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開

離開

她咬了下紅唇,生硬地轉移話題:“天承,生日快樂,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不想看看嗎?”

他溫熱的大手覆上她冰涼的肩頭,神色冷峻且專注,“禮物有的是時間看,丹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機會也只有一次。”

“什麽機會?”丹青仰起頭,鳳眼卻如小鹿般清澈又忐忑,“你所謂的機會,是我無論說什麽都會原諒我嗎?”

曲天承臉色沉了下來,薄唇微張,清冷的聲音仿佛沒有感情的新聞播音,“那要看你犯了什麽錯。”

丹青向後退了一步,抗拒地搖搖頭,聲音近乎懇求:“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顯然,曲天承肯定是知道了什麽才會這樣步步緊逼。

她想拖着,拖到後天她就進組了。一段時間不見面,他可能就沒那麽生氣了。

手臂被大力箍住,曲天承單手解了領帶,扔在一邊。襯衫上第一顆紐扣也被解開,動作粗暴。

顯然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你的機會沒了。”

只這一句話,丹青正往下墜的心突然加速,她緊張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曲天承拿出手機,玉筍般的指尖在屏幕上撥弄了幾下,将手機舉到她眼前。

丹青向後躲了躲,卻一眼看清了屏幕上的圖片。

對賭協議書!

是她跟荊文濤簽的那份假的對賭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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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簽名還是她和曲天承。

就是這份假的對賭協議書,導致她誤會曲天承剝削她,才有了當初潛進別墅收集黑料,誤喝咖啡的一系列事件。

還是後來因為荊文濤和餘希顏以為丹青攀上了曲天承,肯定是知道了真相,才自己說漏了嘴。

她才知道跟曲天承一點關系沒有,全是餘希顏和荊文濤自導自演,順便甩鍋曲天承而已。

這兩個不要臉的,知道曲天承最受不了欺騙,就用這件事反複威脅她。

只是她沒想到,他們真的選擇了魚死網破,把對賭協議發給了曲天承。

她現在唯一的軟肋就是曲天承,若是曲天承真的不要她了,她就不可能容忍他們一而再的挑釁!

全都給她等死吧!

丹青陰沉不定的臉色曲天承看在眼裏,更像是一記鐵錘,坐實了這份對賭協議的真實性。

“所以,你真的簽了這份假協議,還誤以為是我逼你簽的。”曲天承放下了手機,向前逼近她,“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才接近我,是因為這份協議。”

他每向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腳下絆倒樓梯臺階,失去平衡向後倒去,被一只箍着自己手臂的曲天承大力拉起,跌進了他的懷裏。

但随即便被推開了。

他嫌棄她了……

“你當初跳樓只是因為欠了一億元的債務和拿錯了診斷書,後來爬上我的床,只是因為那杯咖啡。再後來,你跟我媽要一個億的支票……”

曲天承越說聲音越顫抖,寒意自他的聲音傾瀉出來,“你跟我在一起的目的,只是因為錢!”

“不是!”

盡管丹青已經被他的寒意侵襲,也想用僅存的溫度抓住他,“我是真的喜歡你。”

曲天承眼中布滿紅血絲,眼角濕潤,脖頸青筋暴露,反抓住她的手,強行将她拉到了他的卧室。

他大步走到床邊,拿起床頭的臺燈,指着後面的一處膠痕質問她:“這裏被綁過什麽?那天我從浴室裏出來,就見你在這好像在拆東西。攝像頭嗎?”

丹青此刻如墜冰窖,渾身發抖,她抱緊雙臂,靠着門無力的搖着頭,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個攝像頭,現在還在她的行李箱裏,沒處理掉呢。

“你想用視頻勒索我,你接近我的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錢!”

曲天承咆哮着,他一慣冷清淡定全然不見。

他此刻像一只受傷的豹子,雖然自己遍體鱗傷,卻炸着毛,渾身都充斥着攻擊性。在自己倒下之前,也得先把對方咬死。

丹青淚水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的流。

她此刻只剩下卑微,祈求他能原諒自己曾經的欺騙。

“我最開始接近你,确實是因為對賭協議,可我後來真的愛上了你。就在伯母給我支票的那天,你說誰也不能趕我走。”

丹青眨掉眼裏淚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

她冰涼的雙手握上他的手臂,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前,身上的冷意卻沒得到片刻的緩解。

“所以,一開始你确實是騙了我。”他沙啞的嗓音讓丹青再度瑟縮。

“不是,一開始也是陰差陽錯,我不是存心騙你的,後來确實是想辦法還債,但我現在真的是喜歡你,從你說沒人能讓我離開開始,我就再沒騙過你。”

