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為

第22章 人為

宋星舟不怕大型變異體巨蟒和鬣狗，也不怕那些亂竄的小型變異體，但當他看見蠕動的白色蟲子的時候，整個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比他被噴了一身的內髒血污還要難以接受。

宋星舟本能的退後一步，問道：“這能吃？”

“能啊，可香了。”宋嶼找出袋子把竹節裏的蟲子裝好，然後繼續尋找有蟲的竹子。

宋嶼走出去十幾米遠，才發現宋星舟沒有跟上，他回頭沖着宋星舟喊道：“走啊，幫我找，這不夠一頓吃的。”

“我拒絕。”宋星舟直接道。

“你怕蟲子？”宋嶼往回走到宋星舟的面前，好奇的打量着宋星舟。

宋星舟反問：“我不能怕蟲子嗎？”

“能啊。”宋嶼笑道：“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我只是很驚訝，你怕是居然是美味的蟲子。”

宋星舟嫌棄道：“哪裏美味了？”

“你沒吃過不知道，等你吃過就知道有多美味了。”

“我才不吃。”

宋嶼笑了一聲，道：“那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找。”

宋嶼大步往竹林裏走去，宋星舟握着槍站在原地，一邊警惕着自己的四周，一邊看着宋嶼的四周，雖然宋嶼比他厲害的太多，但宋星舟莫名的想要保護宋嶼。

四十分鐘之後，宋嶼帶着滿滿一大袋子的竹蟲回來了，見宋星舟還立在原地，故意把竹蟲到宋星舟面前。

宋星舟身體後仰，避開了快要貼近自己裝着竹蟲的袋子，然後道：“我已經把竹筏做好了，走吧。”

“那麽快？有半個小時了嗎？”宋嶼感覺自己抓蟲子還沒抓夠呢，他可惜道：“我真想多抓一些，這一頓就造完了。”

宋星舟提醒道：“你大哥讓你不要耽誤時間。”

“知道啦，你倒是聽話。”宋嶼把裝着竹蟲的袋子扔給宋星舟，道：“拿着，我去把野豬弄到竹筏上去。”

“我---”宋星舟避無可避，只得伸手接住，然後火速拎着袋子的一角遠離自己，他看着袋子裏面正在蠕動的竹蟲，真的全身上下都在炸毛，要不是怕宋嶼今晚吃不到蟲子，他真的會把手裏的袋子扔到不遠處的河裏。

宋嶼把剩下的八頭野豬搬上竹筏，然後找了根順手的竹竿，從宋星舟手裏拿過袋子，道：“走吧，你去最後一張竹筏上，像江司那樣坐着。”

宋星舟端着槍站到最後一張竹筏上，對宋嶼道：“你讓竹筏動起來，我看自己能不能站穩。”

“好。”宋嶼撐着竹竿讓竹筏往前移動，然後回頭看想宋星舟，見宋星舟因為慣性往後仰了一下，随後就站穩了。

“注意水裏。”宋嶼叮囑宋星舟。

“會有什麽？”宋星舟在來的路上見過了深林裏的動植物，現在走水路，對水裏有什麽也充滿了好奇。

“有能一口吞掉三百多斤野豬的巨型大魚。”宋嶼道：“上次射殺了一條，和那晚的變異體鬣狗差不多大小，就是不好吃。”

“水很清，能看到河底的石頭，沒看到魚。”宋星舟低頭觀察着水面，問：“是不是都被巨型大魚吃掉了。”

“主河道裏是沒有魚的，但是石頭下面會有石蟹河蝦一類的生物，不是變異體，我逮過一次，味道很鮮美，在河道的分流中會有原始的魚類生存，那裏太過狹窄，巨型大魚游不進去。”

“原始的魚類？那應該好吃吧。”

宋嶼問他：“想吃魚？”

“沒有。”宋星舟搖搖頭，他只是根據宋嶼說的大魚難吃猜測一下原始小魚應該好吃而已。

宋嶼看着宋星舟，在分辨少年說的話是否真心，當看到宋星舟真摯的眼神時，确定宋星舟并不是想吃魚，也對，這小子來家裏幾天了，貌似沒有什麽特別愛吃的，就算不好吃，他也會為了填飽肚子而吃下去，不過有的挑選的時候，他會選擇不去吃不喜歡的菜，比如昨天的變異體螃蟹。

宋嶼問道：“你是不是不吃變異體動物？昨天的螃蟹你就只吃了一只蟹腿。”

宋星舟不答反問：“你說人怎麽沒有像那些變異體一樣在體型上發生改變呢？只是進化出了異能，而且還只是一小部分的人能覺醒。”

