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相親、鄉鎮公務員、老實、勤快、上進、
這些詞在她的腦子裏拼湊起來,沒忍住‘撲哧’一聲笑。李宥雨不明所以:“笑什麽呀,我表哥還是很不錯的勒。你不信問他們兩,他們認識的!”
周硯均和齊佐不應聲,這一群人裏,也就不知情的李宥雨敢這麽配對。
李宥雨急了,“你們不認識是吧,萬鵬啊。”
游星忍住笑,她玩心大發,讓李宥雨推微信,說試着聊聊。周硯均聽聞,警告的眼神投向對面,對面人瞥了一眼後跟沒事人一樣。
李宥雨迅速推給她,并詢問她的擇偶标準。
游星被問過無數次,張口就來:“帥,風趣,幽默,會穿搭,懂浪漫,情緒穩定。”說時,她有意無意掃向對面,對方不顯山水,沒任何波瀾。
“身高呢?就這些,沒有什麽硬性條件?比如幾套房幾輛車,存款多少,負債多少。”
游星從未設想過對方的物質條件,或許是從不缺,不覺得是考量因素:“身高?不要太矮就行。其他條件嘛,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我表哥什麽都好,就是不太高。”李宥雨是真想将兩人撮合在一起,開始認真設想起來。
游星戳穿:“不太高是多矮?”
“...........穿鞋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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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家後天色已經晚得徹底,無盡的濃墨暈散天際,清冷殘月高挂,秋的涼意和月的寂寥融為一體。
游星和周硯均是最後被送到的,小劉将車開走,他們二人在小區門口下車,慢慢走進去。
眼下只有圍繞他們的雲色,彎彎殘月,一排排昏黃的路燈。他們二人并排緩步走,奔波一整天都疲憊得很,無言沉寂在夜幕中。
光影将他們的影子拉長交織。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游星瞬間起雞皮疙瘩,“秋天來了。”差幾天就九月了,日子太快,快得讓人無措,總害怕是不是落下遺憾在前一刻,因此而傷春悲秋。
她的話音剛落,冰冰涼涼的雨點落在身上,才剛感覺到存在,速度就開始加快砸下。
“下雨了,你帶傘了嗎?”
“你看我像有傘嗎?”周硯均攤開手。游星無語,從包裏翻出太陽傘撐開,傘很小,擋她一人剛好。兩個人打,勢必都會被淋濕。
他自顧自頂着雨向前,游星小跑兩步擡高手,勉強打到他的頭頂。“本小姐人美心善,看不得有人淋雨感冒,勉強讓你和我打一把傘。”
周硯均順勢接過她的傘,酒精抹去他的高冷:“感謝千金小姐大發慈悲。”
一把五折小傘,周硯均舉得高高的,風一吹,細雨皆糊在她的臉上和右肩。額前發絲濕個透,“周總,您真是不客氣,傘全打你一人身上,合着我一人接受大雨洗禮。”
從背後看,周硯均的左半肩膀濕了大半,淺色Polo衫變深,他又将傘向她傾斜。
雨勢漸大,霏霏雨線淅淅瀝瀝反複,落在雨棚上的滴答聲越發大,氣溫又降了幾分,逐漸電閃雷鳴起來,風的力度逆着大樹,欲将大樹連根拔起帶向自由。霏霏細雨瞬間成了暴雨傾盆。
傘骨架小,絲毫抵不住風的呼嘯,在周硯均的手裏直接翻了個面,兩人迎着雨濕了個透。她失聲尖叫,雙臂擋雨,但還是淋了個透。
百米處有兩排高大的梧桐樹,樹冠相連形成遮蔭避涼的大道。游星眯着眼看它們在狂風裏搖曳,似狂舞,似高歌,似宣洩。樹聲沙沙
一瞬間,她也想像它們。酒精作祟,将她所有情緒鈎起,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周硯均将傘翻過來後欲給她撐上,她接過去用力一抛。
這傘,不撐也罷。
撐開雙手跑了起來,淋濕已是事實,倒不如好好享受夜雨。
路上積水潭很多,她用力踩進去,水花四濺。
周硯均在她身後默默撿起傘,雙肩包。游星停在幾十米前等他,等他與自己并排時,她狡黠一笑,用力跳,水花四濺。
他下意識偏頭擡手擋,防不勝防,惡作劇得逞後她繼續向前跑,周硯均笑了起來。
雨絲毫不見停,他雨中漫步跟着她,随後她轉回來拉他的手腕:“周硯均,小時候老師說下雨打雷不能走樹下。”
她的聲音險些被雨聲覆蓋,周硯均沒聽全,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繼續說:“所以我們跑快一點,就不怕被雷追到。”
周硯均還未回話,便被她拉着往前跑。兩排樹冠在搖曳中,雨更密更大也更涼,順着她的衣襟落進後背,透心涼。
兩人跑到正中央時,雷聲轟鳴突然響起,她尖叫又大笑。
明明是游星拉着他跑,等跑出去後已經是周硯均在前拉着她。梧桐樹再往前幾十米就是樓棟,夜雨狂歡結束,他們二人跑進過道,聲控燈亮起。
