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崩壞之路(二十七)
第27章 崩壞之路(二十七)
◎藥人◎
明萊鎮定自若地把燭臺從地上撿起來, 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放回袖中。
他道:“這燭臺生得好看,我見之心喜, 便想随身帶着。”
晏華似笑非笑地看着明萊:“是嗎?不會是想再砸我一次吧?”
明萊低下頭:“大人說笑了。”
晏華可太清楚明萊想做什麽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無時無刻不想反抗他。
晏華頗覺有趣, 他很期待, 趙明萊接下來會帶給他什麽樂趣。
不過……晏華伸出手,散漫地道:“燭臺給我。”
讓趙明萊拿着這燭臺在地宮走來走去,他總覺得自己的腦袋很危險。
明萊溫順地把燭臺從袖中拿出來, 交到晏華手中。
他面上溫順, 然而心底在想什麽, 除了明萊自己,沒有人知道。
晏華大概猜得出來, 無非又是在心底罵他。
他把玩了燭臺一會兒, 放到桌案上, 對明萊道:“回去吧。”
明萊轉身離開,很快不見身影。
晏華對着空無一人的內殿淡淡開口:“把地宮中所有的燭臺都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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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悄然無聲地離開。
明萊全然不知晏華在背後下的命令,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關上殿門, 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一只黑色的小蜘蛛從枕頭底下鑽出來,看見自己的新主人, 又馬上鑽了回去。
對蠱王毒蛛來說, 它的這位新主人,可比前任主人可怕多了。
前任主人雖然拿它來練蠱,但除了練蠱以外的其他時間, 它都是自由的, 且只要它聽話, 前任主人就會讓它填飽肚子。
這位新主人,脾氣不好不說,還沒有一點耐心,一天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都把它派出去辦事,還不準它“填飽肚子”。
蠱王毒蛛也奮力反抗過,但它的這位新主人天生就是來克它的,它的毒不僅對新主人産生不了傷害,跟新主人身體裏的血液相融後,還會反過來毒自己。
蠱王毒蛛“毒”了自己好幾次才反應過來,對新主人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明萊沒有注意到蠱王的害怕情緒,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燭臺沒有了,還有什麽東西既稱手又能快狠準的砸人。
硯臺?
不,硯臺太重了,藏進袖子裏會很明顯。
茶壺?
不行,砸一次就碎了,不能循環利用。
就在明萊焦躁的時候,殿門外的長廊響起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有五六個人,正朝這邊走來。
明萊垂下長睫,靠着殿門,一動不動。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抓住王盈雙了,功虧一篑啊。”
“誰能想到,王盈雙看起來病怏怏的,還會使用暗器,我差一點就死在她手上。”
“要不是桑白大人在身後及時出手,我這條手臂就沒有了。”
一位教衆壓低聲音:“桑白大人射的那一箭你們看見沒有,王盈雙的左手怕是廢了。”
其他教衆跟着壓低聲音:“教主不是說過,不準傷王盈雙的嗎?”
“所以這次回來,桑白大人怕是要受罰。”
“受罰?左護法那裏……”
幾個教衆的聲音和腳步聲越來越遠,明萊心頭驚愕,王盈雙受傷了?
大殿兩側全是黑衣人,魔教高層在殿中央站着,像是在彙報情況,其中就有桑白。
明萊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視線穿過殿柱,落在前方高坐主位的晏華身上。
晏華換了身黑紅色的長袍,正支着下颌,聽下屬彙報情況。
聽到桑白射了王盈雙一箭,他微微挑眉,看向桑白,道:“王盈雙病得連走路都要人擡,我都擔心還沒抓住她她就病死了,你針對她做什麽?”
