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雖然把草木都種了回去，但仙草受損又是百年修複。寧霜霜自知犯了錯，一連好幾天都勤苦練功，絲毫不敢出錯。
緋焰不時喜歡捉弄她，好幾次都被其他師兄抓回去了。沒人作伴，寧霜霜說是過了幾天孤獨日子也不為過。
幸好沒過幾天便是蓬萊一月一次的師門試煉，寧霜霜作為大宗門手下的強勢弟子，對于她損壞仙草之事，大宗主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原諒了。
這次試煉正好趕上開春時招收弟子，不少宗主都想借着這次試煉看看新弟子的能力，各宗門弟子的實力也對新弟子選擇宗門有比較。
大宗主已收下十一位弟子，自然沒有收徒打算。可十一位弟子卓爾蓋世，尤其是寧霜霜與松鶴更是非凡，這場試煉，兩人定是要在新弟子前打出名望的。
臺上打得酣暢淋漓，歡呼陣陣，寧霜霜握着劍，無聊地用劍尖在地上撥動石子。
剛打完一場的竹柏擦着汗走過來：“小師妹，下場到你和大師兄了，趕緊準備準備。”
寧霜霜驚訝擡頭：“我和大師兄？”
世人皆想看看兩位天才對決，但師父不想讓弟子們為此生嫌隙，因此從進蓬萊，她和松鶴只有在第一次試煉時進行過比試。
也是這一戰，她一把青女扇冠絕天下，自此兩人再無同臺時刻。
寧霜霜擦擦劍刃，不解問道：“怎麽讓我與大師兄比試。”
竹柏道：“這批新弟子有些古怪，師父與其他宗主商量後決定讓你和大師兄比試，他們也好暗中查探情況。”
能讓宗主們集體商讨，二師兄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事，想來不是小事。寧霜霜想了想，決定稍後比試時還是小心為妙。
經過百場比試，許多弟子都有些疲憊。但聽說大宗主門下大弟子與十一弟子少見比試，衆人還是興致頗高地圍在比試臺邊。
松鶴已經站在臺上，一身簡單練功束身白衫，腰側系長劍。寧霜霜握劍上場與他對峙，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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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上響起鐘聲，松鶴抱拳行禮，寧霜霜回禮後，兩人便同時抽出了長劍。
兩人所用的劍都是弟子們經常用的那種，但握在寧霜霜手上，卻無端多了種肅殺寒冽之意。
松鶴手中的劍則如繞指輕煙般輕盈飄軟，寧霜霜許久沒與他對戰，但松鶴慣用劍，想來不會弱。
寧霜霜沒有多想，持劍便沖了過去，一把劍在她手中殺意更甚，挑長劃短，是慣用扇子的手法。
松鶴一招一式見招拆招，兩人一時打得有來有回身如蛟龍，臺下一片寂靜，衆人皆屏氣凝神注視臺上。
與此同時，蓬萊外一場纏鬥悄無聲息落幕。
大宗主一劍貫穿眼前人的肩膀，正要擒住他時，那人卻突然嘴角流出烏血，下一刻便垂下頭一動不動了。
趕來的其餘宗主見狀大驚：“這，這是魔族手段！”
以魔族法術控制凡人心魄，難怪當初查驗身份時驗不出來。
大宗主勾華将此人交給弟子們：“好好為他療傷後送下山。”
弟子們離開後，才有宗主低聲詢問：“大師兄，要不要徹查宗門內部？”
勾華低頭皺眉，似乎正在思索。
其餘宗主也道：“魔族心思歪邪，或許有其他人混入宗門，不如徹查上下，以保安全。”
勾華終于開口：“弟子們都是多年修行，也都是摸得清底細的，徹查宗門免不了打草驚蛇，不如只驗明新弟子身份。”
其餘人也覺得有理，便各自準備去了。
比試臺上的比武也在寧霜霜一劍回身疾掃中結束。松鶴飛快後退，站穩後擡手接住被劍氣掃下的一縷頭發，不疾不徐道：“我輸了。”
臺下終于發出喧鬧，有人在鼓掌歡呼，有人在低聲交談。
勾華正是此時趕來，他站在高臺，表情嚴肅語氣莊重：“本次比武，大宗門第十一弟子寧霜霜為第一。”
臺下師兄弟們紛紛喝彩，寧霜霜連連解釋：“是我用出扇招式，算是勝之不武。”
師兄弟們可不管這些，拉着寧霜霜就要去後山捉魚玩水慶祝。寧霜霜捱不過他們，但在被拉走前回頭看了一眼。
本來熱熱鬧鬧的比試臺重新冷清下來，松鶴的身影更是早已消失在臺上。
寧霜霜心想，松鶴可能又回去他的庭院獨自練功去了，自己這次實在是碰巧險勝，還是要找個時候向他說清楚。
不過在後山撒歡玩到傍晚後，寧霜霜早就忘了這回事，回宗門吃晚飯時，她看見桌子那頭沉默吃飯的松鶴，才想起這檔子事來。
坐在身邊的師兄們小聲在聊今天發生的事，寧霜霜聽見幾句師父去抓人，便湊過去聽。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今年新弟子裏有些心術不正的，各宗主查驗新弟子身份後放出宗門。