周硯均放低音量:“回去後一定要洗熱水澡。”
游星擰了擰發,地上落了一灘水,點頭應道。周硯均送她到門口,在門口又強調一次。這次,她沒嫌他啰嗦,在關門前輕聲喊住他:“周硯均。”
他的鑰匙插進對門鎖裏,扭過頭來看她。
“......謝謝......”謝謝你陪我瘋。說完,她沒等其反應就将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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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雨,游星連着感冒了數日。哪怕當天晚上她及時洗澡,喝了對面端來的姜茶。感冒不嚴重,天天鼻塞咳嗽很折磨人。
看她病怏怏的模樣,齊佐罵她時音量都減小兩分。這般持續一周,感冒非常懂事的在周五悄無聲息走了,只殘留了咳嗽的尾巴。按照慣例她要下班後立馬趕回家,但李宥雨約她周六一起玩,來上班許久,同事在周末聚餐多次,她一次沒參加。
李宥雨說要帶她在夏天的尾巴去感受一下露營和溯溪,她對露營不陌生,但想着對方多次邀約皆拒絕,這次已經不好意思再拒絕了,應了下來。
李宥雨喜歡玩戶外,溯溪,徒步,爬山,夜跑。游星感興趣,但完完全全的體力廢讓她對李宥雨的邀約望而卻步。
這次,在她百般強調只露營,燒烤,釣魚,絕無半點廢體力的活。周五游星留了下來,晚上受蘇玉邀約,對面蹭飯吃,她特意下班時在門邊買了果籃。
游星将偌大的水果籃抱進去時,蘇玉的嘴角細微抽動,“這是.......”
她解釋說不會挑水果,不如買搭配好的,省事省力。蘇玉只說讓她下回別買這種,很貴很坑,好看的放面上,籃子底下全是爛透的。
游星不信,将蝴蝶結拉花扯下,刨開外面那層塑料包裝,果不其然,籃底的蘋果梨子都不新鮮,在腐爛的邊緣。她還特意選的最貴的那種.......
周硯均晚她一個小時到,換鞋時就看到那碩大紮眼的水果籃,問蘇玉:“誰生病了,您買這麽大果籃看哪個病人?”
游星恍然大悟,蘇玉的話終究委婉了........
飯後,游星默默挑了果籃裏新鮮蘋果到廚房,周硯均在廚房洗碗,主動接過蘋果清洗。他質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刀工,讓她放一旁,洗完碗後他來切。
游星被鄙視了,自然不服氣,要展示自己的刀工。拿起刀将蘋果幾下切好裝盤,端在他的眼前:“這刀工有問題?”
切個蘋果能看出什麽刀工,無非就是證明有下過廚房,周硯均選擇順承大小姐的意:“挺好。”
游星‘哼’了一聲甩頭出去。
周硯均洗完後出去,沙發上的兩人正在沉迷肥皂劇,他擦幹手後将手表帶回去,游星恰好餘光掃到,“我送你的表呢,怎麽沒看你帶過?”
上回去香港給蘇玉帶的保健品,給他買了塊表,她在LV時看中了一塊男士皮帶,但是夏知桐卻說送皮帶過于暧昧,除非她真的對其有意思。
游星當時三番五次解釋自己與他只是清澈單純的上下級關系,夏知桐勉強相信。她的話讓手拿皮帶的她瞬間覺得像握了塊燙手山芋。最後她看着價格,選了塊萬把出頭的表,怕他不收,趁他不在時一起給了蘇玉。
周硯均垂眸看了眼表,“珍藏。”
游星不信,他手上的表價格不菲,比她買的貴多了。“又不是幾百萬的東西,珍藏個鬼啊。特意從香港給我的朋友們帶禮物,送給李宥雨的手镯,人天天帶着,送給奶奶的安眠枕,奶奶也說好用,你不用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這個......朋友?”
周硯均還能說什麽,只說下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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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本想着周六出去玩是中午或下午的事,誰知天蒙蒙亮時,她就接到李宥雨的電話。哪有周末出去完,起大早,去夢游?
她迷迷糊糊收拾好自己,接到李宥雨電話時後磨磨蹭蹭打個車到小區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她和周硯均住對門對戶這一事,不知能瞞多久。
等李宥雨的車接到她,坐上車後她真正清醒了——車裏坐着一尊大佛,游星發微信給李宥雨:“你怎麽沒說齊佐要去???”要知道他去,她就不會答應了。
等紅綠燈間隙,李宥雨回她:“你沒問我啊,不僅有他,還有周硯均。”
“...........”好家夥,昨晚吃飯,他愣是一句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