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融
第15章 初融
“鳳君......”元蘇深深吸了口氣,她們兩人此刻不宜挨得太近。且不說她身無遮蔽,單是顏昭,窄腰長腿也是一覽無餘。
她往後剛退了半步,窩在懷裏的男郎眼眸越發低落,亦跟着又進了一步。
“陛下,剛剛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他微仰起臉,認真解釋道,“可是我真的沒有怕您。”
“我只是......”他伸手緊緊抱着不知為何渾身僵硬的元蘇,眼眸清亮,似是納入了那天窗中的星河,純真地倒映出她蹙眉的樣子。
顏昭頓了頓,輕輕道,“我只是很心疼陛下。”
他眼尾尚挂着水珠,可可憐憐撲在她懷裏,只要她一動,就原模原樣的重新黏上來,來回幾次,兩人不僅挨得越發緊密,就是正難過的男郎也察覺到幾絲不妥。
他慌亂的眸子無措極了,元蘇看着他,長長嘆了口氣,手臂一擡,抱起濕透了的男郎,往禦池前置着的小廳走去。
這是一處暗間,窗扇靠着檐廊。織金的羊毛毯上隔着盆燃着百合草的炭火盆,暖和又隔絕了禦池湧來的水氣。紫檀木做的衣架,桌椅一一擺放得當,正中添了張美人榻,旁邊擺着蓮燈。
元蘇将面色紅得不同尋常的男郎放在美人榻上,自己轉身往衣架走去,囫囵地擦幹了身上水珠,套上了預備好的裏衣。
一轉頭,顏昭還愣着,手臂交疊地放在膝上,一心想要擋住已經發生的異樣。壓根忘了要用棉巾擦幹身子。
“鳳君?”
應聲擡起的桃花眼早就愁出了一江春水,元蘇心中微嘆,拿起幹淨的棉巾上前,挨着他坐下,不太熟練地幫他擦起了挂着水珠的發絲。
“陛下,我......”
她一靠近,顏昭心中越發委屈。明明是要跟她解釋來着,怎麽說着話,自己便成了這幅不争氣的光景。
也不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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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擡起眼,看向正替他細心擦幹頭發的元蘇。她眉心蹙得越來越緊,顏昭心底的懊惱與難過越發明顯,手指緊緊攥在一處。
完了,陛下一定覺得他剛剛只是說了些場面話,說不定還會覺得他是那種會為了佐證自己便随意出賣色/相的男郎。
顏昭失落地低垂下頭,要是他沒失憶就好了。沒有失憶,他就不會說了些不自知卻惹惱陛下的話;沒有失憶,今夜裏就不會有這麽多事。
他羞愧又自責,鼻子一酸,強忍着淚珠死死咬住下唇。
元蘇撂開吸了水的棉巾,正要喚人拿顏昭的中衣進來,靜谧的室內,細細的抽噎本不明顯,可她耳力極佳,起身的動作一滞,伸手輕輕擡起他的下巴。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噙着淚珠,眼圈早就通紅了一片。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她不明所以,想起顏昭跌入禦池後與她說的第一句話,豁得好似明白了什麽。
總歸她并不在意他的話有幾分真假,若是溫言幾句就能叫他不傷心,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元蘇忖了忖,擡起手指輕輕抹去挂在他眼角的淚漬,溫和道,“江遠。”
“唔?”
正難過的顏昭一怔,陛下剛剛是......喚了他的小字?
就聽元蘇淡淡又道,“孤知曉你剛剛所說并非假話,孤怎麽會不信你呢?”
鳳君的為人,她向來清楚。只是他最近失憶後有些反常,才連帶着她也有些異樣。
心緒反複,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溫和的語氣仿佛一段春風,漸漸止住了湧上心頭的委屈。顏昭吸了吸鼻子,悶聲又問道,“陛下,那你.......那你為什麽突然要走?”
他都還沒有替她擦背,陛下突然離開禦池,定然是有緣由的。
元蘇瞧着他那既好奇又純真的眼神,心頭微軟。她剛剛要離開只是覺得他有心說謊,但事到如今,她多少也信了幾分。
“孤只是泡得有些久。”
“真的?”顏昭聞言心中一松,他如今全心全意地要與她做情比金堅的愛侶,自是十分相信元蘇說的每一句話。
男郎剛剛還耷拉的眼尾登時重新彎成了月牙,“都是我不好,應該早點來幫陛下搓背的。”
這樣的對話,不在元蘇預料之中。她以為,他還會繼續追問。
可顏昭只是沖她腼腆的笑笑,尚有涼意的手指輕輕勾住她的,信誓旦旦保證道,“陛下放心,明日我一定不會讓陛下等太久。”
今夜裏是他臨時抱佛腳問了崔成不少問題,又安撫了書钰的情緒,這才來得晚了些。等明日,他一定會陪着陛下直接來禦池。
明日?
元蘇神情一頓,他怎麽會這般篤定自己明日還會來福寧殿?
這一場失憶,倒讓顏昭整個人鮮活了起來。
若說他原本是那泥塑的金身,眉眼俊朗不食人間煙火,如今就好似跌入了凡塵的仙,一身清雅卻也性情熱烈。
有趣的很,
尤其,他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她。
元蘇耳根莫名地泛起了紅,視線落在他濕透的衣衫,眸色慢慢柔和了下來。她沒有應他的話,只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衣領,再慢慢地一點點往下探去。
銀白色的春衫吸了水,猶如一層朦胧了月色的紗,影影綽綽也極為貼身。
與其說她的手指搭在衣領,更像是用指腹輕柔地劃過男郎白玉做成的脖頸,正在暧昧地,一點點劃過肌理分明的胸膛。
“陛......陛下?”
顏昭面上的紅暈還未消退,頃刻間又被她挑起了羞怯,一雙眼慌亂地左瞧瞧右看看,長睫微顫,似是振翅欲飛的蝶翼,一點點地飛進她的心裏。
“嗯?”元蘇心情極好。
顏昭越發不知所措,再往下,他剛剛擋住、特地藏起的秘密就被會陛下瞧見。
眼瞧自己的腰帶也快要解開,他急急蜷起腿,雙手抵住元蘇的肩頭,“我......我還......”
“不怕。”元蘇彎唇,手指一拉,男郎銀白色的衣衫徹底散開,底下的長褲根本遮不住蠢蠢欲動的念。
“你已經是孤的人了。”她俯身,低聲在顏昭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