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沈游被這個消息震得懵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愣愣地擡起頭,問: “爸,你說什麽”

沈建國笑着摸了摸魏無酒的頭: “我說,阿酒的眼睛有治好的希望,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的。”

沈游的眼中頓時迸發出晶亮的光。他轉而拉住魏無酒的手,聲音都激動得顫抖: “阿酒……阿酒你聽到了嗎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有救了!”

魏無酒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睜着那雙迷茫的眼睛,呆呆地看向虛無,像是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樣。良久,魏無酒才問: “沈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作證。”在一旁當了許久背景板的柏毗說,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柏毗,是攬洲的父親。”

察覺到魏無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柏毗尴尬地笑了笑,才繼續說道: “我旗下的公司生産出的這種藥已經經過了臨床驗證,這次來是想請你過去采集數據。主要是儀器太大沒辦法搬運,不然應該讓他們來找你的。”

魏無酒下意識掐了掐自己的臉頰,以為自己在做夢。沈游看他不舍得對自己動手,替魏無酒狠狠掐了一下。

魏無酒當場疼得“嘶”一聲,偏偏沈游還在一旁振振有詞; “疼了你看,沒在做夢吧。”

魏無酒: “……”

魏無酒沉默了。

最終,看在沈建國和柏毗都在的份上,魏無酒沒有打死沈游,而是在沈游的一手包辦下坐上了飛機。

飛機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島。這是沈建國買下的一座小島,取名“思歸”,他和柏毗聯合創辦的那家醫藥公司的研究院就坐落在這座小島上。

思歸島歸屬太平洋。緯度靠近赤道。正值七月,島上非常熱,沈游替魏無酒撐着傘,一邊擦着臉上的汗珠: “這破地方誰選的”

姜姒微笑: “我選的。”

接收到自家老媽的死亡信號,沈游乖乖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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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接應他們是的研究院的院長梅尋枝女士。梅尋枝女士看起來年歲不大,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她留着一頭烏黑的波浪長卷發,身上穿着一身白底繡梅花的旗袍,看起來風情萬種,像是舊時代在十裏洋場紙醉金迷的女郎,和沈游想象中的研究院院長大相徑庭。

姜姒一遇到梅尋枝,二人便來了一個親密的擁抱。之後,姜姒才指着魏無酒說: “梅醫生,這就是你的病人,快給孩子看看。”

魏無酒看不到梅尋枝的臉,但當梅尋枝一靠近他的時候,他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沖着梅尋枝點點頭: “梅醫生,你好。”

梅尋枝笑着說: “等你好久了,來随我做個檢查吧。我看過你的病歷,但還是要親自檢查一遍才能确認。”

魏無酒點點頭,随着梅尋枝去做各種各樣的檢查。

沈游焦急地在檢查室外面踱步,平均每隔三秒鐘就要看一次檢查室的大門,沈建國直呼他沒出息: “你在糾結什麽你媽生你的時候我都沒這麽焦急過。”

沈游立刻告狀: “媽,你聽見了嗎,我爸說你生我的時候他都不着急!”

沈建國: “”

《論謠言是怎麽造成的》。

沈建國想拿皮帶抽他。

姜姒直接咳嗽一聲: “沈建國!”

沈建國一哆嗦,立刻求饒: “老婆你聽我解釋……”

等魏無酒從檢查室裏出來的時候,沈建國同志已經不知道挨了老婆多少罵。

見魏無酒出來,沈游第一個迎上去: “阿酒,怎麽樣”

梅尋枝說: “檢查效果在我的預料之內,可以按階段用藥,我會小心斟酌的。”

沈游的雙眼當場便亮了起來: “阿酒!”

他的唇畔咧開一抹歡快的笑容,又喚了一聲: “阿酒!”

魏無酒拉住沈游的袖子,笑着說: “我知道了。”

沈游将魏無酒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

之後梅尋枝便開始給魏無酒用藥,內服與外敷齊上,針灸針一根根地往魏無酒的頭上紮。

第一次看到魏無酒滿頭針的時候,沈游都傻眼了: “梅阿姨,你是中醫啊……”

說好的高尖端技術呢說好的現代化試驗儀器呢怎麽最後來了幾根針

梅尋枝嫌他煩: “你沒事幹就出去,別打擾我。”

沈游當然不肯出去: “梅阿姨,阿酒不會被紮壞吧”

梅尋枝微笑: “他不會,可你我就不敢保證了。”

沈游: “……”

沈游乖乖閉嘴。

然而沒過幾分鐘,沈游又忍不住了: “阿酒,你疼不疼啊你要是疼就和我說。”

魏無酒: “……”

魏無酒想扶額。

但是他的頭上有針。

魏無酒只能說: “不疼。”

似乎是生怕沈游不信,魏無酒又補充了一遍: “真的不疼。”

“呦,小夥子很抗勁,看樣子可以再加幾針。”

“……”好長一段時間,魏無酒才說, “梅阿姨,我覺得現在這些就夠了。”

魏無酒這麽一說,沈游頓時更心疼了: “阿酒,你要是疼,咱們就下次再紮。”

梅尋枝終于忍不住了: “給我閉嘴!”

