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NC

NC

兩個白熾燈,全部打開也不是很亮。

這間叫二十五號的民宿整體都是海邊小屋的風格,床和床頭櫃都是茅草裝點的熱帶風。

房間裏的設施很簡單,和普通标間幾乎一樣,只不過空間很小,兩張單人床挨的很近。

靳以南挑了更靠近門的床,确認了床底是空蕩蕩打掃幹淨的,并且房間的窗戶和門都可以從裏打開。等到駱言北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盤腿坐在床頭,有一種占山為王的感覺。

半暗的房間,死一樣安靜。

靳以南坐了一會兒,想到應該去民宿先轉一轉,加之不想呼吸這種死寂的空氣,于是下床道:“我下去找點吃的。”

他手環裏的紅色血條已經莫名其妙少了八分之一,他覺得主要是餓的。

“血條會根據時間減少。”

駱言北掃了他一眼,聲音冷淡:“你吃也沒用。”

靳以南裝作沒聽到這句話,上了個廁所又洗了把臉,他擦臉的時候發覺駱言北對規則好像比他熟悉不少,但還沒來得及多想,一聲尖銳叫喊就刺穿了民宿。

“啊!!!!!”

聲音是從大廳傳出來的,像是黎洛。

靳以南對她的叫聲非常熟悉。黎洛是個漂亮美人,但演技平平,虧的一口好嗓子,在鬼片裏有出色的發揮。

房間在二樓,從樓梯下去就是堂廳。

靳以南走下樓梯,就看到白橡木桌上的玻璃杯已經碎成了渣,黎洛和場務躲在桌下,兩個人都吓得不輕,用手抱着頭。而穆洺則是臉色蒼白的躺在桌邊的空地上,看模樣已經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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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顧四周,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但桌下的兩個人明顯受到極大的驚吓,遲遲不肯爬出來。

黎洛哆嗦着:“有鬼…有鬼啊。”

站在一旁的紀姜餅和湯澄不停安慰,但無濟于事,直到她看到駱言北和靳以南兩個大男人都下樓到了堂廳,才緩慢的往外爬,剛一爬出來就飛快的蹲到椅子上,花容失色:“剛才你們看到了沒,到處都是水!”

靳以南皺眉:“水?”

“不是水!是血,到處都是!”

黎洛有些語無倫次,她一邊說,一邊胡亂的指着民宿的各個角落,但堂廳中一幹二淨,根本沒有水,也沒有血。

靳以南望向呆站在一邊的湯澄,湯澄瞪大眼睛結巴道:“我…我…什麽也沒看到。”

“怎麽可能!”

黎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激動的看向站在一邊另一個女演員紀姜餅。紀姜餅愣了一下,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什麽都沒看到。

好在桌下那個場務這會兒總算緩了過來,他身型要胖一些,費了勁才從桌子下面爬出來,磕了腦門也沒顧上,就開始補充,“對!我剛也看到了!這裏…全是從門縫裏流進來的水,流到我腳邊,就變成了紅色,跟血一樣!”

黏糊糊的。

他光是回憶,就差點要吐在地上。

湯澄撇了一下眉頭:“可我真的沒看到啊。”

黎洛破音:“你胡說!”

“別吵了。”

靳以南掃了眼桌邊,找到那個破喇叭,伸手握住,過了一會兒,破喇叭聲響起在民宿。

【NC——non-charater】

【沒有角色設定的游戲者】

幾個人都安靜下來,黎洛睜大眼睛,呆呆望着空氣。

【NC沒有秘密設定——】

【當前時空完成爆料數即可獲得幸存點】

【NC不受時空保護——】

【受到傷害均為真實鬼怪傷害】

靳以南抓起地上穆洺的手腕,上面的HP紅條果然少了一截,顯然這人的神經比較脆弱,光是一個沒名字的鬼已經吓得昏了過去。

“所以他們三個是…NC?”

湯澄緩慢的明白了過來,黎洛,場務和穆洺三個人沒有角色卡,不受時空保護,所以可以看到真實的鬼怪。

而對于抽到NC的游戲者來說,在時空中呆的時間越久,就越難存活,只有加快結束時空的進度。

湯澄聳了聳肩:“看吧,我沒騙人。”

其他兩個人的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黎洛先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想明白自己抽到不一樣卡的事,接着又想到了自己可能還會随時随地的撞鬼,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而場務則是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只丢了句“操他媽”就回了房間。

簡直是張腦殘卡。

靳以南一時半會也沒有吃東西的心思,和湯澄一起把穆洺抗回了床上,湯澄留在房間照看,等靳以南再下樓,就看到駱言北一個人蹲在白橡木桌旁。

他走過去,跟着蹲下來。

駱言北沒遮掩,可能是來不及,畢竟堂廳空蕩蕩的沒什麽可擋,當然也可能是不屑。

靳以南把頭伸進了桌肚,他驚異的發現,從桌底看過去,桌子的反面竟然有一副畫…

桌底光線很暗。

褪色的木頭上鏽跡斑斑,靳以南只能大概看出,畫面中央是一艘氣勢磅礴的大船,船頭和船尾的弧線尖銳上揚,中央高聳着三根桅杆,白色的船帆被風揚起,頗具傳奇色彩,

而畫面下方的甲板上正站着三個人。

黑胡子的海盜

白袖章的船長

黃背心的船員

船長的帽檐上還寫着一行英文小字,靳以南看不太清的眯眯眼,駱言北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他耳邊,

“The flying Dutchman。”

飛翔的荷蘭人

桌肚不大,兩個人離得很近,靳以南感覺駱言北的氣息就落在他耳尖,令他短暫産生了隊友的錯覺:“什麽意思?”

駱言北沉着眼:“你不是喜歡看加勒比海盜嗎?”

靳以南:“……”

那他也不用知道這些?

而且他喜歡看加勒比海盜已經是初中的事,這都哪兒跟哪兒了……

駱言北已經站了起來,顯然不打算告訴他。

靳以南也沒有追問,畫既然出現了,更重要的肯定是畫面的內容,典故他可以慢慢回想,并不着急。他把細節記了個大概,才拎着腰從桌肚裏鑽出來。

靳以南突然有點佩服駱言北的觀察力,剛才大多數人都只顧着看黎洛和場務,桌子反面這麽隐蔽的地方,正常人很難注意到。

想到這裏可能還有別的線索,他又前前後後把民宿仔細轉了一圈,駱言北和他想的差不多,兩個人沉默着各看各的。但除了這幅畫,再沒有別的什麽特殊。

靳以南走回堂廳,樓上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咣當”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地板上。

悶悶的。

聽位置是紀姜餅的房間。

他走上樓梯,看到同樣聽到聲音從房裏出來的湯澄和黎洛,湯澄走的最快,已經到了紀姜餅的房門口。

門沒鎖,是虛掩着的。

湯澄敲了兩聲,卻沒人應。

他剛要出聲喊,卻在門縫裏瞥見一雙緊緊抓着地板的手…

泛紅的指節。

指甲發白。

是紀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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