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崩壞之路(七十六)

第76章 崩壞之路(七十六)

◎真情假意(二更)◎

黑衣保镖打開車門, 微微躬身,請明萊上車。

明萊強自鎮定,他彎腰坐進車裏。

車門從外面關上, 車內光線瞬間變得昏暗起來, 逼仄的空間裏, 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明萊身體緊貼車門, 即便沒有回頭,他也能感覺到溫先生的冰冷視線,他忍不住攥緊了身上的帆布包, 一動不敢動。

“萊萊, 還記得我送你回家之前, 說過什麽嗎?”

冷不丁的,溫先生開口。

——“明後天我有事, 不能陪你, 你乖一點, 不要讓我擔心。”

明萊心頭狂跳,帆布包攥得死緊,他害怕地道:“……記得。”

“你是怎麽回我的,還記得嗎?”

明萊死死咬着唇, 他道:“記得,我說, 我會乖。”

手指輕敲車門內側扶手的聲音響起, 不長不短,只有三下,卻仿佛敲在明萊心上, 他更害怕了。

“你是怎麽做的, 背着我跟別人約會?萊萊, 撒謊是要受到懲罰的。”

上次溫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差點讓明萊死在床上。

明萊顫聲道:“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好,我給你機會解釋,”溫先生冷冷地道:“轉過來。”

明萊低下頭,轉過身,身體顫抖。

“說。”

明萊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從紀琰明回來,他離家出走開始?還是從他在酒店遇見戚南澤開始?

“說!”

溫先生的聲音陰冷起來。

明萊擡起頭,一顆眼淚滑落他的臉頰,他道:“你明明都知道,還要逼我。溫鶴雲,不想在一起了你就說,我紀明萊不是非你不可。”

剛才太害怕了腦子一片空白,可是冷靜下來想想,溫鶴雲能這麽快趕回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沒把跟蹤他的人撤走。

很好,果然是溫鶴雲的作風。

說不定他這兩天發生的事,包括薛雲樓要跟他聯姻、薛雲樓被打斷腿,跟蹤他的人都事無巨細地報告給了溫鶴雲。

溫鶴雲能沉得下氣現在才回來,不是因為工作有多忙,而是想趁這個機會收拾他,順便解決他身邊的人,宣示主權。

明萊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溫先生的存在,所以一直跟溫先生談地下情,每次溫先生有想要光明正大的念頭,他都以“年齡還小,不敢讓爸爸知道”,“爸爸不準我早戀”等借口糊弄了過去。

他本以為能糊弄到大學畢業,溫先生卻早就看出了他的不情不願,等着機會收拾他。

經過今天這件事,明萊理虧,溫先生吃醋之下,宣示主權,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是非我不可?”溫先生冷笑了一下,他擡起手,修長手指捏住明萊的下颌,眼神冰冷:“那你想非誰不可?紀琰明?戚南澤?還是薛雲樓?”

明萊被他捏得下颌疼痛,他雙手抓住溫先生的手:“反正不是你。”

“別試圖激怒我,萊萊,”溫先生手指愈發用力:“你跟我說實話,你跟紀琰明之間有沒有過?”

明萊咬緊唇,唇上已經傷痕累累,聽到溫先生的話,他道:“你龌龊,我跟紀琰明是親兄弟。”

“親兄弟?”溫先生陰冷地道:“他沒有告訴你嗎,你不是紀衡的兒子,你是紀衡他那個初戀的侄子,他真正的小兒子,剛出生一個月就夭折了。”

“你親生父母也在那段時間遭遇車禍,當場死亡,只留下剛出生沒多久的你。所以你姑姑,你名義上的母親,才會在繼兒子夭折、唯二的親人又死于車禍後,大受打擊之下離開人世。”

明萊瞳孔縮緊,溫先生接着道:“你不用擔心回去沒辦法面對紀衡,你的身世,紀衡一清二楚,甚至,你就是被他親自抱回去的。”

大概白月光真的是一生的偏愛,小兒子夭折了,初戀死了,唯一跟初戀還有血緣關系的,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嬰兒,如果不把嬰兒帶走,他就會跟初戀一樣,成為從小沒有父母的孤兒。

甚至初戀還要更好一些,因為她至少還有個互相扶持的哥哥,而這個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嬰兒,只有小小的、只會咿咿呀呀的自己。

所以紀父把嬰兒帶了回去,他對家裏的父母妻子、親戚謊稱,這是他的小兒子,因為生母因病離世,孩子無依無靠,所以他把孩子接了回來。

這固然是善舉,但并不能改變紀父是個渣男的事實。

明萊腦海亂糟糟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想到紀父這十八年來的無視,想到他剛出生就遭遇車禍的父母,想到大受打擊之下離開人世的姑姑……明萊抓着溫先生的手指微微顫抖,他道:“所以,紀琰明一直知道,我不是他的親弟弟?”

