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這樣一來,寧霜霜想拒絕也不行了。
她臉上帶笑點點頭,與松鶴一前一後走進入口。
進入通道的一瞬間,寧霜霜頓覺周圍有無數法力洶湧襲來,她在一陣頭暈目眩中出扇應對,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保護罩之中了。
她睜開眼,發現四周天地共白,沒有其他任何東西,無邊無際的白色中只有如塵埃般渺小的二人。
松鶴背對自己站在前面,寧霜霜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他此時想必面色凝重:“這法力來去極快,不好對付,一切小心。”
寧霜霜也感覺出了不對勁,她出扇轉身,與松鶴背對背防範着異常。
剛剛進入的通道已經消失不見,寧霜霜嘗試向外遞送傳音符令也被攔截。
兩人像被困在這裏,而滿目的白色中不知道藏着什麽對手,靜靜地準備襲擊。
不等寧霜霜多想,四周忽然冒出許多白色觸手,帶着粘膩白色液體飛快朝兩人攻擊,寧霜霜躍身飛至觸手上方,一出扇斬斷全部觸手。
但下一刻,這些東西又合起來,調轉方向朝上方襲來。
寧霜霜驚愕于此物的古怪,與觸手纏鬥之時,她抽空瞥了松鶴一眼,他同樣受困于斬不斷的觸手,只是比起短扇,長劍更容易被觸手困住。
她沖過去斬斷從松鶴背後攻擊的觸手,在觸手重生的間隙,她向松鶴道:“等會我劈開通道,你馬上走。”
松鶴回頭看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寧霜霜明白他的意思:“你不用管我,我速度比你快,能趕上出去的時候。”
“不行。”
寧霜霜見松鶴還在犟,也有些惱了。她奮力斬斷越來越多的觸手:“第一也不是在這斬觸手能拿到的,拖在這裏只會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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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動作頓了頓,看向寧霜霜的瞳孔止不住地顫動,眼神裏也滿是傷意。
寧霜霜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但不等她道歉,松鶴卻被觸手纏住,連人帶劍往後拖。
那後面不知道有多少觸手張牙舞爪,要被拖進去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寧霜霜連忙追去想救人,可這觸手不知怎的,既難纏,還不容易斬斷。
眼看快要看不見松鶴了,寧霜霜只好運作丹田,強行用內丹之力,想斬斷觸手。
這招果然有用,那些觸手被猛力斬斷,連恢複用的時間都長了不少。
寧霜霜趁機将松鶴救回,他被裹得太久,青紫臉色好一會才恢複血色。
沒有詢問情況的時間,寧霜霜将松鶴穩住後,立刻要去對付重新席卷來的觸手。
一人面對漫天蓋地的觸手格外困難,好幾次寧霜霜都能感覺到身後有觸手的風聲。
忽然間寧霜霜聽見身後劍鳴,一回頭,原來是松鶴斬斷了想要從背後偷襲她的觸手。
松鶴一手撐劍喘息,寧霜霜知道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
她剛看向松鶴,就與他的目光撞上。兩人默契地對視又錯開目光,然後飛身躍至兩側,一起發起攻擊。
松鶴竭力召出劍陣,即使身上帶傷,但劍陣依然金光閃爍鋪天蓋地。
随着劍鳴铮铮聲愈發雄渾,寧霜霜也召出無數冰刺,細小尖銳,雨霧般的冰刺發出去時,寧霜霜橫掃青女扇,飛速如利刃的風就挾卷着劍與冰,疾速撲向觸手。
冰刺覆在劍芒之上,頓時四周金光耀眼,青藍寒意四溢,觸手不敵全方位籠罩的陣法,爆炸聲響震耳欲聾。
寧霜霜剛落地,環身便出現了保護罩。
松鶴拉着她往露出細窄縫隙的出口奔去:“快走——”
可兩人還未邁出幾步,身後陡然冒出一股巨力,像是在背後猛地擊了一掌,震得兩人一起往前撲去。
天地瞬間大亮,寧霜霜漸漸陷入昏迷,只能在最後關頭,下意識握住牽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寧霜霜在渾身酸痛中醒來。
身下是一層墊了衣服的木板,寧霜霜勉強撐起身體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空地上,天色已暗,只有空地中間有個火堆在噼啦啪啦地燃燒。
她剛坐起來,就有一個女修士從不遠處走來,見到她醒了,高興道:“寧師妹,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知道是躺久了,還是受了傷,寧霜霜感覺半個身子動起來都痛得慌。
女子端着藥碗坐到寧霜霜身前:“這是松師弟熬的藥,喝完後再吃一粒丹藥,睡一覺就好了。”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白藥瓶,然後放到寧霜霜面前。
“我……”寧霜霜擡頭看她一眼。
“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聽說你與松師弟打破結界,這才讓我們兩撥人相聚,不過你們都受了不輕的傷,松師弟醒得早半個時辰。”
