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虞總镖頭,我可拖住一人。”
蘇靈犀快速說完,飛身從樹上躍出,穿梭到了另一棵樹上,借着巨大樹冠的掩映,不給黃泉殺手在第一時間鎖定她位置的機會。
“多謝相助,衆弟子聽令,誓死保全物镖,全力迎敵!”
虞天縱深吸一口氣,拍馬的手高高舉起,在空中用力一甩,馬鞭發出“嘩嘩”的破空聲。
“誓死保全!全力迎敵!”
前面疾馳的六人同時拉下缰繩,調轉馬頭直面向黃泉殺手,唯有那兩個拉着板車的镖師還在全力向前狂奔。
蘇靈犀瞅了眼那個微微翹起一條縫的鐵箱,從樹上翻身而下,一腳踩在了上面。
“呀!”箱子內傳出一聲很快就憋住的細微呼痛聲。
“兩位兄臺莫慌,自己人,往前東行的路上會有身着青衫之人阻攔,年十九,光頭,請完事當心。”
蘇靈犀給他們留下一句信息後,用力地在鐵箱蓋上跺了跺腳,警告藏身箱中的錢熠熠乖覺一些。
而後她便伸手在車板上的草墊篷布下一陣摸索,不多時,就抽出一把刀來:“車上寶刀,借來一用!”
刀出鞘,蘇靈犀雙手握住刀柄,借着沖勢,向着中間帶頭位置的黑衣人當頭劈去。
“又是你。”黑衣人盯着蘇靈犀毫無遮擋的臉,“十方塢并不是多管閑事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但是不是閑事,由我說了算。”蘇靈犀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全神貫注地觀察着黑衣人身上的每一處細微動作,大腦內已經條件反射地分析出他接下來會運用的種種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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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衣人髋骨一沉,腰腹一擰的瞬間,她手中的刀身就側轉了30度,動線當即由直轉弧,改而向着黑衣人的胸腔劈去。
“好刀法!”
黑衣人雙手往腰後一探,摸出一對峨眉刺來。
他右手擺出攔下刀刃之勢,左手快速地轉動着峨眉刺,刺刃的方向不定,配合的擊法也會全然不用。
蘇靈犀試圖從他腳下的步法去預判招式,但這個黑衣人的步法卻并不常見,甚至有些見所未見!
十方塢所藏的步法中,根本找不到相對應的。
這導致蘇靈犀一時之間,難以摸到規律。
那就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蘇靈犀毫不猶豫地加大了力道,刀身也以更快地速度劈向黑衣人,毫無意外地被擋下後,右手的峨眉刺承勢快速向上撥去。
在挑高刀身的同時,黑衣人的左手将峨眉刺盡數握住,腳步下沉,身體從刀下穿過,借着前撲的力道,直直地向着蘇靈犀的腹部刺出。
“好身法!”
蘇靈犀回以誇贊的同時,将身體的重心前壓,兩腳用力踏地而起的同時,身體核心緊繃,輔以刀身上挑的力道,身體瞬間懸空,與地面平行。
刺出的峨眉刺落空,但随即在掌心快速轉了半圈,反手向上推出。
“铛——”
蘇靈犀同樣反手收刀,向地面插去,身體的重量給刀身增加了向下的力,讓它在與峨眉刺的點面碰撞中,不動如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聲音,峨眉刺在刀身上劃出了一道幾近穿透的痕跡。
蘇靈犀快速地拔刀退開,與黑衣人拉開距離。
峨眉刺與刀都是近身的兵器,蘇靈犀要想掌握個攻擊的先機和優勢,就得将兩人之間的距離保持在一個稍遠、但又不能過遠的區間內。
黑衣人與蘇靈犀兩相對峙着,誰也沒有先出手。
“你要保誰?”黑衣人緩聲問道,“若是你我目的不同,何必還要苦鬥?”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行俠仗義是不會挑挑揀揀的。”蘇靈犀滴水不漏,并不想讓黑衣人知道她的目的。
“既如此,請代黃泉向你的師傅問好,我們改日再見。”
黑衣人吹了聲口哨,頓時,地上就炸開了三團黑色的霧氣,他們借着黑氣的掩飾,快速地撤退了。
蘇靈犀挑了挑眉,對黃泉殺手的來意更為好奇了。
黑衣人的那句話,其實暴露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他們是沖着錢熠熠、虞家镖局、飛雲寨物镖,三者之一或之二而來。
所以,才會讓蘇靈犀選。
“女俠原是十方塢的弟子嗎?”在快速地收整了一下弟子,查看傷情之後,虞總镖頭握着金瓜錘,向蘇靈犀抱拳示意。
“女俠不敢當,在下蘇靈犀,虞總镖頭喚我一聲蘇姑娘便好。我此番是為歷練下山,一路上行俠仗義,不想遇上了古和樂,被卷進了天玄山莊的紛亂裏。但也因此,有幸在武林大會上見識到了虞總镖頭義薄雲天的氣概!”
