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蔣豔萍被精神病院的醫護人員控制了起來。

就像是失去思維的喪屍,她睜大了眼睛咒罵着,努力掙紮卻動彈不得。

隔着玻璃窗,梁翊眼睜睜看着他的母親被一層層的纏上約束帶。

這種時候,病人已經沒有什麽自尊可言了,完全如同被囚禁的野獸。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梁守山同樣站在一旁,不過他的領帶被扯松了,額角還有一處淤紅。

蔣豔萍情緒轉化的很突然,手裏拿起玻璃水杯就朝他砸過來,他用手臂擋了一下,卻還是被碰到了額角。

他理了理衣裳,讓自己不至于失了風度,嫌棄鄙夷的目光從蔣豔萍身上掃過。

“你媽可越來越瘋了。”

梁翊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看着他的母親。

梁守山忽然笑了一聲,頗為感慨的拍了拍梁翊的臂膀,像是最普通慈愛的長輩。

“兒子,你不一樣,你身上有我梁守山的血脈,瞧瞧,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現在依然能這麽優秀。”

梁翊也輕笑了一聲。

父親缺席,母親瘋癫,從小就在各路親戚家裏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讨生活的他,要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考上全國最優秀的醫科大學。

如今不過二十八歲,他就成了整個醫院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這背後的辛酸,如今被梁守山一句輕飄飄的有他的血脈一帶而過。

梁翊由衷的覺得好笑。

梁守山察覺氣氛沒有上次見面那麽劍拔弩張,還以為父子情份有了轉圜的餘地。

“這不适合說話,不如去外面的咖啡廳,我們父子也該好好聊聊了。”

梁翊側臉看向他。

“要聊天的話,就在這裏的連廊吧。”

今天的陽光很足,就算是在室外的連廊,也不會覺得太冷。

梁守山自顧自的點了一支煙。

閃爍的火星燃燒煙絲,最後化成他口中灰白的煙霧。

梁守山呼了口氣,才對着梁翊說:

“孩子,我知道你心裏怨我,我和你媽的事不該牽扯到你,可你要知道,你媽是個家庭主婦,根本幫不上我的事業,就算是當父親的,也該有權利享受自己的生活……”

梁翊打斷他的冠冕堂皇。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不,孩子,我是來彌補你的。”

梁守山彈了彈指間的煙灰,繼續說:

“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足夠說明你的能力,可是在醫院裏,你就算再花上十幾二十年往上熬,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你來幫爸爸做事就不一樣了,哪怕只是我手下一個分公司的總裁,也遠比在醫院裏強得多,這就是資本。”

梁翊嗤笑一聲。

“你的現任知道你對前妻的兒子這麽大方嗎?”

所有人都知道,他梁守山是借着妻子娘家的資本得勢的。

“別擔心,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以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你會放下對她的偏見。”

梁守山沒有注意梁翊的神色,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暢想裏。

“她比你媽更會當一個母親,她會把你視如己出的,還有你弟弟,以後你可以和我們一起疼愛他。”

“家業未來會交到你們的手上,他負責總公司,你負責醫療這條子線的分公司,他被我慣壞了,由你來輔佐他,我也能放心……”

梁翊看着他自說自話,忽然出聲:

“你想的還挺遠的。”

梁守山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回應梁翊。

“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你既然肯竭力為我做手術,就說明你還是認我這個爸爸的,不要再怄氣了……”

砰!

梁守山不備,突然被梁翊一拳打翻在地。

他驚惶憤怒地看向梁翊。

“你、大逆不道!你竟然對你的親生父親動手!”

梁翊的拳頭還緊緊攥着。

“這一拳,是我替我媽給你的”

“你颠倒黑白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惡心。”

“在醫院救你,是因為我是一名醫生,而現在,我和你毫無關系。”

“以後,帶着你的婚外情和私生子,離我媽遠一點。”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些什麽。”

梁翊沒有半分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梁守山惱羞成怒,憤恨的怒吼:

“梁翊,我倒要看看,沒有老子,你能混到哪一步!”

梁翊恍若未聞。

他的話不值得自己放在心裏,他還有要緊的人在家裏等着他。

回到家,在碰到門把手的瞬間,門後的人同時将房門打開。

不過不是他心裏惦念着的夏時,而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蔣燦。

梁翊瞬間皺緊眉頭。

“天都黑了,大晚上打扮成這樣要幹什麽去?”

他舅舅不在這座城市,他就有必要替他看管好蔣燦。

蔣燦看到梁翊的時候也吓了一跳,随即嘴硬道:

“我都是大學生了,出去玩也很正常吧。”

“不行,不許去。”

說着,梁翊揪起他的後衣領就往客廳去。

蔣燦不情願的掙紮着:

“憑什麽呀!我跟人家都約好了!”

“就憑我是你哥。”

蔣燦了解他,知道就算求情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于是眼珠一轉,不講義氣的舉報夏時轉移視線。

“呀,夏時進你書房好半天了,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呢,哥你快去看看吧!”

找東西?

梁翊忽然想起了那些被他藏起來的,他和夏時之前的合照。

他警告蔣燦不許出門,轉身急急忙忙去了書房。

那些東西不能被夏時發現,不然他就會知道自己趁他失憶騙了他。

萬一夏時生氣了怎麽辦?

萬一他恢複記憶又要分手怎麽辦?

他推開房門,就看到夏時手忙腳亂,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一般。

“你,在找什麽東西嗎……”

“啊,對,我有本《西方油畫藝術史》找不到了,過來找找看。”

夏時說着,裝模作樣翻了翻身後的書架。

他當然不是來找什麽書的,而是來偷偷找那兩只對戒的。

上次只顧着吃醋,都還沒有好好的看過,可誰知道梁翊出現的這麽突然。

幸好他及時把戒指放了回去,不然還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的手随意落在了一本人體解剖學,梁翊心裏一緊,就是那本書裏藏着他們交往過的證據。

“那本書好像在卧室呢,這麽晚了,先別找了,去休息吧。”

“啊 好,也好。”

他們各懷心事走出書房,兩個人忙着心虛,竟然誰也沒發現對方有多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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