桑白人雖年輕,卻不是那種年輕氣盛的少年人,不顧教主命令,寧願受罰也要射人一箭,怎麽看怎麽是在針對人家。
桑白站在下方,烏發銀環,身着勁裝、背負箭筒,他一張臉冷冷的,臉上寫滿了“我就是射了王盈雙一箭你們能怎麽樣”。
“看她不順眼。”
晏華笑了一下:“不順眼也不能傷她,教主的命令你忘了?”
“沒忘,今日射了她一箭,以後不會了。”
聽這話,倒像是給人出氣去的。
晏華道:“下去領罰吧。”
王盈雙受傷,這是個下手的好機會,晏華已經知道接下來的局該怎麽布了。
桑白轉身下去領罰,沒有一點後悔射了王盈雙一箭的樣子,看他那冷冰冰的臉色,倒像是下次有機會,還要射她幾箭。
明萊低頭沉思,桑白能抓錯人,表明之前他跟王盈雙毫無接觸,怎麽才幾天過去,王盈雙就得罪了他。
就在明萊沉思的時候,大殿上的黑衣人都退了下去,整個大殿,只剩下他跟晏華兩個人。
明萊回過神來,心頭一跳,趕緊轉身離開,身後高坐主位的晏華懶懶地道:“站住。”
這個時候會站住才是傻了,明萊加快腳步,晏華笑道:“走什麽,又沒說要打你。過來。”
明萊停下腳步,猶豫要不要過去。
晏華:“就知道你會過來偷聽,這麽擔心王盈雙,不過來親自問一問我?”
殿中一時無動靜,晏華挑眉,并不着急,他知道明萊會過來。
果不其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光線昏暗的角落裏走出來。
明萊身着青衫,站在殿中,燭火照映下的身影雖看着清冷,然而身形過于纖弱,讓人一看就很想欺負。
晏華心道,雖然明知道是個很記仇的人,但就是很想欺負他。
“還請大人告知,王小姐傷勢如何?”
雖然那幾個教衆說,王盈雙的手臂怕是要廢了,但明萊可是領教過桑白箭法的人,桑白若是出箭,半條命都是輕的。
說桑白一箭只廢王盈雙一只手臂,別說明萊不信,就連晏華也不相信。
按理來說,身為魔教左護法的晏華,得知王盈雙被下屬重傷,應該震怒才對,但晏華态度卻很平淡,仿佛王盈雙是死是活,死在誰手上,都跟他沒有關系。
明萊心中生疑,他覺得這個魔教充滿了古怪,就跟江逐月抓王盈雙的動機一樣古怪。
他不明白江逐月這樣做的目的,一次次的追殺,除了讓王盈雙越來越憎恨漠北和病得越來越重,他能得到什麽?
難道說這一次的攻略者心理變态,他不打算攻略王盈雙,而是想殺死王盈雙。
晏華支着下颌,看着明萊道:“還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明萊心頭一驚,沒想到王盈雙傷得這樣重,桑白是跟王盈雙有仇嗎,下這麽重的手。
看桑白方才無所謂的樣子,還以為他只是随随便便射了一箭。
明萊以為,就算桑白箭法超然,有江逐月的命令在,他再怎麽看王盈雙不順眼,頂多也就要她半條命。
他把王盈雙傷得這樣重,就不怕江逐月知道,親自到周國扒他的皮?
明萊想到當時射在馬車上的那一箭,若是射到他身上,只怕現在他已經到下一個任務世界了。
明萊心亂如麻,王盈雙不能死,她若是死了,他的任務怎麽辦?
