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Chapter 11
“新？”
他又把那個似乎特別紮眼的字重複了一遍。
蘇蘊和屏氣。
她保證，只要他敢當着一群人的面又胡扯她是他的瘋狂愛慕者，她就把他暴打得人畜不分。
這下不僅是蘇蘊和，就是其他人，也察覺到了祁昭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了。
“嘛呢你？”徐子君看看祁昭又看看蘇蘊和，有點不好意思，“別見怪哈，他喝醉了，耍酒瘋呢。”
蘇蘊和微微笑，“理解。”
祁昭沖着她，嘴角輕扯：“你理解什麽？”
蘇蘊和也不慣他：“理解你是個酒鬼啊。”
徐子君：“！”
崔禾西的朋友都這麽勇的嗎？
“哦？是嗎？”祁昭還在一言一語呢，“那你是什麽？”
蘇蘊和眼睛微微睜大，猜到他即将要說出些個什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東西。
崔禾西及時打住兩人：“行！停！別說了！火藥味幹嘛那麽大啊，都是鄰居了，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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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君：“？！？！？！？！？！？！”
“鄰居？”鄧歆發出尖銳質問，“誰和誰是鄰居？崔禾西你抽風呢？”
“你才抽風呢，”崔禾西踢她一腳，“你管那麽多呢，反正你追了這麽多年也沒追到。”
鄧歆這會沒功夫和她貧，急忙轉頭看向祁昭。
祁昭沒什麽表情，也不回話。
氣氛尴不尴尬不尬的。
蘇蘊和也不太知道到底要怎麽回應，所以也不說話。
徐子君的表情則在一瞬間變得很精彩，連連搖頭，“昭啊昭啊，你變了，你真變了！”
他一把摟住祁昭，叽叽咕咕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
蘇蘊和眼見這發展趨勢有點不對勁，起身告辭了：“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
“哎這麽早就走了？”崔禾西跟着站起來，朝他們擺了擺手，也和蘇蘊和一起往外走，小聲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說錯啊，本來就是鄰居啊。我又沒生氣，我就是覺得這人有點溝通不了，再待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沒必要給自己找不自在。”蘇蘊和如實回答。
崔禾西知曉她的性格，也沒再多說。
兩人一齊往外走，迎面走來一個穿得極其騷包的男人，和崔禾西打了個招呼，崔禾西指了指裏面，“鄧歆在裏面呢，你自己找吧。”
男人點點頭，又很自以為是地朝蘇蘊和笑了下。
這種笑容蘇蘊和并不陌生，就是那種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人發射出來的魅力電波。
蘇蘊和随口問了句：“這人也是你的合夥人之一？”
“這個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合夥人管烨去國外鬼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崔禾西神秘兮兮地湊近她，“這個是鄧歆的男朋友，鄧歆就是剛剛紅頭發的那位。”
紅頭發的那位……
蘇蘊和一愣，“鄧歆的男朋友？你剛才不是說她在追那個祁昭嗎？”
“是啊，是在追啊，但我聽徐子君說，她從高中那會就開始追祁昭了，追得驚天動地的，但戀愛是一直沒停過的。她自己說過，只要祁昭哪天同意了，她就立馬踹了現男友，但要沒同意的話，她也就一直談着，她是那種能從談戀愛裏獲得很多快樂的類型。”
“……”蘇蘊和由衷感嘆，“真是……還蠻特別的。”
“是吧？她人特逗。她之前學人家文藝女青年開花店，取了個名字叫“上昭”，昭是祁昭的那個昭，上你懂的啦哈哈哈哈哈……後來她三分鐘熱度下去，那花店現在被她堂姐盤過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那破店名給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蘊和：“……”
她好像突然有點能理解他為什麽那麽固執地以為她是對他別有用心了。
雖然與她無關。
但她還是想說。
《論祁昭慘淡的被性騷擾的一生》。
始作俑者鄧歆此刻卻笑不出來。
“不是，這到底什麽意思啊？”鄧歆不解，“這美女真是你鄰居？”
祁昭不想多說這個，“誰知道她怎麽住進來的。”
鄧歆因為他的這個回答更加驚訝，連男朋友來了也不想管。
徐子君卻從這簡短的一句話聽出了意味深長的意思。
這反應，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個語氣，不對勁！也很不對勁！！！
“你簡直太不是兄弟了！”徐子君義憤填膺的，“那樓連我你都不給住，結果現在竟然讓那麽一個美女住過去！你心思簡直歹毒細膩到令人發指！”
祁昭争不過，幹脆直接走人。
徐子君不給他走。
“你別想一走了之啊，莫名其妙突然發生這情況你不解釋解釋清楚？”
祁昭扭過頭，面色從容，“我解釋什麽？”
“你解釋什麽？你解釋什麽？！”徐子君情緒激動，“我就問你如果哪天管烨出家了你覺得他需不需要給我們解釋解釋！”
鄧歆腦子轉不過來，沒搞明白這和管烨出家有什麽關系。
祁昭沒什麽情緒地看一眼管烨，“走了。”
徐子君還要說些什麽，祁昭低頭閉了閉眼，神色恹恹，“困。”
徐子君那話就跟堵在嗓子眼一樣，說不出口了。
“……行吧，那你回去早點休息哈，路上注意安全。”
祁昭點點頭，一閃而過的側臉蒼白憔悴，徐子君目送他瘦高的背影遠去。
他走路速度不快，無精打采的，還有些駝背，但身高畢竟擺在那，往人群裏一站，還是奪目。
以往徐子君看到這樣的場景，總會覺得他這落寞得讓人不忍看。但今天，他覺得他好像沒那麽落寞。
