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顧清禮給顧樂樂清水煮了3根大骨棒,邊煮邊把用小抹布蹲在地上把水泥印擦幹淨。

等樂樂吃飽出去遛了一圈,回來一頭鑽進游戲房巡視。

今天之前這領地只有他自己踏進過,怎麽也沒想到會被一個外來生物入侵,總覺得嗓子裏黏着一口痰咳不出來的別扭,發瘋一樣給房間裏裏外外做了一番大掃除。

他朝着照片哈一口氣,用消毒濕巾正正反反擦的一點指紋都沒留下。

放回照片,又順手拿起旁邊球拍開始新一輪消毒。

正沉浸在他的消殺事業中無法自拔,背後自動門滑動的聲音讓他警鈴叮當響起。

手上的動作一頓,他頭也沒回,輕描淡寫道:

“把衣服放外面就行了。”

木淼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突然讓他去買一套女士衣服,少不了被他一頓盤問。

球拍都要擦爛了也沒聽見回話,想着木淼一直在背後盯着他那幽怨的眼神,不禁一個寒顫,沒想回頭對上一對暗流洶湧的小鹿眼。

門口正是他出道以來名躲暗躲最不想看見的人,經紀人謝瑤。

“擦完了就出來。”

謝瑤對他就像班主任對壞學生,還是留着短發教數學的女班主任。

好在謝瑤留着中分大波浪,撫媚的長發不僅能保溫擋風,也将她身上女強人的雷厲風行遮掉了許多。

客廳裏木淼拎着包衣服老老實實罰站,見顧清禮出來朝他擠眉弄眼,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飛揚的眉毛在說什麽。

“瑤姐,”思考讓顧清禮大腦變沉,腳步也不由得放慢,“那些衣服是我讓木淼給芷芷買的,她上次來我這和樂樂玩,掉了她一身毛,鬧着讓我賠她。”

這是他走到沙發前這幾步能想出自認為最靠譜的理由了,體驗了一把曹植七步成詩的驚心動魄。

說完瞥一眼木淼,不料他臉色綠的更深了一個度。

謝遙還是一貫的行事方式,“你談不談戀愛我不管,隐私工作搞好點,別給我整出緋聞還要給你擦屁股。”

沒錯,這種方式就是:我不管你幹什麽,我只管你聽我的安排。

氣勢碾壓之後,從LV never full 裏面抽出一個文件夾,扔到顧清禮腿上。

“殺青之後空檔期,給你接了一個綜藝,那是劇本,你提前背好了,別到時候給導演組難堪。”

顧清禮拿起劇本,扉頁上宋體加粗印着幾個大字【極限24小時】,香蕉衛視出品,一檔野外生存冒險類綜藝,常駐的幾個嘉賓都是一線頂流。

加上難度系數大,刺激,第一季收視率位居綜藝排行首位,現正在錄制第二季,多少演員都削尖腦袋擠破頭搶着去當嘉賓。

只是,顧清禮是娛樂圈的少數人,對于他這種混日子的人來說,這種又累又危險的綜藝,他當然是敬而遠之。

果然,

顧清禮看都沒看把劇本往茶幾上一丢,塑料文件夾打了個滑溜,掉在地上,搪塞道:

“這綜藝我參加不了,我腰傷你是知道的。”

木淼趕緊把劇本撿起來,猶猶豫豫的手半空中不知道還給誰好,只好尴尬的重新放茶幾上,轉身去給謝邀沖咖啡。

“又不是讓你打比賽,跑幾步蹦個極沒問題的吧? ”看似疑問句,但尾音下壓,說出口成肯定句。

見顧清禮黑着臉沒回話,謝遙不慌不忙端起梵高星空英式骨瓷咖啡杯,烈焰反光的下唇貼上杯口金邊,吹起波紋,閃過拿捏的眼神,

“這可是我和香蕉衛視高層喝到吐才…”

“操,”沒等謝遙說完顧清禮就敗了陣,清嗓打斷道,“你別說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說完煩躁的在沙發縫裏摸煙。

謝遙抹了粉的撲克臉上閃過勝利的微笑,拿起腿旁的煙盒在他眼前晃,

“找這個?”

