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異變突生

異變突生

“應當是投影儀,高端的那種。”趙書華說,“你記起來了嗎?我們海灘旅游的時候見過的。”

他問他的好友歐陽旦。

他們在海灘游玩的時候,小民宿裏就有這樣的東西。但趙書華記憶不甚清晰,他怕自己記錯了。

歐陽旦精神不濟,頭疼得要死,沒心思搭腔。

倒是季飛池從旁問:“你恢複記憶了?”

“想起來一點點,我和歐陽旦旅游的事情。”約莫是受了熟悉事物的刺激。

季飛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看他說的那麽篤定,季飛池還以為趙書華全部想起來了呢。片段式的記憶,季飛池也模糊想起了一些。不太重要,她就沒說。

歐陽旦欲言又止,她沒想到趙書華一句話,直接抖漏了她和趙書華的确認識,或者說熟識的事情。

早在第十層她同趙書華合作說明“回”字結構時,歐陽旦記憶就恢複了一點,所以才黏趙書華那麽緊。

主要是和趙書華一個畫圖一個講解的配合場景着實太熟悉,失憶的人總是會被熟悉的景事物刺激。

歐陽旦想起的是她和趙書華合作參賽拿獎的事情。

原本和趙書華說好共同成立小組的同學臨時變卦,歐陽旦聽說後自願加入。最終本應5個人參加的國際賽事,由他們兩個攜手面對。

2對多,他們拿下了第一。

第一的獎金豐厚,他們約好下午出去玩。逛了游樂場,看了電影,自然而然地親在一起,最後牽手走出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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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嘶,頭好痛。

歐陽旦不住揉搓太陽穴,雖然緩解不了多少頭痛,但聊勝于無。

剛剛恢複一些記憶的趙書華立刻撿回了自己的按摩手法,熟練地為歐陽旦提供技師服務。

歐陽旦的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好看。

季飛池觀察着珠子,道:“我不認為這些是投影儀。”

“可在我的記憶裏,它的确可以投影來着。”趙書華反駁。

記憶中的海灘邊,旅游第一天夜晚,這圓潤的珠子投影了漫天的星空給小民宿的四人。

因為那天晚上下雨,他們四人出門看海圍篝火的願想落空。

嗯?四人?

我、歐陽旦、小孩子,還有一個人呢?

趙書華皺眉。

趙書華用力皺眉。

趙書華眉毛成腦褶皺的模樣。

都這樣了,他還是死活想不起記憶裏的第四人是誰。

直覺告訴趙書華,這個“第四人”有點子重要。

不待趙書華多多沉浸回憶,季飛池的話語打斷他的回想,“我的意思是,珠子不僅僅是投影儀的作用。”

珠子是投影儀,可以很好的解釋藍色懸浮屏幕出現原因;但珠子只是投影儀的話,不能解釋季飛池察覺到的窺探感。

這種窺探感似有若無,飄渺到一度讓季飛池以為不存在。

但……

季飛池靠近珠子,眼睫毛都快挨上去了。

“你通過這個來觀察我嗎?8號聯絡員。”

季飛池一顆平平無奇的眼睛占據了整個電視屏幕。

死刑犯制裁大隊群裏靜默一秒,消息如井噴式爆發。

反應最為激烈的還得是被點名的8號聯絡員,季飛池的父親。

群裏的人基本都在質問為什麽8號死刑犯會知道珠子是監控器,他們懷疑8號聯絡員告密。8號聯絡員百口莫辯,委委屈屈地叫冤。

他們不是不能讓參賽選手/死刑犯們知道他們正在窺探他們,應該說,他們從未掩飾過自己的上帝視角,但他們并不希望死刑犯們能夠找到監視器。

萬一死刑犯們将監控器砸了,他們豈不是沒了樂子。

李九林看着電視屏幕。

他一共調出了三個視角,左邊卷耳占一半屏幕,右邊上下分別是辛諾邊的監控和季飛池邊的監控。

季飛池突然的貼近,那顆閃爍的眸子就這樣占據了四分之一的屏幕。

李九林看過去時,似乎能感覺到這人在和他對視。

……雖然眼睛很普通,但确實是很漂亮的眼睛。相比與季飛池這個人,這雙眼睛簡直可比銀河星輝流轉。

可能不能說眼睛漂亮吧,是季飛池這個人賦予了自己眼睛光彩。只是平日裏季飛池總是恰好避開監控,從未真正讓監控拍到她的眼睛。

屏幕裏季飛池的眼睛沒能出現太久,因為第七層發生了特殊狀況。

——藍色詞句所陳述的“牆壁将重新開始運作”之事,發生了。

季飛池驚詫之餘,沒忘了叫卷耳和舒雁子小心。

她原本判斷只要卷耳兩人不出電梯,便不算所謂的真正“到達此處”,現下的情形顯然說明了卡BUG是不成的。

季飛池寄希望與牆角的超堅韌鋼棍能夠挺久一點……诶?

