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答題
答題
季飛池也不是蠢人,一點就通,道:“生老病死拆開看是四個主題,但都只有一個字,達不到需要被隐藏字數的可能。”
所以真實的主題,很可能不是一個字。
進一步推斷,真實的主題很可能是“生老病死”任意組合。
這就說得通“沒有字數限制”這個已知條件了。
又已知“生”、“病”兩個主題被用過。
季飛池目光放在美味的食物上,道:“所以主題應該是老和死。”
雖然目前并不知道食物如何體現老與死——之前季飛池所說的那些牽強答案不算——但感謝應試教育,能夠讓季飛池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得到答案。
卷耳同樣認為主題是老與死,目前唯一阻攔他們獲得電梯線索的,就是不知該如何“答題”。
答題卡是七大張桌子,但他們沒有答題的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帶筆上考場和不帶武器上戰場是一個道理,都是作死行為。
任是答案再怎麽正确,寫不到答題卡上就是白搭。
“難不成我們也要用這些食物回答。”季飛池提出一種可能性。
話音剛落,季飛池周身的桌子立刻傾倒!
季飛池反應及時,後撤步走離。停下步伐一看——那張桌子上的食物紛紛下落,葡萄幹白巧克力什麽的撞在一起。
看得季飛池面露心疼。
那一桌子正好是“甜”這一口味,奶油果醬糖果混合着,散發甜膩膩的香味。
“浪費可恥喔。”季飛池不走心地感嘆一句。
卷耳不搭話,轉而開始檢查桌子。前面匆匆一掃,注意力光在事務上,卻忘記了觀察桌子。
“聲控裝置嗎……”卷耳打量傾斜的桌面。
輪椅繞着桌子走了一圈,也沒看見哪裏裝載了相關裝置。
又或許裝載了,但卷耳不知道。卷耳一個門外漢,對機械的熟悉程度僅僅達到“略知一二”非謙虛版,這種事情還是得專業人員來才行。
專業人員是誰呢?是何亦可。
“何亦可死太早了。”他說。
那麽高大的一個人,竟然無知無覺吸入過多的毒氣,死在了第八層。
季飛池神色一怔,悄咪咪注視着卷耳。
探索得好好的,幹嘛突然提已經死去的人?
禮尚往來,我要提一提趙書華/楓鏡眉/歐陽旦/辛諾/曾色如嗎?
卷耳提及何亦可沒有別的想法,單純突然想起這個人了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卷耳對何亦可有一種熟悉感,好像他們已經共事多年,又濃厚的感情一樣。
可惜卷耳并非感情外放的人,更可惜失去了記憶,卷耳連自己究竟認識那些人都不确定。
言歸正傳,兩人的心思放回答題上。
“主題是老與死,我們只需要用到三張桌子。”季飛池道。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從七張桌子中找到可以用來答題的三張。
七選三,不對,算上倒塌的“甜”那一桌,應該是六選三。至于為什麽“甜”桌并非作答需要?
因為之前他們倆推斷作答要用食物,而“甜”桌自行毀去了所有食物,等同于為他們排除錯誤作答工具。
同樣的,也為季飛池卷耳做排除法提供了思路。
既然聲音可以讓甜桌傾倒,相比也有其他的條件可以讓其他桌子傾斜。
季飛池實驗一番,成功依靠拳打腳踢将鹹桌弄倒。
值得一提的是,季飛池本沒想過可以成功。畢竟鹹桌為大理石質地,沉重如牛,哪裏是季飛池輕飄飄一拳頭、一掃堂腿就能弄動的。
而事實上,季飛池确确實實将鹹桌掀翻,被塑料保鮮膜保護的菜肴霎時間掉落一地。
季飛池以為會聞到多種菜肴的味道,沒成想那瓷碗碎了,保鮮膜竟然還沒破,牢牢保護着內裏的食物,湯汁一點未曾洩露。
她戳戳那道混在瓷片裏的豬血巴,隔着保鮮膜,觸感軟軟的,是真正的食物沒錯。
“好厲害的保鮮膜。”季飛池道。
摔碎的瓷片鋒利如刃,季飛池摸了一下,手被畫出一道小口子。
都這樣了,保鮮膜還是沒有破。
“別搞了,看這裏。”卷耳道。
季飛池觀察菜與瓷片時,卷耳正在對着桌子下手。
他輕輕捏了把桌面翹起來的那邊。
卷耳發誓,他真的只用了很小的力氣,連快遞箱都打不開的那種力氣。
然後就将鹹味桌子掰了一塊下來。
他招呼季飛池來看的,正是他掰下來的那一小塊分層桌子角。