宋嶼道：“野豬也沒有變異啊，還有很多沒有變異的動植，這個變異是有概率的，我也不是很懂，我老爸之前研究過，但我不感興趣，所以從來沒有問過。”

“你的養父是研究員？”

“嗯。”宋嶼道：“你應該見過他，他以前是生育中心的主任，叫林言。 ”

宋星舟聽見林言這個名字，腦袋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悶棍，裏面一片空白，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有動，直到宋嶼叫他，他才眨動雙眼，一種命運被人擺布的恐懼在心裏彌漫開來。

“怎麽了？”宋嶼問道。

“林主任是你的養父，那麽秦默和你養父的關系是？”

“師生關系。”宋嶼看着宋星舟的表情，又問了一遍：“到底怎麽了？”

宋星舟看着宋嶼，問道：“你收養我，僅僅是因為在回收中心看見我，還是因為有人讓你來收養我？”

宋嶼立馬明白了宋星舟話裏的意思，他道：“不是秦默讓我去收養你，我是先領養了宋星星，在等待辦理手續的時候想去走廊盡頭那邊的窗口透透氣，結果就看見了回收中心，也看見了你，只一眼，我就決定要收養你，生育中心審核過我的經濟情況，可以收養一到三個孩子。”

“不可能那麽巧。”宋星舟收起眼裏異樣的情緒，恢複到了正常的樣子，但依舊對宋嶼收養他保持懷疑。

宋嶼突然笑了一聲，他反應過來自己被秦默擺了一道，他雖然暫時想不明白收養宋星舟和秦默以及他的養父有什麽關系，但秦默那天突然出現的确很不正常，他和秦默五年沒見，但他清楚秦默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原因的。那天他在回收中心決定要領養宋星舟的時候，秦默出言阻止了，但宋嶼的性格就是你越阻止我越要做，秦默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在他收養宋星舟的決定上推波助瀾，以至于他快速的找來保育員辦理了收養手續。

當然，宋嶼相信，就算沒有秦默的話刺激，他也會收養宋星舟的，只是他和宋星舟的相遇，到底是偶然還是人為的。

宋嶼道：“那個回收中心的房間是臨時搞出來的吧，在我去生育中心之前。”

宋星舟道：“我在裏面住了29天。”

宋嶼無奈的笑了一聲：“那就是我被抽中要收養幼兒的那一天你搬進了回收中心，秦默真是好心機啊，讓你在回收中心住了29天，就為了等我出現在生育中心。”

宋星舟沉默了幾秒，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我認識你的養父。”

宋星舟想說很多，比如在他在生育中心生活到五歲被第一次收養，前五年有限的記憶裏，是林言多次抱着他哄睡，後來八歲被退養，回到生育中心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林言，那個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告訴他，這次會帶他去他的家，遺憾的是，第二天，林言就死在了研究所的大樓前，他那個時候不能離開生育中心，他站在十八樓看下去，只能看到地上蔓延開來的一大灘血跡，林言被秦默抱着，看不清臉龐。

宋星舟第一次那麽慶幸自己被宋嶼領養了，即便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他也坦然接受。林言曾經說要帶宋星舟回家，現在，宋星舟被宋嶼帶回了家，他那個時候第一次被退養，對未來再次收養他的人不抱期待，但當得知林言就是宋嶼養父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難過，如果五年前林言沒有死，他跟着林言回了家，他現在就是宋嶼的弟弟，也早幾年體會到宋嶼一家人的善良，能平安健康的長大了。

宋嶼不意外，畢竟宋星舟已經十三歲了，宋星星年紀小不記得，宋星舟肯定記得，他的養父在生育中心當了十年的主任，五年前去世，宋星舟那個時候八歲，林言又是喜歡小孩子的人，肯定經常出現在生育中心那群等待領養的孩子面前，宋星舟不可能不認識的。

“我老爸很好很好，卻被人殺害在研究所的樓下，他才四十歲啊，他才四十歲。”宋嶼把手中的竹竿憤怒的打在水面，雙眼赤紅啞聲道：“我們作為子女卻一直沒能替他報仇，想想都恨自己無能。”

宋星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宋嶼，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報仇的代價是付出生命，我想他也不願意看到你們為了他而死。”

宋嶼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最後一張竹筏上的宋嶼，突然笑了出來：“你挺懂的嘛。”

宋嶼嘆了一聲，又道：“話是這麽說不假，但是老爸的死是我們兄妹五人心中的痛，一輩子都忘不掉，老爸不希望我們報仇，但這個仇一定要報。”

宋星舟想說什麽，宋嶼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起來，周亦的聲音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