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顏莳接過那封朱砂信,直接讓人打發孫公公離開,手裏的朱砂信被她攥得變了形。
她明白母妃不是随意亂來的人,皇城肯定是出了什麽事,而且絕非小事。
顏莳避開衆人打開手中的朱砂信,越往下讀,心越往上懸,如她說料,皇城生了變故,父皇不知得了何病,身子越發不好,在鮮少的上朝日,吐了一口鮮血便病倒了。
當時朝中重臣都在,父皇身體突生變故的消息,母妃想壓都壓不下去。
朝政大權和往常一樣盡落到內閣和司禮太監手中,卻又和往日不同,雖然父皇不理事,但他坐在皇位上,內閣那邊還會有所顧忌,行事收斂。
現在父皇病倒了,自己又遠在江淮,這朝廷就成了他們的一言堂了,難怪母妃要快馬給她送朱砂信。
從京城到江淮,快馬加鞭一刻不停,要送這封信也要五日左右,也就是說自父皇病倒已經過了五日。
顏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慌亂,江淮這裏已經漸漸步入正軌,有宋景玉盯着,她也能放心。
可霍如深那邊該如何,難不成她現在帶人去後山,顏莳頓感頭疼。
還未等她想出妥善的辦法,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雨滴落在琉璃瓦上,更添了幾分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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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淮王府內,陳遠咬着牙跪在地上,他腿傷未愈,才能下床。
“王爺,屬下從叔叔那裏打聽到,顏太子似乎注意到了後山,還追問叔叔是否見過陵墓裏面的情況。”
霍如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陳遠,不急着追問顏太子的事,而是開口道:“你叔叔還願意搭理你?”
陳遠頓時無言,他叔叔确實不怎麽願意搭理他,但看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還是心軟了,他這才打聽出來有關顏太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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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無父無母,全靠叔叔帶大,他不會不管屬下的。”
說罷,陳遠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王爺曾說過,如果被顏太子察覺出異樣,就拿他來祭旗,屬下願意親自帶人去,定然将人解決。”
自從上次左傑的事後,陳遠快要恨死顏莳了,只待王爺一聲令下,他定要一雪前恥。
柳獻站在一旁說起風涼話,“站着都費勁,你能幹什麽。”
顏太子确實是個麻煩,但陳遠如此意氣用事肯定不是上策。
柳獻本以為王爺會站在他那邊,可誰知霍如深卻對陳遠說道:“你去吧,殺不了顏太子,本王就殺了你。”
陳遠一咬牙,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柳獻只能閉嘴,他越發看不明白王爺了,這個時候對顏太子下手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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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莳站在屋內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慌。
這場雨對顏莳而言不算好事,對于江淮也并非好事,她閉了閉有些發澀的眼睛,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殿下,堤壩那邊出事了!”
顏莳聞言猛得睜開眼,難道剛建一半的堤壩被沖垮了?
“殿下,堤壩那邊來人說宋大人出了事,那邊亂作一團,請殿下快過去看看。”
顏莳懸着的心放下了些,但也只是一點,她來不及細想,随手接過小太監遞來的蓑衣便沖進連綿不斷的雨霧裏。
門外确實是在堤壩幫工的百姓,顏莳對此人有些影響,“堤壩那邊現在如何?”
“這雨太大了,河水漲了不少,宋大人執意要去上游查看漲勢,可将近一個時辰了也沒回來,後來再派人去找也沒有宋大人的蹤跡,萬不得已咱們只能來求助殿下。”
顏莳不疑有他,畢竟這确實是宋景玉能幹出的事。
直到帶路的人領着他們越走越遠,顏莳的腳步逐漸放慢,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為何宋景玉出了事,來尋她的不是禁軍,而是一個普通百姓?
再往前走便是密林了,顏莳看了眼跟在身旁的禁軍,示意他們謹慎些。
就在一衆人快要走進密林的時候,顏莳停下了腳步,“既然有人去尋,為何周圍未見一人?”
帶路的那人經此一問支支吾吾地說:“或許是先回去了。”
他話音剛落,埋伏在周邊的陳遠就坐不住了,他将擡着的手往下一放,瞬間,數枝箭矢齊發,直指顏莳。
她被眼疾手快的禁軍拉了一把才躲過方才的箭矢,顏莳瞬間反應過來她大意落入了別人設好的圈套。
“殿下,往林子裏跑。”
危急之時,她耳邊只能聽見這一句話,林子裏樹木多,能擋住不少暗箭。
顏莳反應過來就往林子裏跑,身後箭矢不斷,陳遠看着人跑遠了,急聲道:“快去追,不能讓他跑了。”
殺不了顏莳,死得就是他。
顏莳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圍只剩她一人,身上的蓑衣也跑掉了,放眼望去全是高聳的巨柏,她從未來過這裏,躲開了暗殺不假,可她現在也迷了路。
正當她要松口氣時,一支暗箭從她身後射了過來,好在偏了了些,直挺挺釘在顏莳身邊的松柏樹幹上。
顏莳轉身望過去,什麽都看不見,耳邊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她身上的衣物已經濕透了,腦袋也越發沉重,像是一根至始至終繃着的弦,終于到了要崩潰的盡頭。
下一刻,又一支箭射來,直逼顏莳命門,她也再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意識消沉前,她并未感到身上有什麽疼痛感,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而她看不到的地方,對着她射來的箭矢,被另一支箭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