也不知道雲斐找不找得到人救她,王盈雙的血能治百病,可治不了她自己啊,更何況她現在不是生病,而是被人用箭幾乎要了一條命。
若是他在就好了,王盈雙就算只剩下一口氣,明萊也能把她救回來。
“多謝大人告知。”
明萊擡手行禮,轉身就要離開,晏華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開口:“站住。”
明萊腳步一頓,晏華道:“陪我用餐。”
寝殿裏,幾個教衆把菜肴端上來,恭敬地退下去。
晏華端坐桌前,明萊忍着焦躁,坐到晏華面前,伸出手就要拿筷子。
晏華:“倒酒。”
明萊愣了一下,注意到晏華看他的目光,才知道晏華是讓他倒酒。
明萊起身,走到晏華身側,拿起酒壺,給晏華倒了一杯。
酒香四溢,馥郁香醇。
明萊離得近,只覺得這酒香冷冽無比,尋常人怕是一杯就倒。
晏華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酒杯,送至唇邊,在明萊期待的目光下仰頭喝完一整杯。
“再倒。”
明萊想也知道,對晏華這種身居高位的人,不可能一杯就倒,但沒關系,他會把今天所有的酒都灌進晏華肚子裏。
十幾杯酒水下肚,晏華風度依舊,不見半分醉意。
明萊不死心,晏華喝一杯,他就倒一杯。
晏華支着下颌,把玩着酒杯,饒有興致地看着明萊,似乎是在說,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麽。
一壺酒倒完,晏華都沒有倒,明萊放下酒壺,對着晏華柔柔一笑。
他不笑的時候已叫人魂牽夢繞,笑起來更是讓人神魂颠倒。
晏華微微愣住,然後“砰”的一聲,倒在桌上。
一只黑色的小蜘蛛從酒壺裏爬出來,深藏功與名,爬下桌子,對主人邀功。
明萊臉色冷淡地看了晏華一眼,轉身帶着小蜘蛛離開。
有小蜘蛛帶路,明萊離開得無比順利,沒有人發現他的離開,晏華也不能,蜘蛛的毒,能讓他睡三個夜晚。
明萊沒有選擇上一次的岔道口離開,而是選擇了相反方向的出口。
明萊以為,有蠱王帶路,他會很快離開地宮範圍,事實上也是如此,如果半路沒有碰上蛇群的話,他已經離開地宮了。
明萊看着倒挂在他面前的毒蛇,還有腳下“嘶嘶”的蛇群,對肩頭上的蠱王冷聲道:“別裝死,下來。”
蠱王一動不動,仿佛是個裝飾品。
明萊擡起手,蠱王吓了一跳,迅速爬到明萊另一邊的肩膀上。
這麽怕死,看來這蛇窩裏有厲害的東西。
明萊退後一步,思考要不要換個出口離開,腳下不知踩到什麽,機關啓動,整個人掉了下去。
這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除了四周的“嘶嘶”聲,什麽聲音也沒有。
明萊回過神來,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麽地方,眼下是什麽情況,左手被什麽東西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下意識把咬住他手臂的東西甩出去。
“別動。”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明萊上方響起,明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抱在懷裏。
他瞳孔微縮,掙紮着從這人懷裏下來。
抱着他的人道:“是我,別怕。你剛剛被蛇咬了,中了蛇毒,別亂動。”
這聲音……明萊猛地擡起頭:“桑白?”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桑白問,想到什麽,他嘆了口氣道:“逃跑不能往這邊跑,要往南邊跑,知道嗎?”
明萊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黴,兩次逃跑都能被人當場抓到。
他拍了拍桑白的肩膀,也嘆了口氣:“放我下來吧。”
桑白道:“現在不能放你下來。”
明萊正疑惑,就感覺有什麽滑不溜秋的東西爬進了自己懷裏,他頓時毛骨悚然。
桑白在一片漆黑裏準确無誤地抓住了明萊懷裏那條滑不溜秋的東西,用力擲了出去。
明萊聽到“啪”的一聲,四周的“嘶嘶”聲頓時安靜下來。
“什、什麽東西?”
桑白不以為意地道:“一條小蟲子,已經被我扔了。”
明萊其實不怕蛇,但那是在看得見的情況下,明萊只要一想到有無數毒蛇在自己腳下,争先恐後地要跟他“親密”,而他看不見,他就寒毛卓豎。
等等,明萊後知後覺,他跟桑白現在是在蛇窩裏?