只是，鄧歆還是很崩潰。
她談戀愛沒關系，她還有機會啊，他要是談了，那她就真的沒機會了啊！
鄧歆雙手張開，直挺挺倒進沙發裏，發出一聲悲慘的哀嚎：“操！姐青結————！！！！！”
徐子君給她倒酒，笑得開懷，“你結什麽結，你就沒開始過好嗎哈哈哈哈哈……”
鄧歆氣地拿腳踹他。
*
不知不覺間，十月随着落葉過去，淡雅而平緩的風愈發蕭瑟起來，空氣裏漸漸帶着些凜冽的味道。
來北港，蘇蘊和并沒有帶很多厚衣服，這幾天溫降得有點快，她打算去崔禾西前幾天推薦的一個店去看看。
門打開，蘇蘊和的目光被對面半敞着的門吸引去。
盡管她并沒有去特別關注祁昭，但畢竟是鄰居，說不關注也不可能真一點沒注意。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對面好像沒有在這個點出過門。
怕不是遭賊了？
想到這，蘇蘊和有些猶豫了。
雖然這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啊。
而且，就她住的這一個月來看，祁昭三天兩頭地就給王宇放假，一樓經常處于沒有人看管的情況。
正當她糾結要不要多管閑事過去看看時，門又開了一點點。
祁昭走了出來。
他只單單穿了件深棕色的連帽衛衣，下身的黑色工裝褲同樣看着單薄，跟她完全不是一個季節似的。
他頭發有些亂，眼睛困倦地半眯着，睫毛長而濃密地覆在上面，鼻梁高挺，臉上透着一股疏離的勁。
眼神對上——
蘇蘊和淡定自若地走向電梯，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冷不丁的，身後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久等了吧？”
蘇蘊和姿勢沒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沒覺得這是在跟自己說話。
她要是問他怎麽了，他肯定又會用那種“你能別總想借機和我搭話嗎”的眼神睥睨她。
所以她選擇沉默。
“心虛不敢說話了？”
電梯門打開，蘇蘊和走進去，手懸在半空，要按不按的。
“你不進來？”
祁昭盯着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然後進來了。
“……”
蘇蘊和平複了兩三秒，沒能平複下來。
“不是我說這位哥，您又擱那暗戳戳腦補什麽呢？”
祁昭一聽這話，肩膀抖動了一下，帶着股散漫樣兒。
“哥是被你喊了，騷擾是被我受了。”
蘇蘊和心想你是挺騷的。
她閉了閉眼，“我怎麽騷擾你了？你一天天的內心世界怎麽那麽豐富？”
祁昭偏頭直視她，“你就說你剛才是不是望斷秋水了吧。”
“哈？”蘇蘊和雲裏霧裏的。
祁昭表情淡淡，“剛剛死盯着我門看的人不是你？”
這次不等蘇蘊和反駁，祁昭率先走出電梯門，擺明了一副就認定她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以和他偶遇一樣。
蘇蘊和嘆氣。
他真的……好愛自己。
蘇蘊和沒把這事放心裏，畢竟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自己心裏清楚就行。
然而，等蘇蘊和到了厘冉道，她覺得這次她是真的要解釋不清楚了。
崔禾西推薦的那家潮牌店英文名叫“exile”，中文名是“都滾”。
蘇蘊和：“……”
她原本看這英文還覺得不錯，聯想到了黴黴的那首歌，意境感覺一下就都上來了。
結果，這中文翻譯得這麽瘋。
這店名，她已經有潮人恐懼症了。
但懷揣着走一走看一看的心思，蘇蘊和走了進去。
然後就呆住了。
之前幾次祁昭對蘇蘊和“費盡心思”的一系列的行為的表現都是無聲的冷笑，頂多帶些氣音。
但這一次，他是真情實感地嘲笑出了聲。
蘇蘊和順着聲望過去。
他頭上多了一頂鴨舌帽，帽檐在臉頰投下一片陰影，又因為站得遠，蘇蘊和更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似乎也剛來，正俯身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此刻微躬着腰看向她。
蘇蘊和覺得自己就是有十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北港那麽大……厘冉道那麽大……她偏偏就是在這又和他碰見了……
還前後腳進來、、、、、、
但蘇蘊和邏輯清晰、理智在線：“崔禾西你知道吧？我剛來北港，入冬的衣服還沒怎麽買，她就推薦我來這逛逛，你們又是合夥人，可能都對這個店都比較熟悉？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恰好看見了你，這樣解釋你能明白嗎？”
祁昭原本還是無波瀾的神色，這會卻又驀地笑了起來，睇過來的眼神耐人尋味。
“啊——”他拖腔帶調地把鴨舌帽摘了下來，抓了抓頭發，“十月份你來買入冬的衣服？”
蘇蘊和：“……”
不是，咱倆到底誰不是中國人？到底她剛剛說了那麽一大堆他是怎麽從中提取了一個最無用最不緊要的信息出來當問題的？
“你是本地人當然沒什麽感覺了，北港，十月已經很冷了，我看這接下來一周的天氣都在十度左右。”蘇蘊和試着用祁昭的腦回路來和他對話。
“是麽？十度很冷？”他單手撐着前臺，手上不知道在拆着什麽。
蘇蘊和煩他這自以為是的abcd去掉acd樣，怼他：“不冷有本事你別穿啊。”
祁昭聞言一愣，目光探究地看她半天，而後略一點頭，“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蘇蘊和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什麽不妥當，祁昭又接着緩緩道——
“色鬼觊觎我的□□是吧？”
蘇蘊和：e，x，c，u，s，e，m，e，大哥……？
好賴話你是聽不明白是吧？
蘇蘊和止住要翻不翻的白眼，微微笑，“我瘋了嗎我觊觎你這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