蘇靈犀吹捧的話術是一套接一套。
但虞天縱顯然不是那種愛聽虛言的人,他連客套都不客套一下,相當務實地為後續之事操起心來。
“黃泉近三年來,從無失手。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我懷疑他們此次接到的黃泉令,并非單純的殺人。”
虞天縱将自己分析的結果盡數告知蘇靈犀,并主動邀請:“雖說黃泉對人的性命明碼标價,從不多殺一人,但他們走前留下的話像是另有深意。樹林環境複雜,蘇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們镖局被黃泉盯上的話,可随我們同行,直至離開這片樹林。”
“能與虞家镖局同行,我自然是樂意至極!只是我還有一個同伴,不知……”
蘇靈犀伸手指了指湛予承藏身的地方,而湛予承也适時地從樹後走了出來,遙遙地對着虞天縱拱了拱手。
“湛世子?”虞天縱擰了下眉,但他的遲疑不超過一秒,馬上就點頭答應了,“若是湛世子不介意,也請與我們同行。但我們要去追物镖,需要二位與我們的镖師共乘一騎。”
“麻煩虞總镖頭了。”湛予承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我與蘇姑娘已經夠讓虞總镖頭操心了,萬沒有還要讓表示們勞力的道理,我們有馬,我與蘇姑娘共騎便好。”
說罷,湛予承從袖袋中拿出一只金光閃閃的哨子,放在嘴巴一吹。
漆黑靓麗的華盛就甩着尾巴,歡快地從樹林深處跑了出來。
湛予承翻身上馬,将右手遞到蘇靈犀的面前:“來吧,蘇姑娘。”
“……”蘇靈犀用眼睛丈量了下缰繩的長度,以及馬鞍的位置,在确定自己無法成為坐在後面禦馬的那一個後,撇着嘴妥協地拍開湛予承的手,用輕功上了馬。
“你往後一點,不要離我太近。”蘇靈犀嘴巴抿着,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
不是她有什麽身體接觸的潔癖,而是某部清宮劇的騎馬鏡頭,實在帶給她太大的刺激了。
這個坐姿,很奇怪啊!
“該走了,花生!跟緊他們。”但回以蘇靈犀的,是花生精神煥發的一聲嘶鳴,而後它便蹄子一揚,帶着極強的推背感,沖了出去。
蘇靈犀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就向着後面貼去。
但剛剛一滑,她的後背就背一只手掌給按住了,帶着強勁穩重的力道,止住了她後移的趨勢。
“抓住缰繩,摔下馬了,本世子可不救你。”湛予承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後響起。
“才不用你管!”蘇靈犀雖然嗆聲,但心裏頭卻有那麽一絲絲的小開心,為着湛予承切實行動中,對她的這份尊重。
“對了,你之前和那兩個镖師講的光頭,是你的師兄吧?你是想讓他們阻止你師兄?夠精啊,蘇姑娘!”
兩人不遠不近地跟在镖局的後面,湛予承用氣音,緩緩地說道。
“哪裏哪裏,主要還是希望能沾點镖局的光,通行無暢地進到飛雲寨,能省一點力,是一點力嘛!嘿嘿~”蘇靈犀毫不客氣地奸笑了兩聲。
“十方塢果然是不管閑事。”湛予承感慨萬分。
不多時,他們就追上了那兩位镖師。
準備地講,也不是追上,而是那兩位镖師根本沒能走太遠,大概也就走了五百米左右的距離後,錢熠熠就開始鬧了。
她直接推開鐵箱,從镖車上跳了下來,把腳踝給扭傷了。
“總镖頭,她說她只信您,非要等您過來。”镖師面色鐵青地說道,“還指責我們毫無江湖義氣,竟然只顧自己逃跑。”
蘇靈犀聽得想翻白眼。
前兩次接觸的時候,這位錢姑娘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明明果敢又飒然的,明事理,通人心,怎麽一從武林大會離開,就開始變作了?
故意的吧。
蘇靈犀猜測着,晃了晃湛予承手中的缰繩,讓花生踱步到了錢熠熠的身邊,直切主題地問道:“古和樂呢?你為什麽不和他一起走?還是說,你是故意在等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錢熠熠直接頭一扭,回避開了蘇靈犀的視線。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啊?”蘇靈犀用手中的刀敲了敲并排放在錢熠熠那個箱子旁的同款鐵箱。
之前在草墊篷布下摸索尋找兵器的時候,她不小心蹭到了那個鐵箱。
出乎她意料的沉,所以她特意湊近聽了聽,裏面居然也有呼吸聲,但是很平,幾乎是有進無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