“你怎麽在這裏?”
輪到明萊問桑白,晏華讓桑白下去領罰,難道說的是這個地方?
桑白不自然地道:“閑來無事,出來走走。”
明萊:“……”
看不出來桑白還挺愛面子。
“你怎麽樣了,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明萊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他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這裏的蛇挨條上來咬他一口,除了會被他反毒回去,并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當然這點是不能讓桑白知道的,明萊蹙緊眉頭,佯裝難受地道:“左手有些疼,可能是腫了。”
桑白松了口氣,有知覺就還好,就怕沒有知覺。
“你忍忍,再過一個時辰,我就能帶你出去了。”
明萊心道,桑白果然是在這裏受罰。他現在抱着他一動也不能動,也不知道腳下是個什麽情況。
“謝謝你方才救我。”
明萊知道,要不是他掉下來的時候桑白接住他,他可能就死在蛇窩了。
這裏的蛇很多,非常多,光聽聲音就讓人頭皮發麻。在蛇窩裏不一定會被蛇毒死、咬死,但一定會被纏死。
桑白沒有說話,明萊以為他沒聽清,正要再謝一遍,就聽桑白認真地道:“可以以身相許嗎?”
明萊面無表情:“不可以。”
桑白很遺憾,他不死心地問:“真的不可以嗎?我在你們周國的錢莊裏存有很多錢,你要是跟了我,那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王盈雙嗎?沒關系,她快死了。”
明萊……明萊反應過來,他震驚地道:“你就是因為這個對王盈雙下了死手?”
桑白沉吟了一會兒,誠實地道:“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明萊,王盈雙身邊有個叫雲斐的小白臉,這兩人之間頗有些不清不楚,你為了這麽一個女人被抓到這裏,我替你不值。”
“抓我來這裏的是你,”明萊深吸了口氣:“王盈雙跟雲斐也沒有不清不楚,雲斐是王盈雙的父母請來保護王盈雙的人。我跟王盈雙之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不需要替我不值。”
就因為這麽一個原因,王盈雙差點就被殺了。
桑白理所當然地道:“既然如此,你把兩家訂婚的信物給我,我去幫你退了這婚事。”
明萊頭疼:“退婚豈是兒戲。而且,我沒有要與王盈雙退婚的意思。”
桑白不說話了,态度很明顯,如果明萊不退婚,下次他還要針對王盈雙。
明萊也有些生氣了,他道:“我要告訴左護法,你想殺王盈雙。”
桑白冷笑:“我不殺她,但我每見一次王盈雙,我就要送她一箭。”
“你想每天都到這裏來領罰嗎?”
送王盈雙一箭,跟送王盈雙去地府有什麽區別?
桑白道:“怪不得你要今天逃跑,原來是聽到了我重傷王盈雙的消息。你這麽擔心她,我更不能放你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冷着臉不說話,直到石門開啓,桑白才把明萊抱緊,大步走出蛇窩。
明萊回頭一看,蛇群深處,方才他與桑白站的地方,一條雪白的巨蛇盤踞不動,察覺到明萊的視線,它緩緩睜開金色的豎瞳。
明萊被看得寒毛卓豎,這麽大一條巨蛇,把整個蛇窩都盤了起來,方才他與桑白說話的時候,那顆蛇頭就在上方,靜靜地聽他與桑白說話。
明萊掉下來的時候,沒被這條巨蛇一口吞入腹,全虧桑白聽力靈敏,從無數“嘶嘶”蛇聲中将明萊的驚呼聲認出來,主動把明萊接住。
怪不得桑白無法動彈,腳下這麽大一條巨蛇纏繞,換其他人在這裏,可能雙腿早就碎了。延善庭
“害怕了?”桑白垂下眼,看着臉色雪白的明萊道:“我看下次還敢不敢亂跑。”
桑白知道明萊是逃跑出來的,為防止被其他教衆看見,他抱着明萊繞路回了地宮。
逃跑兩個時辰,又回到了熟悉的寝殿。
桑白把明萊放到床上,半跪在地,捧起明萊的左手查看情況。
明萊垂下長睫,任由他查看。
桑白把明萊的衣袖卷起來,見到面前雪白沒有一絲瑕疵的手臂,趕緊移開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結痂的傷口上。