“沒騙過我?”曲天承把她從自己懷裏推開,猩紅着眼睛冷然地看着她,“上次你不是還否認了接近我的目的,還說沒有那杯咖啡你也會那麽做。丹青,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他轉身走到床頭櫃,打開抽屜,裏面放着一本支票。

執筆在支票上刷刷寫了幾筆,撕下來。

支票金額大寫欄裏漂亮的字體寫着壹億元整,

他拿着支票走過來,丹青的心快要墜到了谷底。她步步後退,想要奪門而出,卻感覺手腳發軟,用不上力氣。

“天承,求你相信我……”

她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真的愛他,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相信。

透過朦胧的淚眼,看着他手裏的那張支票,就像看見一把懸在自己頭上的鍘刀。

她害怕他把支票給她,就像害怕鍘刀落下,徹底斬斷她的自尊心。

“你的謊話到底為止吧,你不是想要錢嗎?我給你。你還想要什麽?”

他到底是把支票甩給了她。

輕飄飄的支票緩緩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卻聽見了鍘刀落下的聲音。

她所有的尊嚴,在這一刻被剁得粉碎。

曾經驕傲的老虎收起利爪甘願變成貓咪,可它到底還是老虎。

一旦心甘情願的那點柔情消失殆盡,她便會亮出鋒利的爪牙。

丹青眨掉了最後一滴淚,嘴角詭異地泛起了笑意。

她彎身撿起那張支票,最後深深地看了曲天承一眼。

原本卑微的目光漸漸堅毅,飽含着的深情褪去被淡漠代替。

手腳又找回了力量,沉穩的轉身,擰開門鎖,赤腳邁出這扇門,挺拔的背脊不在彎曲。

——

曲天承醒來時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閉着眼摸到手機,是李察打來的,他敲門沒反應才打的電話。

曲天承捂着暈乎乎的頭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地毯上。旁邊倒着一個瓶空酒瓶。

他昨晚失眠了,自酌自飲不知道什麽時候醉倒的。

掙紮着起來,給李察開了門,腳步踉跄地進了浴室。

李察驚了,老板這是自己給自己喝高了?

他跟了老板這麽久,在酒局上喝醉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從來沒見老板自己把自己灌醉過。

他印象裏,就是天塌下來,老板也會保持理智的。

到底遇到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曲天承洗漱好,吃了粒醒酒藥,用冰袋敷着略微紅腫的眼睛,披上筆挺的西裝,恢複了清冷模樣。

走到樓梯口,偏頭看了丹青的卧室一眼,房門緊閉,沒有任何異樣。

他收回了目光,淡然下了樓。

廚房裏,惠姨的早餐已經做好,兩份早餐被整齊地擺在長桌的兩端。

丹青的那份沒被動過。

他微蹙了眉,目光掃過空曠的客廳,看向院子,沒人。

他轉身走到後院的窗戶前,向外望去,沒人。

回到餐桌前,曲天承狀似随口問了句,“她沒下來吃飯嗎?”

惠姨把兩杯熱牛奶放在桌子上,也有些納悶,“可能還在睡吧?”

他擡眼看了看二樓方向,輕嘆了口氣,安靜吃着早餐。

他吃得比平時慢,在李察看了第三次手表的時候,終于吃完了。

可丹青還沒下來。

“惠姨,你叫她下來吃飯。”

惠姨應聲上了樓,曲天承也不離開,靜靜地坐在那等。

惠姨敲門聲不算小,連他都能清晰聽見,可裏面沒有人應聲。

惠姨下了樓,看着曲天承一臉的不知所措,丹青沒給開門她也不能硬闖。

曲天承驀的起身,椅子跟地板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李察還以為老板終于要跟自己上班了,結果,他卻大踏步上了樓。

曲天承站定在卧室門口,白皙手指輕扣着門,冷清的聲音中透着薄怒,“你躲在裏面有什麽用?若是委屈就出來把話說清楚。”

沒有回應。

“你打算躲裏面一輩子嗎?”

“你這樣拒絕溝通,我怎麽原諒你?”

“那我走了,你出來吃飯吧。”

曲天承依舊站在門口,等了足有三分鐘,裏面還是沒有人出來,安靜得好像裏面根本沒有人一樣。

這個念頭劃過曲天承的腦子時,心裏猛然一緊。

他上前擰了下門把手,輕易地就打開了門。

他環視了一圈整潔又空蕩的房間,眼眸輕閃,推着門的手指抖了一下,心髒急劇猛縮。

她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日用品,卡通抱枕,電腦,這些總是擺在屋裏最顯眼位置上的東西,全都沒有了。

他深吸了口氣,打開衣櫃。

裏面空空如也,連行李箱都不見了。

他怔了幾秒,緩緩轉過身,瞥見了桌子上放着的隐形攝像頭,和垃圾桶裏被撕碎了的那張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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