女子見寧霜霜盯着自己的道服,笑了笑:“我叫齊迦,方丈門下,不少聽說你的事跡,此次試煉結束,我們還要去蓬萊的。”
寧霜霜點點頭,印象中師父好像是提過這件事。
一口悶完藥,想象中的腥苦藥味并沒有在嘴裏彌漫,反倒是絲絲清甜讓人回味無窮。
寧霜霜露出驚奇神色,齊迦将藥碗收走,笑道:“我所學的療愈術法一般,這藥裏都有些什麽,還得去問松師弟。”
她離開後,四周又只剩下寧霜霜一人了。
服下一粒丹藥後,寧霜霜頓覺丹田處內力洶湧,她連忙躺下運功,心想方丈丹藥竟如此厲害。
一個人躺着無聊,寧霜霜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比如當時發生了什麽、自己又怎麽會來到這裏、打破結界兩撥人相聚又是什麽意思……
“運功時心緒不定,容易走火入魔。”
寧霜霜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出扇。
但瞥見那抹月白袍服後,她默默收扇閉眼躺好,心道你突然出現才更容易讓人走火入魔。
聽腳步與聲調,松鶴應該并無大礙。過了一會兒,寧霜霜聽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在耳邊響起,再睜開眼,她便看見松鶴坐在自己身邊。
寧霜霜還沒開口說話,松鶴就已經躺了下來,和她肩并肩。
“這森林本是結界,外面的人看不見,裏面的人出不去,打破之後,我們才和外面的人連通。”
松鶴緩慢悠長的語調在夜裏格外舒緩,寧霜霜扭頭看他,發現松鶴已經閉上了眼。
“不過試煉千人裏,只有我們這百人進了結界。”松鶴頓了頓,“大家收到的消息一樣,找到照天鏡,就是試煉第一名,不過外面的人也不清楚具體的事,怎麽找,去哪找,要靠自己。”
寧霜霜聽着聽着漸漸有了困意,她上下眼皮止不住地要合上,但在聽見松鶴最後一句話時猛地睜開:“我并沒有要與你争第一的想法,我對試煉第一和照天鏡毫無興趣。”
寧霜霜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又發現無話可說。
“你好好休息。”松鶴起身撣了撣衣服,“大家都分散在周圍,你盡管放心。”
寧霜霜目送他消失在視線裏,然後睜着眼睛發了會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連忙從腰間掏出了那個鈴铛。
雖說虛境裏用不了傳音符令,但師兄給的這個鈴铛或許不受影響。
寧霜霜試着搖了搖,然後飛快講鈴铛湊在耳邊。
一時間只有悅耳清脆的鈴铛聲在耳邊回響,鈴铛聲散去後,寧霜霜卻聽見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呼聲,像是長風拂過蓬萊山上的林野,松濤竹浪與風聲齊響,讓寧霜霜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蓬萊。
若是鈴铛也沒用,她斷不會聽見這個聲音。可要是鈴铛沒用,她也不會聽見這個聲音。
寧霜霜收好鈴铛,閉上眼卻一夜無眠。
第二日天剛亮,她聽見外面有些動靜。寧霜霜掙紮起身,終于聽清了是什麽騷動。
原來是兩撥人對去向産生了不同意見,一方覺得不要輕舉妄動,最好先留在原地探查好周圍情況為好;另一邊則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出發尋找出路。
兩邊都說的在理,只是争執不清,吵得寧霜霜頭痛。一行人見她出面,便等着她的說法。
之前在場人中數松鶴實力最強,兩邊自然想看松鶴的選擇。現在寧霜霜出面,松鶴微微一笑:“小師妹有傷在身,我自然是要照顧她的。”
寧霜霜暗中嘀咕,表面裝得師門情誼,但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
衆人都看了過來,寧霜霜也只能硬着頭皮道:“大家有事好商量,不如一撥人去找路,一撥人留守,在結界裏我們不也是——”
“我就說,有松鶴和寧霜霜在,就算遇到危險也不用擔心。”此時一個弟子輕蔑道,其他弟子立即附和:“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一呼百應,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動身。更有甚者,臨走前還回頭看向寧霜霜:“寧師妹,松師弟,你們不走嗎?”
寧霜霜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讓他們誤會,眼下自己簡直裏外不是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寧霜霜剛想說話,松鶴卻悄無聲息過來蹭了蹭她的胳膊。
寧霜霜不解其意,扭頭看過去,卻發現松鶴裝作無意垂眼,目光卻瞟向兩人身後。
身後只剩廖廖數人,可仔細看去,這些人幾乎全是在結界裏見過的。
寧霜霜頓時明白過來,她緩緩收回目光,然後與松鶴對視。
前面的人仍然在喊:“寧霜霜,松鶴,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