“還好,傷口沒有發紫流膿,只輕微發黑,不是什麽劇毒。”
桑白處理蛇毒有自己的一套經驗,擠出血水,往傷口倒上止痛的藥,再用繃帶綁好,放下衣袖。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明萊,低聲地道:“裏面放了解蛇毒的藥,喝起來會有點苦。”
明萊看了桑白一眼,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雖然他沒有中蛇毒,但以他的體質來說,喝什麽不是喝,權當喝水了。
見明萊喝下解藥,桑白松了口氣,他道:“我要去左護法那裏一趟,你好好休息,這兩天莫要到處走動。”
明萊點點頭,等桑白離開他才想起來,晏華被他喂了蠱王的毒,如今正昏迷不醒。
現在去給人解毒已經來不及,明萊把目光落到沿着床榻往下爬的小蜘蛛身上,冷冷地道:“去,再咬他一口。”
大殿上,晏華高坐主位,他一只手支着下颌,臉色陰沉。
殿中央,桑白說完自己的想法,等待晏華的命令。
晏華道:“不急,給王盈雙幾天時間恢複身體,不能讓她死在回漠北的路上。”
“是。”
“還有,”晏華看着桑白,冷淡地道:“再有下次,你自己去向教主請罪。”
桑白雙手交叉行禮,轉身退下。
晏華擡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手背上,有一點不明顯的咬痕,好似針紮留下的一點痕跡,不痛,卻讓人難以忽視。
在地宮中,有什麽東西敢咬他?
晏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這個痕跡,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是明萊被關進地宮的半個月裏,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
山林上方,皎潔的明月高高懸挂,漫天星海,漂亮非常。
晏華和身旁提着燈籠的教衆站在馬車旁邊等他,見明萊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月亮,晏華提醒道:“趙公子,天要亮了,您看夠了嗎?”
明萊轉身,向晏華走去,他疑惑地道:“你要放我回家了嗎?”
晏華冷冷地笑了一下:“你是我的人質,在我沒有抓到王盈雙之前,你的身份是階下囚,知道嗎?”
明萊閉上嘴,晏華今天不知道發什麽瘋,總是陰陽怪氣他。
難道是他上次給晏華下毒,被他發現了?
他走上馬車,晏華跟着走進去,臉色冷得像是明萊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沒給明萊一個正眼。
兩個人各自坐一邊,誰也不搭理誰。
車輪緩緩滾動,馬車向山下駛去。
一路上,明萊看見好幾只螢火蟲從車窗外飛進來,他擡起手,接住其中一只,好奇地看了眼,又掀開窗簾,把螢火蟲放出去。
在他原本的世界,螢火蟲基本看不見了,在這裏能看見這麽多螢火蟲,明萊還挺高興的。
他轉過頭,看見支着下颌看他的晏華,又把頭轉回去。
從山上到山下的小鎮,一個時辰。
明萊回過神來,人已經身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晏華手拿折扇,像個翩翩公子般走進了一家酒肆。
明萊擡腳跟上,發現這座酒肆已經被人包了下來,裏面除了掌櫃的和店小二,一個客人也沒有。
掌櫃的和店小二迎上前,掌櫃的笑容滿面地道:“晏公子請,”看向明萊,眼睛一亮,又道:“夫人請。”
晏華腳步停下,明萊心道,這些人是眼瞎了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會努力更新的!
更新時間是每天下午六點半,偶爾提前,日更六千!
請大家一起監督我!
感謝在2023-03-12 05:35:20~2023-03-13 18:24: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三歲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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