這張桌子其實只是看起來像大理石,實際上只有最外面薄薄一層是石頭做的,裏面都是泡沫,最裏層甚至是空的。
鹹味這張桌子的質量輕得可怕,這也是為什麽季飛池可以輕松推倒桌子的原因。
無獨有偶,卷耳對甜味桌子下手,發現甜味桌子亦是另有乾坤。
甜味桌子桌面真材實料用水泥和磚頭制作,重量可見一斑。而如此重的桌面的支撐點僅僅是一根細小的木棍,只能與正常成年男子的手腕粗細比一比。
木棍直徑甚至比不過卷耳輪椅輪子的半徑。
甜味桌子頭重腳輕,本身也是個極容易倒的。卷耳把甜味桌子拆除後,終于在夾層邊緣找到了聲控裝置——并不是想象中多麽高大上的科技,而是很久以前就發明出來的,能夠化聲音為重量的轉化器。
原本維持平衡于甜味桌子來說,就是特別勉強的一件事了。
季飛池那麽一出聲,轉化器轉化聲音為質量,打破了桌子長久以來的平衡,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自然而然導致了桌子的傾斜倒塌。
陸續找出兩張可排除桌子,卷耳和季飛池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做題目,講究一個對應。
甜對應苦,故而甜味桌子對應苦味桌子。
設計第二層的人估計并不喜歡苦味,代表“苦”的桌子上只有寥寥幾道菜肴,分別是苦瓜炒蛋、苦瓜湯、苦瓜拌。
與一衆華麗又豐富的桌子相比,可憐巴巴的。
苦味的菜肴并非只有這幾種,旦所謂意識反作用于物質,第二層設計者對于苦味菜肴的貧瘠猜想,反過來影響了苦味桌子。
暴露了,不喜歡吃苦瓜的事實。
苦味桌子的設計與甜味桌子的設計異曲同工,皆是利用重量的變化達到桌子自發傾斜的假象。
卷耳實驗了半天沒能觸發重量增加的效果,幹脆一力破萬法,還是将桌子拆開來看,發現原來苦味桌子要傾倒,需得滿足哭泣、跺腳、打架三種聲音。
——轉化器觸發條件太苛刻,以至于這張桌子遲遲沒有倒下。
很好,目前排除三張桌子,甜鹹苦,還剩一張桌子。
只要找出最後那張桌子,季飛池與卷耳就可以開始在答題卡上作答了。
甜對苦,鹹對……
“淡?”季飛池道。
“鹹蛋?這裏沒有。”卷耳一時沒反應過來。
季飛池糾正道:“鹹淡,和鹽相關的那個,鹽放多鹹,不放鹽淡。”
問題是,剩餘四張桌子中,并沒有代表“淡”的桌子。
酸甜苦辣鹹酸辣麻——這才是所有桌子代表的味道。
自覺提了個蠢想法,季飛池閉口不言。
想了會兒,她又開口。
“我覺得是這個吧,‘辣’。嚴格來說,辣并不能算是一種味道。”季飛池指着放有火雞面的桌子。
季飛池征求卷耳的支持道:“你也這麽認為吧?”
卷耳不作聲。
卷耳搖頭。
“我覺得……‘辣’需要被保留。”卷耳提出新的可能。
做題目除了看題目,還可以猜測出題者的用意。這一方法在語文古詩鑒賞、作文題上用得尤其多。
“出題者的傾向對于答案來講,是很重要的參考。”卷耳道。
語文中,做古詩鑒賞題時,察看古詩的作者是絕對不能忽略的一個環節。
如果古詩作者是處于盛唐時期的李白,是個蘊含的情感絕對與懷才不遇、熱愛祖國、依依惜別燈情感有關聯;
如果古詩作者是辛棄疾,表達的感情多半是報效祖國、戰死沙場之類。
作文題則可以從材料中分析出題者希望答題人所寫的理念。
“感謝教育。”卷耳感嘆。
季飛池受了點撥,自發觀察起在場的所有桌子,連已經被排除的桌子也不放過試圖從中找到所謂的“出題者意圖”。
一通觀察下來,還真叫季飛池找到了。
除開不被第二層設計者喜歡的苦味,其他每一種味道的菜肴裏,都會出現同樣的食材——雞翅。
酸味,醋溜雞翅;甜味,可樂雞翅;辣味,烤雞翅;鹹味,鹹香雞翅;酸辣,酸辣雞翅;麻,麻辣雞翅。
看得出來,第二層的設計者很喜歡雞翅,并且偏愛辣味。
至于季飛池怎麽确定這些雞翅不是一個味道,而是細分成六種味道?
——季飛池藝高人膽大,将保鮮膜掀開,身體力行對雞翅們進行了檢查。
卷耳攔了,沒攔住,輪椅殘疾怎麽打得過健康人。
季飛池一邊吮手指一邊道:“所以另一個可以排除的,是醋溜雞翅。”
醋溜雞翅之所以叫醋溜,恰恰是因為它最重點的是酸,辣只是一種調味品。酸辣雞翅中酸與辣相輔相成,而醋溜雞翅,則是酸一家獨大。
第二層的設計者很明顯偏愛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