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端親王府八
第九章 端親王府八
靜姑姑讓雲知跪在院裏,她則叫侍女搬來個椅子,墊上軟軟的枕頭,她再慢慢的坐上去。屁股挨着枕頭時,五官驟緊,猛然吃痛
素香直直盯着雲知,目光深邃,瑤琴輕聲喚她,她也沒聽到。
雲知顧不上其他,抿着唇細細思索該如何跟世子交代這破事。
是自己行事魯莽,且低估了冰兒。即使說出事實,又怎麽解釋自己無端去翻她床鋪,把東西藏起來的事?
橫豎自己躲不掉私藏贓物的罪了。
靜姑姑扯着嗓子質問,要她說清楚來龍去脈,在何處何時偷的。
雲知尚沒有編出個合适的理由,便幹脆閉口不言。
幸虧這事讓世子解決,多多少少一定會對她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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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傳話的侍女回來了,“回姑姑,世子讓我們在這兒候着,世子要親自處置。”
“世子這麽說的?”
“姑姑,我只見着了李同侍衛,他回禀了世子,再來答複我的。”
靜姑姑趕緊叫人撤走了枕頭和椅子。本以為世子會一聲令下傳達該如何處罰,沒成想他竟要親自處置,那還得端端正正站這兒等着,不好做嬌氣模樣。
頓了頓,她又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拿胭脂和銅鏡,仔仔細細的一頓補妝。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世子的儀仗到了,侍女們在雲知身後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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琏臣從肩輿上下來,銀冠束發,一身玄色綢面衣衫,高挑纖瘦的身姿在暖陽下更顯霁月清風。
雲知看癡了眼。
靜姑姑上前,将珠釵和玉镯奉上,屈身道,“世子,這便是搜出來的贓物,雲知已經招了,她是從公子婦處偷取的。”
雲知疑惑,“我招什麽了?”
琏臣看向她,溫柔無邊,“你做的很好,起來吧。”
他這眼神,明顯胸有成竹,已将事态掌握在手掌之中。
“是~!”雲知歡快的站起身。
靜姑姑瞠目結舌,當是自己沒說清楚,急忙插嘴,“世子,她偷了公子婦的首飾……”
“嗯,”琏臣撇了她一眼,也沒喚其他侍女起身,只詢問雲知,“我命你徹查首飾盜取案,你做得很好,現下你只需說出是誰偷的,我必秉公處理。”
雲知睜大了眼,即刻反應過來。
“回禀世子,珠釵和玉镯是冰兒偷的,她就在那——”
聞言,跪在後頭的冰兒愣了半刻,随即花容失色,跪着上前拽住琏臣的裙衫,“世子,我沒有!是我發現雲知偷東西,不是我!”
琏臣一腳将她踢開,縷平了裙衫,吩咐李同,“拖下去,她手腳不幹淨,把手剁了。”
兩個侍衛左右夾攻,一同把她拽走,冰兒好一頓慘叫掙紮。
侍女們吓得皆瑟瑟發抖,身子屈得更低了。
雲知搖了搖頭,輕聲道,“把手剁了有些慘,還不如殺了。”
“那便殺了。”琏臣很認同雲知的說法,擺了擺手再次下令。
一旁的靜姑姑知失态不妙,癱坐在地上,慌忙想着對策。
果然,琏臣想起了這個掌事姑姑,聲色冷薄,“你成事不足,識人不明,過于無用。無法再協管浣衣院,即日起調去公子婦處伺候。”
堂堂太醫之女,也是有名有姓的,做個掌事姑姑還被貶了,豈不丢人
今後還如何擡起頭來做人!
可無論贓物是誰偷的,世子說是誰就是誰。世子說靜姑姑有錯,那必須是錯了。
靜姑姑跪在世子腳邊,哭的梨花帶雨。
“世子,是我愚蠢受人蒙騙,請世子念在我父親甄太醫為王爺效忠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好樣的,又把老父親提出來了!
雲知為她捏了把汗。
“我有說殺你嗎?”
琏臣負着手,依然平靜溫和,“你愚蠢,如何當得起浣衣院的掌事姑姑?甄太醫有你這樣的庶女,當真顏面掃地。你若不願去服侍公子婦,留你在府裏也無用,賣去窯子便可。”
她雖是太醫之女,可只是庶女,父親并不重視,才會為讨好端親王把她送來入侍。
靜姑姑臉色愈發慘白,突然暈了過去,李同喚兩個侍衛把她擡出了院子。
琏臣掃視跪着的侍女們,啓唇,“聽聞侍女瑤琴為人伶俐,務實勤勉,便繼任浣衣院掌事姑姑。瑤琴是哪一個?”
瑤琴驟然聽見世子說了自己的名字,猛的擡起頭不知所措,結結巴巴的回道,“世,世子!我是瑤琴!”
琏臣點頭,“你今後身為掌事姑姑,莫要頻生事端。”
瑤琴以膝代步,跪到前頭來,重重磕了兩個頭,“是!瑤琴謹記!謝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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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院少了靜姑姑和冰兒,算是翻天覆地。
之前冰兒的跟班們都“痛改前非”,轉而對瑤琴掐起媚來。
瑤琴一躍成了琴姑姑,平時辛苦慣了,如今只需要盯着別人幹活,她适應得還挺快。大大咧咧開開心心的蹦跶了一整天。
“素香,有個事兒我實在想不透,你說世子為什麽會知道我?會不會是因我生的好看?”
瑤琴微胖的臉,淺笑間雙眼便成了一條縫。
素香望了眼雲知蹲着幹活的背影,笑着回道,“我的琴姑姑,你可別問我了,世子的事我如何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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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只能通過幹活來掩飾自己的思緒萬千。
世子給了她一個奉命查偷盜案的身份,翻素香包袱便成了理所當然,她調來浣衣院也說得通了。
靜姑姑實屬倒黴,不管是兩日前拉去王妃那兒,還是今日要按偷盜的罪名,都是她自以為掌握了雲知實實在在的把柄,才想要生事多端。
結果卻被打了二十板子。
還因“愚蠢”就被貶黜,罰得實在過重了些。
難道是因世子答應了要照拂瑤琴,才硬生生的借事把靜姑姑拉下來?
雖然罰的過重,但世子幹得實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