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年前

三年前

孟恣意此話一出，直播間霎時飄過一片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你們真的是總裁嗎？分明是兩個幼稚鬼！】

【倒也不是，孟總昨天一個人直播時，看起來就蠻吓人的。】

【啊？真的假的？孟恣意在我這裏已經是喜劇人了，完全想象不到他冷臉的樣子。】

【指路昨天的視頻，孟恣意不說話時真的霸總氣質滿滿，罵黑子時臉一沉，差點兒把我吓哭。】

【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聽曉夢AI的人說，孟恣意在公司裏也很恐怖，就平時雖然和和氣氣的，但訓人時就變身大魔王。】

【在外面是大魔王，結果回家遇到老婆就秒變哈士奇是吧？】

【确實，他活潑搞笑基本都在莊臨欽面前。】

【霸總沙雕只為逗老婆笑，我靠，姐妹們這是糖啊！】

【6666誰磕到了我不說】

莊臨欽和孟恣意還在就布偶貓和哈士奇誰更笨展開辯論，沒看到大家刷過的這一片彈幕。

孟恣意振振有詞：“當然是莊小雪更笨，上了房頂就下不來，次次都要喵喵叫。”

莊臨欽雙手環胸，涼涼一笑：“你以為孟哼哈就很聰明嗎？它拆家時你還追着它滿院子跑呢。”

孟恣意：“可孟哼哈會送報紙！”

莊臨欽：“可莊小雪長得好看。”

孟恣意：“……”

【笑死，為什麽還在吵？不都是你們的孩子嗎？】

【貓黨和狗黨的真實寫照了。】

【你們看旁邊，貓貓狗狗的表情太搞笑了，仿佛爸媽吵架被波及的小孩兒。】

【布偶貓：可憐的我又做錯了什麽？我笨是我的錯嗎？】

【哈士奇：可憐的我又做錯了什麽？拆家是我的錯嗎？】

【子女不和，多便是父母無德。[狗頭]】

【就我好奇嗎？為什麽叫孟哼哈和莊小雪？】

這條評論孟恣意看見了，他蹲在哈士奇旁邊，一臉得意地打了個響指：“孟哼哈，給大家表演一個。”

聽到響指聲，哈士奇立刻瞪圓眼睛坐了起來，嘴巴一張：“哼~！”

孟恣意又打了個響指，哈士奇：“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麽鬼啊！！】

【竟然是這樣！笑死我了！！】

【哈士奇真的太沙雕了，要成精了吧？】

“看到了嗎？”孟恣意得意地摸摸狗頭，“這是孟哼哈無師自通的技能，很小的時候就會了。”

莊臨欽不是第一次見孟哼哈表演絕活，可每次看見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孟恣意又打了兩個響指，孟哼哈“哼哼哈哈”叫個不停，莊臨欽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他本是偏冷豔的長相，性格也是冷冷淡淡的，雖然禮貌，但總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但他現在一笑，仿佛冰雪消融，那種距離感瞬間就沒了，整個人變得明豔動人起來。

網友哪兒見過這種場面，紛紛表示：

【我靠，我仿佛看到仙女兒沖我笑了。】

【當初豬八戒見嫦娥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終于知道孟恣意為什麽在老婆面前變沙雕了，冷清的老婆能笑得這麽開心，誰能不沙雕啊？】

【更好嗑的一點是莊臨欽平時冷淡，但是在孟恣意面前就明顯話多起來，甚至都會吐槽了！】

【還笑得這麽開心！！】

【姐妹們，這是糖啊！！！】

他笑得很開心嗎？

莊臨欽看到彈幕提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嘴角咧得老高，仿佛很在乎孟恣意的樣子。

“……”

他立刻端坐身體收斂笑容，又恢複成了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模樣，只是臉頰有些發燙，憋笑憋的。

【喲喲喲，莊美人這是害羞了嗎？】

【我的媽，也太可愛了吧！】

【孟總這是什麽好福氣啊，羨慕死我了！】

【嗚嗚嗚我要瘋了，得不到莊美人的我要瘋了！想把他綁起來狠狠*弄！想讓他渾身都染上我的**！啊啊啊啊】

彈幕越是調侃，莊臨欽表情就越是僵硬。

他從小到大經歷過許多大場面，也能在幾千人的大型會場上發表演講，但卻從未見過如此直白的調侃。

莊臨欽的成長環境太正經了，完全不知道這些年裏，網絡輿論環境已經發展到了什麽喪心病狂的程度。

“你們正經一點，”他板起臉教訓網友，“不要再說這種不文明的話了。”

【笑死，不文明，不過前面那個确實太誇張了，自己私下想想就好啦，竟然敢舞到正主面前。】

【嗨，面對這種大美人，誰還沒點兒見不得人的心思呢？】

【我是土狗，我也不文明。】

【啊啊啊啊只有我一個人高興，剛才莊美人罵我了嗎？】

【M是吧？越被罵越開心？】

莊臨欽：“……”

其實莊臨欽也很有威嚴，多年上位者經驗讓他自帶一股壓迫感，真要是面對面，他一個眼神過去就能鎮住場子。

但問題是現在他們隔着網線，莊臨欽長得太好看了，網友一個個全都放飛自我了，反而更加口嗨了。

反正法不責衆，就算莊臨欽生氣，也不可能順着網線過來抓自己吧？懷着這種心理，網友發言越發變态起來，各種亂七八糟的都來了。

莊臨欽哪裏經過這種場面？整張臉白了又紅，看起來更好欺負了。

【我靠，你們這群人夠了！把人家都說臉紅了！（已舔）】

【你們別說啦！萬一莊總生氣了，我們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已截圖）】

【就是就是，大家都冷靜一點，不要太過分了！（幹得好，再接再厲）】

莊臨欽：“……”