顧清禮剛想上手抓就被她閃電般收到包裏,

“煙,少抽,傷皮膚。”

說完她朝木淼仰頭示意,表揚一句咖啡不錯,腳下YSL 8厘米尖頭玫紅色鑲鑽高跟鞋踩着鼓點凱旋而去。

“真他媽操了! ”

顧清禮煩躁的掀起紮眼睛的碎發,舌尖頂着右臉。

“哎呦呦,”木淼在一旁說風涼話,“不知道誰上回說下次絕對不再中謝遙的苦肉計了?旁人看了會以為你喜歡這個大姐姐呢~”

木淼逼尖嗓子,空中翹着蘭花指。

謝遙雖然已經36歲,但是保養的極其好,畢竟和各個娛樂公司高管的酒局不斷,在臉上沒少花錢,醫美,微調沒斷過。

加上身段生的好,前凸後翹,讓她在各種酒局中游刃有餘,當然緋聞也沒斷過。

智慧加上外貌加成,才讓她從一個西南農村出生女孩有了現在的成就。

“去你媽的,胡說什麽,想死啊! ”

顧清禮擡起右腳一個飛腿踢出去。

木淼早有準備閃身躲開,回頭顧清禮扭着眉,上身微探,雙手扶腰。

木淼吓的臉色煞白,在他腰上亂捏,擔心道:

“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顧清禮聲音顫抖,

“你!你別給老子碰!”

“好好好,不碰不碰,我的個乖乖,”

木淼語氣寵溺又娘氣,像極了哄小孩睡覺的奶媽。

小心扶着顧清禮趴到沙發上,木淼語重心長道:

“ 要是不想去那綜藝咱就別去了,你啊,每次謝遙賣慘你就心軟,我真懷疑她偷偷學過心理學。”

謝遙同時是顧清禮的伯樂,不僅帶他入圈,還為他争奪了不少資源,他現在才能小有名氣。他并不是怕她,顧清禮是個懂感恩的人,謝遙的恩情他不能不還。

顧清禮擰眉,“有功夫在這婆婆媽媽,怎麽不把膏藥給我拿過來,你他媽是越來越像個0了!”

木淼聽這話急了,彈起來反駁:

“我是1!”

顧清禮嘴裏吐出一串國粹,頭埋到沙發裏,有氣無力道:

“你回去吧,我想靜靜。”

這兩天拍戲加上胃炎屬實給他折騰的夠嗆。

“不行,我得陪着你, ”

木淼重新蹲到沙發旁,語氣甜膩。

顧清禮不得不再次擡起頭,眼裏直冒火,

“在這給我演偶像劇呢?趕緊走!讓我請八臺大轎擡你走嗎?”

**

吃過飯,潘秀雲裝了一網兜煮好的栗子,唐糖不用問就知道她要幹什麽。

唐糖有三個舅媽,在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這三個舅媽家一家賽着一家窮,特別是她大舅媽家,窮的叮當響。過年去她家,天棚頂牆皮被樓上漏水淹了。樓上那家賠了錢後不舍得用那錢重新刷,留着買菜了,就放任那牆皮随便掉。

吃飯時唐糖剛好坐在被淹的那塊底下,那牆皮長了眼一樣,也不往菜裏落,專往她衣服裏面鑽空子,回家脫衣服抖掉一地牆皮。後來小日本的動漫四驅兄弟在小學生圈子裏流行,學校門口賣文具的“電競城”老板嗅到了商機,進了一批盜版賽車,那可是所有男生都渴望擁有的,包括唐糖的表哥沈流星。

沒錯,就是因為他出生時月黑風高,天降流星。但是當時大舅媽家都快解不開鍋了,怎可能給他買。這小子怕是出生的時候跟流星許了發財願,為了買賽車偷了兩塊錢買了張雙色球,中了頭彩。繼那之後她大舅,一個開挖掘機的,竟然去投資了比特幣。

