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探索禁止
探索禁止
季飛池環視一圈。
第十一間房內什麽都不缺,桌椅床櫃窗燈書架,一個學生房中應該有的東西都不缺。
書桌邊緣有一盞暖黃色的小臺燈,在每個夜晚安靜守候着學生渡過她/他的時間。電腦顯示屏關着,多半是學生用來查資料。
椅子可轉動,自由調節高度,椅背可放平,任由座椅的使用者是什麽樣的坐姿。
床墊相當厚實,躺上去軟綿綿似在雲端。
衣櫃裏滿是當季服裝,有裙子有褲子,有粉嫩的蝴蝶結裝飾,也有帥氣的迷彩紋樣。
窗戶可往外推,一眼可望見外界的景象。足以想象每日早晨起來時,太陽暖洋洋照在身上的模樣。
頭頂是白色燈光,不刺眼,很舒服。
書架上滿滿當當,既有教輔資料,也有情愛小說,名家學著亦是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間房間的所有東西都是實物,而非全息投影。
季飛池看遍房間,還是沒能找到任何代表房間主人的信息。
“是男是女呢……”
“你在看什麽?”卷耳出聲。
季飛池發覺問題。
季飛池:“你看不見嗎?房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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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沒有東西。”
他說沒有東西。
在卷耳眼中,第十一間房間只是一間空房間,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牆角、天花板、地板皆無所遁藏。
季飛池:“哈?就在那兒,你看不見啊。來,摸摸。”
說着,季飛池直接上手打算拉着卷耳去接觸物品。
既然眼睛看不見,那就依靠身體來辨識咯。
季飛池想得很好,但卷耳無法執行。
即使季飛池來拉他,卷耳還是動彈不得。
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卷耳就無法自由掌控身體了。
“我就說你怎麽一動不動的。”季飛池收回手,“那你看着我探索吧,我辦事你放心,正好你休息一下。”
季飛池說的沒錯。
從醒來時算起,卷耳不是在逃亡就是在找電梯的路上,一直沒能好好休息過。其他人勉勉強強還在第七層睡了個飽覺呢。
季飛池一番好意,說完便自行探索去。
卷耳半點動不了,房間裏的東西他也看不見,除了休息,似乎沒有別的可以幹。
但百萬美元角逐賽之中,卷耳哪裏是能夠閑下來的人。
“你看到的東西,分享一下。”卷耳道。
“是是是。”季飛池應下,果真開始一句句說明自己所見之物。
她知道卷耳不是願意啥事兒不幹的人。
“書桌上沒有可以提供線索的東西,現在我在打開電腦。哎呀電腦是開機的,但是顯示屏沒打開。電腦桌面上有個‘機密’文件夾……”
季飛池突然沒了聲音。
良久,季飛池才找回了說話的能力:“被吓到了,文件夾裏的東西有點奇怪。三份文檔呢,吓死人了。第一份是2號……”
“不用說第一份了,我知道。”卷耳打斷她。
季飛池說出“機密”兩個字時,卷耳就有一股熟悉感,旋即想起自己在第七層那個溝壑下的小房間裏的文件夾。
第一份文檔,是2號選手曾色如的個人資料。
另外兩份文檔則是……
卷耳凝視着季飛池:“你的記憶恢複得如何?”