網友騷操作太多，莊臨欽幹脆把臉別到一旁，眼不見為淨。

但是這個角度也很好看啊！

側臉輪廓很完美，而且還能看到脖子線條！！

網友更興奮了，還想調侃，一張兇悍硬朗的臉出現在鏡頭裏，徹底擋住了身後的莊臨欽。

“你們夠了啊，”孟恣意一把拿過手機，冷着臉訓人，“剛才那個開黃腔的我已經讓人封了，誰要是再亂說我一個個全都封號，想繼續看直播就自己規矩一點兒。”

一提封號，網友這下全都變乖了。

倒也不是孟恣意比莊臨欽更兇，隔着網線你再兇又怎麽了？而是因為孟恣意能切實動搖他們的權益。

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曉夢集團已經擁有了一套完整的生态鏈，涉及到網絡生活的方方面面。

最出名的就是曉夢AI，這是全球領先的大數據語言模型，只需要很簡單的指令，就能幫忙寫周報、寫代碼、甚至是進行各種創作，上線時間不到1年已經風靡全球，成為了許多人的生産工具。

除此以外，曉夢集團還涉及了曉夢游戲、曉夢視頻、曉夢直播等多個平臺，孟恣意一旦封號就是全平臺封鎖，直播間裏有不少網友是曉夢平臺下的自媒體，孟恣意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一旦被封號，那後果就嚴重多了。

網友們霎時變得乖巧起來，沒人敢繼續造次。

莊臨欽抱着布偶貓，隐約松了口氣。

他一直都知道，孟恣意路子比他更野，膽子也比他要大得多。

莊臨欽當然也有手段，畢竟軟柿子也不能把企業做到這種規模。但莊生集團以傳統文化發家，莊臨欽從小就接受儒商教育，注重個人修養，經營企業也誠信守序。

孟恣意卻是一步步從底層爬出來的，他才不管手段如何，能解決問題就是好的。和守序規矩的莊臨欽相比，他經常有許多意外之舉，手段也要直接得多。

莊臨欽并不完全贊同孟恣意的行事手段，但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孟恣意這樣我行我素确實要方便得多，也要爽快得多。

他向孟恣意投去感激的一瞥，孟恣意微微一笑，擡手揉了揉他腦袋。

彈幕終于和諧起來，保持在一個普通人社交發言的禮貌程度。

大家刷了幾條不痛不癢的，見孟恣意沒再制止，又有人問：【布偶貓為什麽叫莊小雪呀？】

莊小雪的名字啊……

莊臨欽思緒有些飄遠，過了好幾秒才說：“因為我撿到它的那天是小雪。”

二十四節氣之一的小雪，“小雪雪滿天，來年必豐年，”那是一個适合期待未來的節氣。

。

三年前是莊生集團發展的關鍵期，集團在籌備上市，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偏偏莊臨欽父母身體狀況變差，有心無力。

除了工作以外，母親還在擔心莊臨欽的婚姻，害怕自己離開後孩子會孤獨終老。

各種內外壓力積累，莊臨欽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經常工作到淩晨才回家。

那時他還住在市區的公寓裏，偶爾下班回家時，他能在小區裏聽到微弱的叫聲，聲音細小仿佛鳥叫。

但當他認真尋找時，卻什麽也找不到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直到有天深夜回來，他突然聽到一陣又密又細的叫聲。

莊臨欽順着聲音尋去，在花壇角落裏發現了一只小貓，巴掌大小，看起來是品種貓，但似乎生病了所以被人抛棄，灰撲撲的蜷縮在那裏，看起來可憐極了。

京市冬天寒冷，小貓在野外基本活不過這個冬季，莊臨欽雖然談不上愛心泛濫，但也不至于見死不救。

他打算先帶小貓回家再做處理，不料人還沒走近，角落裏突然竄出一只大狗，嗷嗚一口就把小貓吞了下去！

莊臨欽：！！

他不怕狗，但突然見到這麽大一只龐然大物，還是忍不住有些慌亂。

一瞬間，他腦中閃過好幾個念頭：狗會吃貓嗎？怎麽從狗嘴裏搶食物？哈士奇會不會咬人？

“孟哼哈！”還沒想好該怎麽辦，身後傳來一聲呵斥，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讓你別亂撿東西，快把東西換給人家！”

狗子張嘴，得意地把自己的戰利品給主人看。

“我靠，小貓？”男人擡手接過，卻突然笑了，“兒子真厲害，還知道給自己撿媳婦兒呢？”

莊臨欽：“……”

不管是從體型差還是生殖隔離方面看，男人這個判斷都顯得相當沒腦子。

莊臨欽早已被工作掏空了精力，沒有力氣再聽對方講單口相聲，徑直開口：“可以把貓還給我嗎？”

“啊抱歉，這是你的貓嗎？”男人轉身把貓咪遞給他，充滿歉意的說，“我家狗子沒腦子，和小貓一起玩兒呢，不是真的想吃了它。小貓應該沒受傷，你要是不放心，我帶着小貓去做一遍檢查。”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了。”莊臨欽伸出雙手，路燈灑在他臉上，照亮了他五官輪廓。

“莊臨欽？”對面的男人明顯愣住了，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

路燈下，莊臨欽終于看清了面前這張臉，記憶中熟悉的輪廓，卻比當年要成熟太多。

他微微睜大了眼：“孟恣意？”

京市初冬，一個寒冷的深夜。時隔多年，久別的故人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