回看牆角處,鋼棍在被移動的牆壁一點點吞沒,全然沒起到阻攔的作用。

所以說阻止牆壁運行的從來不是鋼棍,而是卷耳與舒雁子的到來嗎?

整個房間開始抖動。

季飛池緊急後撤步,堪堪擦過掉落的燈泡。

電線扯燈泡,燈泡懸停。

房間裏的光亮頓時随着燈泡移到房間正中央。

流年不利,季飛池剛躲過燈泡,就遭遇了瓷碗的背刺。

被書本砸碎的瓷碗碎片飛濺,好死不死,一塊蘋果大的碎片紮進季飛池後腰。

本不是多麽要緊的位置,但不知從哪兒彈射的堅硬物品不偏不倚撞上碎片,将其深深埋進季飛池體內。

有點倒黴,真的。

這麽一套組合拳下來,季飛池疼得站不住,更別提移動位置了。

然而季飛池倒下的位置并不安全,在牆壁的推動下,季飛池身邊的冰箱就要劈頭倒下。

“小心——”

狗改不了吃屎,趙書華也改不了操心的毛病。安頓好歐陽旦之後,趙書華又去給辛諾解繩子。轉頭一個飛撲,連滾帶爬拖着季飛池跑路,勉勉強強躲開冰箱的攻擊路線。

“走走走!”趙書華顧不得身上的灰塵和季飛池的血,把人背着就往房間中間跑。

這次房間的移動不僅僅是牆壁的壓縮了,竟然連天花板和地板都在抖。趙書華跑得跌跌撞撞,像個不倒翁一樣要倒不倒。

好在趙書華穩得住,差安全的中間地帶只剩幾步。

歐陽旦頭痛,這會兒被抖得受不了,但感覺到趙書華的靠近,出于對他安危的擔憂,歐陽旦還是勉力分出心神去關注他。

然後天花板上彈出一根混凝土棍子,打在趙書華天靈蓋。

趙書華腿一軟,倒了。

他倒記得季飛池是個傷患,沒讓季飛池撞在地上,而是選擇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肉墊。

“痛死了。”趙書華下意識摸腦子,碰到一手血。

再看天花板上彈出來的棍子,竟然是圓錐頭。

圓錐頭棍子就差他和季飛池兩三厘米。

歐陽旦急得要死,跑離安全區域過來拖他。

趙書華到底是個年輕力壯的大學生,很快重整态勢,駝着季飛池繼續走。

他還有點擔心歐陽旦,本來她身體就不好,經歷這麽一遭,手術的風險豈不是更大。

不過這些是出去之後該考慮的事,現在他和歐陽旦和季飛池還是第七層的籠中困獸呢。

相互幫扶下,他們還是來到了安全區域。

本占有安全區最中間位置的楓鏡眉看他可憐,自發将最安全的位置讓給他。

安全區域說來也不是安全,只是正正好處于中間,沒有多少震感、沒有什麽物品,相較其他地方安穩一些而已。

震感最強烈的地方在有牆壁的地方,閉着眼靠牆估計可以體驗蹦蹦床的樂趣。震感呈圓狀,向圓心削弱。

趙書華有些累,只期盼中心不要再有什麽混凝土圓錐頭棍子掉下……啊。

他感受到頭頂熟悉的痛苦。

小學沒考第一自己逼自己頭懸梁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初中被班主任罵窮酸貨的時候,是這種感覺;高中第一次被歐陽旦幫着說話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大學第一次進便利店買衛生巾的時候,是這種感覺。

趙書華想起除這次外,最近的一次感覺。

他參賽的時候,他明明不想參加的。他很抗拒接受所謂的“百萬美元角逐賽”。

那群人說他的參賽理由是錢。

錢錢錢錢。趙書華需要錢,但趙書華不相信這群找上門來的人。

可是歐陽旦在,趙書華不得不答應。

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不配合,所以比賽主辦方故意給自己安裝透明天線,讓混凝土圓錐頭棍子精準打擊呢?

他在自己頭上虛空摸一圈,沒摸到想象中的定位天線。

哦,好吧。

沒有外力影響的話,被棍子戳只能說明他時運不濟。

血流滿趙書華一頭一身,淺色衣服上的血本來就還沒幹,現在又添新的血。

先是自己在第八層的血,再是季飛池的血,再是自己的血。

炒菜的時候不能先放白菜根,再放白菜根。容易把先放的炒老,也容易讓後放的沒炒熟。

血液不同時沾染,也不容易同時幹。

他想到歐陽旦還在他右邊,他不能往右邊倒。

男左女右,他喜歡左邊。

沒關系,他是男子漢,選擇自己喜歡的不會怕被人嘲笑。

趙書華就往左邊倒下。

他眼裏的歐陽旦越離越遠。

他看見歐陽旦緊縮的瞳孔裏小得可憐的自己。

那麽小,像只螞蟻,随便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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