寧霜霜多問了一句：“那第一個發現的弟子怎麽處理的？”
大宗主弟子都不清楚，有位二宗主門下的弟子開口，衆人便湊過去聽。
“聽說那人法術高強，根本不是新弟子，而是被魔氣——”
“好好吃飯。”他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竹柏制止了。
竹柏因法術上乘為人正直，在衆弟子心中無異于大宗主地位的存在。他此話一出，大家皆如鳥獸散，也不敢再談論了。
寧霜霜悻悻坐好，但心裏一直在想着那番話。
魔氣？為什麽魔氣會出現在蓬萊？能經過蓬萊結界，還沒被宗主們發現，施法者法術一定不低。
倏然間寧霜霜想起一個人，一個幾乎沒有可能的人。這個想法太過驚駭，以至于寧霜霜只是在腦海裏閃過這個想法，就下意識吓得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竹柏還沒走，見狀關心道：“怎麽了？”
一時間不少目光投來，寧霜霜趕緊扶好杯子：“沒什麽，手滑了。”
大家重新吃起飯後，寧霜霜偷暼了松鶴一眼，見他面無波瀾地默默吃飯，好像并不關心這邊的樣子。
寧霜霜不禁松了口氣，心裏卻冒出些失落。
看來他是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吃完晚飯，晚訓時寧霜霜注意到，訓練場上出現不少新鮮面孔，出劍招式格外別扭，想來是新弟子了。
寧霜霜本想讓個地方，沒想到被緋焰發現了，直接被他推向新弟子們：“大師兄沒來，大家都向跟你學學招式。”
寧霜霜根本來不及推脫，就被推到衆人面前。四師兄蘭亦在向他們介紹蓬萊琴修，正要撥弦時，寧霜霜立即攔住，不想讓新弟子們受此酷刑。
如此一來，衆人也注意到了她，看着眼前齊刷刷一片激動的臉，寧霜霜尴尬清清嗓子：“我，就是路過。”
“小師妹，剛剛他們還在說你和大師兄今天打得真漂亮，既然來了就教教呗。”蘭亦笑着走近，然後壓低聲音在寧霜霜耳邊道，“師父讓我先教會兒，我怎麽帶得好這些新弟子。”
寧霜霜無聲掃他一眼，心想原來你是這麽個打算。
但現在逃走也不可能了，寧霜霜只能硬着頭皮裝作鎮定向他們講解如何精進劍術，如何修煉內丹以增長法術。
有個新弟子好奇：“師姐，內丹是什麽？你這麽厲害，你的內丹一定也很厲害吧！”
寧霜霜突然被問住，她的內丹早在那場變故中隕滅，只因她法術極高幾乎不靠內丹，外人也輕易探不出她的丹田，她才得以藏好這個秘密。
眼看蘭亦也饒有興致地看過來，她只好先糊弄道：“以後你們修煉出來自然知道。”
寧霜霜搪塞過去，便飛也似地想逃。沒想到蘭亦先一步攔下她：“小師妹，明天輪到我值守後山，可是這幾天我有點事，能不能你幫我去一天，輪到你時我就替你。”
後山很多年都沒有妖獸作祟了，待在宗門練功也是無聊，寧霜霜便欣然應下。
只是第二天她碰見站在山門處的松鶴時，便開始後悔起來。
松鶴見來的是她，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簡短說了句：“我去左山。”
寧霜霜點點頭，然後在山門與他分道揚镳。
後山分為左右兩山，左山極大路又難走，相比之下右山就輕松很多。
寧霜霜無聊地閑逛，手上不時甩甩剛撿的石頭。
後山到處是靈寶，寧霜霜可不想誤摘了什麽仙草又被罰。
途中再救幾只誤闖蓬萊的小靈獸，上午的山算是巡完了。
不過巡到一處斷崖邊時，寧霜霜本想看一眼，沒有異常便離開時，她卻突然發現斷崖下好像有活物。
不認得路的靈獸掉下斷崖是常有的事，寧霜霜剛準備下去幫忙，忽然感覺斷崖下一股怪力，拽得她差點失去平衡。
寧霜霜勉強穩住身體，也不敢貿然飛身而下。
崖下的靈獸終于從樹叢中現身，是一只摔得動彈不得的靈雀。
寧霜霜見它哀鳴陣陣，心想或許是因為這只靈獸靈力非凡，才會有剛剛的異常。
她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想再試一次。
這次下到一半也沒有異常，寧霜霜停在一處凸出的石臺時查看情況。可她剛伸出頭，就感覺那股怪力更猛烈地攜卷而上，猛力将自己往下吸。
寧霜霜只來得及出扇切斷吸力，但身體還是在往下墜。
本來不高的斷崖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又險又陡，急峭崖壁根本沒有落腳處。
後山距宗門數十裏，現在傳信已然來不及了。蓬萊弟子巡視後山數百年，從沒出現過問題，山上所設眺望臺和救護弟子也不再。
眼下四周寂靜，寧霜霜在無盡下墜中意識到，自己掉下去後，師門再發現自己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