唐糖一直覺得,這父子倆還好沒去讀書,不然保不準會成為高智商罪犯,成為危害社會穩定的因素。

她大舅媽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過上了每天只需要數錢的暴發戶生活,自此她大舅媽在唐糖心中成為全槐城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那之後,唐糖每次去她家串門都感覺別別扭扭,看着那些親戚奉承的嘴臉,總感覺自己也是那恭維的一員。即使你不小心踩了她一腳都要被歪想成要為她提鞋而故意為之。金錢不但沒讓親情更加牢固,更加上了一道枷鎖。

即便這樣,“禮”還是不得不送的,唐糖捧着一兜子板栗站在她家大門口,扭扭捏捏敲開門。

“舅媽好!”唐糖命令嘴角向上揚到不能再高為止。

“唐糖來了,快進來。 ”11月的天,幸福女人已經穿上她新買的淺灰色水貂整貂燕尾狀裘皮大衣,尾部吊着還沒拆的商标,M打頭一串英文字母,草書,看不懂。

她香腸樣的手指接過唐糖手裏的網兜子,打開瞧了瞧客氣道,“你看你媽,還給煮好了送過來,多麻煩。”

上次見她是端午節,當時幸福女人在飯桌上聲稱自己要減肥,說自己花了兩萬塊報了半年的飲食健康管理課,裏面大仙告訴她每周必須有兩天只能喝水,給身體排毒。那時候她的肚子最多懷胎4個月,今天再看,7,8月有餘。當然,也可能今天是喝水日,水喝多了漲了肚子。

“舅媽,我哥在不在?”唐糖今天來可是有正事求沈流星。

“在他那破屋子裏,你去找他吧。”

破屋子指沈流星的家庭音樂房,他現在的社會身份是獨立音樂制作人。這小子最厲害的一點就是善于發現自己的天賦,他作曲的音樂确實賣了很多版權費,端午見他的時候正迷上了說唱。還特意把頭發剪成了美式前刺,染成了中國紅,看着很愛國。

沈流星帶着他那土豪金配色BO頭戴式耳機,雙層定制金絲楠木電子琴前手舞足蹈,音樂房四面牆安了隔音,屋裏屋外都安靜,他那樣子像極了範進中舉。

“哥!”

唐糖對着他耳邊吼,生怕他聽不見。

“我去,你吓我一跳! ”

沈流星屁股一颠轉過頭,摘掉耳機道,

“我還以為耳朵裏進女鬼了。”

“我這不是怕你聽不見嗎。”

唐糖把他擠到一邊,站在電子琴前哐哐一頓亂彈。

“你來幹嘛啊?想你哥我了? ”

沈流星小眼睛眯起,賤嗖嗖的說。

想你個頭啊。

“對,想你了!來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唐糖氣鼓鼓的跨坐到牆角熊貓海綿沙發凳上,低頭揪着熊貓耳朵。

同齡人之間,更容易拆下面具,展露出心底的壞情緒,因為對方會順理成章的get 到,然後說一些廉價的安慰話。

但是這就夠了,因為安慰并不是重點,發洩才是。

“hey , bro?有啥不開心跟哥說,哥無所不能,respect! 。”

沈流星手在身前胡亂比劃,唱了一段rap 出來。

唉,地主家的傻兒子 。

“也沒什麽大事,“ 唐糖嘆了口氣,“就我媽,最近老張羅給我相親。 ”

“你才多大,就給你相親,”沈流星眼神頑皮,“不過你這母胎solo的人設,你媽不會以為你有問題吧?”

“滾吶!那這麽說你也有問題了?”

“切,你哥我是眼光高~”頓了頓,“不過,我最近還真看上個女的。”

“誰?有照片嗎?”

唐糖從沙發上跳起來,滿眼期待未來的嫂子。

沈流星點開一女明星微博說,

“就她。”

唐糖定睛一看,差點驚掉手機。

劉薇薇,沒錯就是那個被劉二狗從大一吐槽到大四的室友,這四年她在手機裏罵過這女人的話,豐富到可以出一部《損人不利己百科全書》了。

“你怎麽認識她的?”

世界怎麽就這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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