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突然冷淡下來。

梁守山因為他對自己的稱呼感到傷了面子,表情不自然的僵硬着。

院長終于看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同尋常,正巧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瞥了一眼,笑呵呵地說:

“李主任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得立刻過去處理一下,梁先生,不打擾您和梁醫生好好聊聊了。”

梁守山知道他是給自己遞臺階,也同樣笑呵呵的應了。

臨走前,院長輕輕拍了下梁翊的肩膀,好似尋常聊天。

“年輕人大有可為呀,我老了,醫院的這批器材可就都指望着來沾你的光了。”

關上門,屋子裏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梁守山在商場沉浮多年,已經打拼下了自己的一番事業,誰見他不是恭恭敬敬,可偏偏被自己的大兒子三番四次的落面子。

他自知心虛,這些年虧待了他們母子,如今主動給了梁翊一個大項目,足以讓他在醫院裏擡頭做人,可他竟然還敢拒絕自己。

這不禁讓梁守山有些着惱。

“梁翊,注意你的态度,我畢竟是你的父親!”

梁翊笑了一聲,沒有看他,而是在手機上敲敲打打着什麽。

“梁先生貴人多忘事,忘了我在五歲的時候就說過了,我沒有父親。”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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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守山剛動完手術不久,現在氣血上頭,一時有些呼吸困難。

旁邊的女人見了,立刻翻出速效救心丸塞進梁守山的嘴裏,一邊撫摸着他的胸膛順氣,一邊埋怨指責道:

“小翊啊,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爸的手術還是你給做的呢,你這是想再把你爸氣到手術室裏去啊!”

“你又是誰,恬不知恥的第三者,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我不準你這麽說我媽!”

女人随着梁翊的話臉色漲紅,梁宸立刻站起身氣鼓鼓的維護。

梁翊嘴巴不停,話鋒一轉,又把矛頭指向了他。

“你說不準就不準?四歲才能上戶口的私生子,被慣壞的可憐蟲。”

梁守山的胸膛起伏的更厲害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守山,守山,慢慢呼吸別着急!”

女人雙目含淚,看上去委委屈屈,對着梁翊說: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你沖我來,別傷害他們兩個,你爸要是氣出病來,我也不活了……”

梁翊冷眼看着她給自己搭上戲臺子,面無表情道:

“病了就治,死了就埋,管我什麽事。”

說罷,他轉身就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哦,對了,殉情是你的個人選擇,想死可以,不要跳樓,砸到無辜的人會很難辦。”

梁守山自認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氣,一怒之下把茶幾上的杯子摔了個稀碎,指着握住了門把手的梁翊說:

“你敢走!我捐贈的設備你們院長買都買不到,你敢走出這個門,這批設備你們醫院就別想要了!”

可誰知梁翊笑了一聲,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

他打開門,向着走廊另一端打招呼。

“羅生,我們在這!”

随後幾道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跑過來了幾個青年小夥,一個拿着話筒,一個扛着攝像機。

梁翊熟悉的和他們打招呼。

“沒想到你們動作還挺快的。”

被叫做羅生的年輕人喘着粗氣說:

“沒辦法,做新聞的不就是搶一個新鮮,我最近正為城市主旋律報道沒有素材發愁呢,你可算幫了我大忙了!”

羅生和他寒暄兩句,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

他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碎玻璃,熱情主動的向梁守山伸出了手。

“您好您好,您就是梁守山先生吧!”

梁守山被這一出搞得摸不着頭腦,但是他愛面子,見到有外人在場,那人還是記者,立刻不見剛才的怒氣沖沖,而是恢複了他平時的成熟儒雅做派。

女人和梁宸也跟着擺出待客模樣。

梁守山呵呵笑了兩聲,問道:

“小兄弟,你們這是有什麽事嗎?”

羅生立刻回答:

“我們就是專門來采訪您的呀!”

“采訪我?”

“對呀,梁醫生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在微信上告訴我們了,他怕您太過低調,這才讓我們趕緊過來的。”

“您因為梁醫生給您動了手術就感動得要給醫院捐獻一流醫療設備這件事,我們預備把他放在網頁的頭版頭條,在當前醫鬧頻發的情況下,您的舉動這是狠狠給了那些醫鬧的耳光呀!”

“呵呵,這是應該的,畢竟也是為了國家的醫療事業做貢獻嘛。”

梁守山的威脅被輕松破解,表面上輕松謙虛,實際裏有苦難言。

梁翊倚着門框,悠閑的看着梁守山被趕鴨子上架。

羅生又把話筒遞到了梁翊嘴邊。

“梁醫生對梁守山先生的舉動有什麽想說的嗎?”

梁翊推了推眼鏡,完全是精英醫生的狀态,他從容地說:

“在我的再三推辭下,梁先生都堅稱一定要感謝我的救命之恩,現在,我只能為了梁守山先生對祖國醫療事業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梁翊走到他的面前,笑着伸出了手。

“梁守山先生,您可真是一位慷慨的慈善家。”

“呵呵,不必客氣。”

梁守山的手握了上去,說話時卻恨不得把牙咬碎。

他竟然着了自己兒子的道了!

可随即,他的心裏又升起了一絲隐秘的自豪感。

不愧是他梁守山的兒子。

梁宸在多年的養尊處優下,太過天真和自我,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如果能讓梁翊老老實實在自己的企業工作……

當然,企業最後必須是梁宸的,他只能給梁翊一個輔助的位子,要是将來,梁翊想要奪權怎麽辦,不行,自己得提前想好辦法提防着……

梁翊出了門,渾然不知梁守山的想法,他現在只覺得神清氣爽。

最近和夏時之間的問題壓得他又開始失眠,醫院、大學還有合夥的項目進展都讓他有些疲于奔命。

如果是以前,他是不屑于和梁守山幾人多費唇舌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夏時待久了,他也開始不想總壓抑着自己,他也想痛痛快快的說出自己的情緒。

心口的郁氣在經過他的無差別攻擊後消散了不少。

他開始想念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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