季飛池就笑。
笑容看上去并不甜美,無端端叫看上去的人生出幾分難過。
“本來還有很多事情記不清,但看見這封信就全記起來了。”季飛池言。
第二份文檔是一封手寫信的圖片。
卷耳見到它時,尚且不明白這封信是誰寫的,但當曾色如緊随其後來到他和舒雁子面前時,卷耳就認出了信的主人。
信中所寫:
【此次任務兇險異常,測量生存概率百不存一。為防身後事無人照料,故此寫就。
我沒有需要挂念的家人,唯一有一人我在乎,是與我共同出任務的同伴,我的上司。擔心有心人借此嚼舌根,就不說名字了。收殓我屍骨問問我的同僚,會懂的。
承蒙同僚照顧,在我失去聲音的這幾年裏未缺少錢財。嗓子恢複後能夠很快投入工作,我也很開心。
老實說,知道這次的任務目标是舒氏夫婦時我很驚訝,畢竟他們對我有極大的恩情。所以我很開心,組織能夠信任我,将這項任務交到我和同伴的手上。
對于任務目标,我們只知道他們是舒氏醫館內的一對夫妻,他們的過往幹幹淨淨,他們的未來一眼到底。這絕對不是組織想要看到的結果。
我會拼盡全力調查真相。
任務中,我們并不知道會遭遇什麽。其他小隊傳來通訊,說集團疑似掌握了某種生物技術,會對人的大腦産生短時間的控制。這個控制程度,我們目前尚且不知道它進化到哪一步。所以萬一我被集團洗腦控制後遭遇了我的同僚們,請不要有心理負擔,該怎麽對付怎麽對付,如有必要,殺掉也無妨。
舒氏夫婦是我們侵入集團最有可能的點,也是我們一舉鏟除集團的關鍵時期。我會在不讓舒氏夫婦乃至集團察覺的情況下,找到關鍵證據的。
當然,往上只是我表明決心的話語,往下才是我身後事的安排。
若是我不幸在這場任務中死去,請放心,我并不是因為班長的命令或是誰誰誰做下的安排才會死,請不要有負罪感。我死去沒有別的原因,而是因為有犯罪分子的存在。如果不是我,死去的也會是其他人。
如果我死了,我的同伴沒死,請把我的屍骨交給同伴處理,随便她怎麽搞都行。她想做成戒指還是撒進海裏都好,挫骨揚灰她開心就好。她開心我也開心。
有關我唯一的家人,我的妹妹,前面說過我并不在意她。我的死訊也不用通知她,讓她以為我又去哪個窮鄉僻壤幹不能聯系外界的工作了吧。我的妹妹還小,知道我的死訊會活得很辛苦,能瞞多久瞞多久吧。
如果我和我的同伴都死了,那就葬在一起,相信看到這封信的同僚會明白我的心意的,對吧?不要聲張,悄悄地辦,我和同伴要永遠在一起。
大概就是這樣,再見。】
這封信的主人,不用說一定是曾色如。
曾色如信中透露出的消息不可謂不多,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也正因為看過這封信,卷耳才對曾色如抱有及其高的信任。
曾色如顯然是某組織的機要人員,接取了來這邊探查的任務。因任務危險,故留下遺書安排身後事。
現在曾色如沒有死,卻是被洗腦參與“百萬美元角逐賽”,與信中所寫【被集團洗腦控制】不謀而合。
想來信中所寫的任務,就是與這次事件相關的了。
可惜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不知道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究竟是個什麽角色。是類似于歐陽旦趙書華那樣的無辜受害者,還是曾色如這樣的任務者?
而曾色如心中提及的“同伴”,卷耳原先不知道是誰,可看見季飛池的反應,卷耳明白——同伴如果不是季飛池,那就是季飛池認識的人。
好在季飛池從來沒有打算藏私,大大方方說出來道:“我是曾色如的同伴,同樣也是她的戀人。”
卷耳:“哦。”
季飛池:“你沒什麽想說的嗎,對于我和曾色如的關系?”
卷耳:“有點驚訝而已。”
但也只是有點驚訝,并非是對于兩人的情侶關系,而是對于季飛池如此簡單久說出口的驚訝。
要知道,即使是作風開放的現代社會,對于同性戀人的接受度并不高。
有責任感的人不會掩飾自己的戀人關系,但很少有人會主動透露,更何況還是在時間地點都不合适的如今。
不過季飛池不在意這個,卷耳也不在意。
這個話題就輕輕揭過去,兩人迅速投入對第三份文檔的交流。
卷耳在第七層的粉嫩小房間裏找到第三份文檔時,文檔尚且出于加密狀态,不是當時的卷耳可以查看的。
剛才吓到季飛池的,則是第三份文檔。
此時的第三份文檔到達保密解鎖的時間,被加密鎖掩藏的內容浮現在季飛池眼前。
能夠吓到季飛池的,當然不是什麽血腥的場面,畢竟再恐怖、再反人類的場景季飛池都見過,自然不會因此動容。
真正能讓季飛池破防的,還得是更深層的事情。
比如說,某個季飛池認為是鐵桶的地方出現了蛀蟲。
又比如說,季飛池和曾色如來到這裏,其實是送死。所有人都知道她們要來送死,唯獨她們倆不知道。
可笑的是第二個文檔中的手寫信,曾色如還在安慰那些人。
類似于信仰崩塌的感覺吧。
第三個文檔是蛀蟲與集團之間的交易明細,條理清晰,令人不得不信服。
得知第三個文檔的內容,卷耳輕輕“唔”了聲。
“誰整理的呢?”卷耳發出質疑。
不是疑惑文檔的真實性,賬目條例過于清晰,他倆無權質疑。
卷耳質疑的,是這份文檔留下來的用意、整理這份文檔的人的心思。
早不解鎖晚不解鎖,偏偏在他們到達第三層、生老病死主題之病時放出這份文檔。
可以懷疑居心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