雙眸透亮清澈，“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

孟恣意怔住，漆黑的雙眸定定地看着他。

莊臨欽踮起腳尖，隔着窗戶給了他一個擁抱：“很抱歉從未告訴你，但我一直覺得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