沈游乖乖閉嘴。

梅尋枝收針後,沈游第一個沖上去将魏無酒護在懷裏。他揉了揉魏無酒的頭,還輕輕地吹了吹,口中念念有詞: “呼呼,痛痛都飛走。”

梅尋枝: “……”

沒眼看。

就連魏無酒都莫名覺得有些尴尬: “沈游,你……”

沈游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我吹吹,你就不痛了。”

魏無酒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

魏無酒也記不得自己在島上究竟紮了多少針,期間柏攬洲還來過一次,是來道歉的。

只是時至今日,魏無酒已經不想再去怪去恨了。雙眼即将複明的可能讓他整個人都明媚起來,以至于面對柏攬洲,他都能保持一副好脾氣。

“說來也要謝謝柏叔叔。”魏無酒說, “我聽說梅阿姨是柏叔叔請出山的。如果沒有柏叔叔,我的眼睛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

柏攬洲卻只能苦笑一聲: “如果沒有我,你的眼睛也不會瞎。”

魏無酒沒再說話。他的态度在無聲地說,他可以原諒柏攬洲,但卻也沒辦法和柏攬洲重新做回朋友。魏無酒原諒,是因為他不希望那些負面的情緒再占據他的腦海。他有自己的未來,他希望自己的未來不再有過去的陰霾。

說來也怪,柏攬洲離開的第二天,魏無酒一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他的眼前是一片模糊。

模糊……

魏無酒嘗試着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模糊的手掌,卻也能清晰地看出那是一只手。

魏無酒不可置信地再一次晃了晃。

随即,他大喊起來: “沈游!”

沈游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你怎麽了”

他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魏無酒身前。恍惚間,魏無酒意識到,沈游好像比他記憶裏的樣子高了一些,但也清瘦許多。

他的面容還是模糊的,但哪怕是這模糊不辨的容顏,魏無酒卻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沈游坐在魏無酒身邊,攔着魏無酒的肩膀問: “阿酒,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是輕柔,像是生怕自己吓壞了魏無酒。魏無酒沒有回答他,只是就這樣木呆呆地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

是光——

是光照在沈游的身上,讓沈游的輪廓很是分明。魏無酒一眼就能看到,在燦爛日光裏,沈游模糊的輪廓。

魏無酒輕輕擡起手,撫摸上了沈游的臉。指尖游移,順着沈游的輪廓一點點向上,從沈游的臉頰一直游移到眉眼。随即,魏無酒的指尖又向下,摸上了沈游的眼。

沈游一動都不敢動。他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全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他微微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魏無酒說: “沈游,我好像看到了。”

頓了頓,魏無酒又說: “不,我是真的看到了。”

他的指尖依舊在沈游的臉上流連: “我看到你了,瘦了。”

魏無酒卻又笑: “怎麽感覺像是黑了”

沈游一句話沒有說,卻伸出手,将魏無酒緊緊抱在懷裏。沈游的聲音都帶着幾分嗚咽: “阿酒……”

魏無酒應他: “嗯。”

沈游又喚他: “阿酒。”

魏無酒回答: “我在。”

沈游不回應,卻又叫他: “阿酒。”

魏無酒垂下眼: “我就在這。”

沈游這才有了些許的真實感,逐漸接受了“魏無酒的眼睛可能好了”的事實。他抱着魏無酒的力氣又緊了三分,趴在魏無酒的懷裏控訴: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多擔心你”

魏無酒: “……”

就一年而已……

沈游繼續控訴: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王八蛋”

魏無酒: “……”

不好意思,這個我真不知道。

沈游委屈地差點掉眼淚: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和我說你喜歡我,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但當我醒來,你卻出了車禍的時候我有多擔心。”

魏無酒抿了抿唇。

沈游委屈得像個八百斤的寶寶: “我求神拜佛,連那勞什子上帝都求了,結果你醒來竟然說話不算數,一點都不提和我告白的事,還讓我滾。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傷心。”

魏無酒: “……”

魏無酒理虧。

沈游罵罵咧咧: “你還敢悄無聲息地就跑,留下我一個人獨守空閨。你對得起我的青春嗎我的青春怎麽就浪費在你這個渣男身上”

魏無酒虧心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沈游将魏無酒緊緊抱在懷裏: “現在還跑不跑了你再跑,我打折你的腿!”

魏無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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