所以他每次在紀琰明面前,說“我是你的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的時候,紀琰明才會說,你不是我弟弟。

溫先生:“怎麽,知道你們不是親兄弟,你心動了?”他冷笑:“也是,你們朝夕相處這麽多年,比起我,當然更喜歡他。”

明萊看着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字一頓地道:“溫鶴雲,你、龌、龊。你心裏把我想成随随便便的人,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我跟別人不清不楚。”

溫鶴雲臉色陰沉:“你身邊有多少個男人,要我一個一個數給你聽嗎?你說我懷疑你,你敢說你沒跟薛雲樓不清不楚過?還是說,你就喜歡這種別人為你争風吃醋的感覺?”

“我沒有,我敢對天發誓,我只跟過你一個人。”

“那你告訴我,薛雲樓為什麽寧願被打斷腿也要娶你?你告訴我,你的玫瑰戒指為什麽在他手上?”

“這只是個誤會!那天晚上我落水,他救了我,不小心帶走了我的玫瑰戒指,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它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才幾次三番去找薛雲樓,”明萊覺得自己的下颌都要被捏碎了,他沒想到,真正讓溫鶴雲動怒的,是玫瑰戒指:“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誤會我喜歡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執着娶我,我接近薛雲樓,從始至終只想要回自己的戒指,僅此而已。”

“不小心?有多不小心,才會連最重要的遺物都能讓別人拿走。”

明萊一雙漂亮的眼眸裏燃起怒火:“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既然如此,我們分手,你不用整天疑神疑鬼,懷疑我跟別人不清不楚,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在你面前生怕說錯一句話。”

這樣就能分手了吧?

還是他機靈,一下子把話題上升到了吵架、分手的地步。

溫鶴雲放開手,他冷冷地看着明萊:“分手?紀明萊,你在做夢。”

都吵到這份上了還不分,溫鶴雲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明萊擡手揉了揉下颌,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兩只手負傷不說,下颌都差點讓人捏碎。

他冷下臉,轉身去推車門,然而車門早已鎖上,不管他怎麽推,車門都紋絲不動。

明萊胸膛起伏,被氣的,他道:“讓我下車!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昨晚追劇追到第二十八集,怪好看的,今晚必須追完。

溫鶴雲擡手将腕表和袖扣取下來,他對駕駛座的保镖漠然開口:“開車。”

“不準開!”

“開!”

手握方向盤的黑衣保镖在老板和夫人之間,選擇了聽老板的,他發動引擎,腳踩油門,将車子駛離購物商場。

明萊氣得不想說話,他看着車窗外的跨江大橋,紀氏總部就在江對面,即使在衆多霓虹燈璀璨的高樓大廈中,它也是最引人注目的。

“你把紀琰明怎麽樣了?”

明萊冷冷問。

“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惦記別人的老婆是什麽下場。”

“戚南澤呢?”

“同樣。”

溫鶴雲淡淡回了兩個字,他将車內隔板升起,擡手解西服外套紐扣。

明萊看出他想做什麽,不可思議地道:“溫鶴雲,這是在車裏!”

“我知道。”

……

黑色轎車停在遠郊沒有人的地方。

明萊冷汗淋漓地轉過頭,看着車窗外漆黑的樹林,不停地喘息。

他的兩條腿沒有知覺了,他會死,再這樣做下去,他一定會死在這輛車裏。

“溫鶴雲,你不是人。”

要收拾他就光明正大的收拾,折騰他算什麽本事。

他這樣沒日沒夜的搞,別說明萊不喜歡他了,就是明萊喜歡他,也早晚被吓跑。

“嗯,我不是。”

明萊纖白手指在溫鶴雲背上狠狠抓了一把,他眼眸裏燃起明亮的怒火:“你知不知道節制兩個字怎麽寫?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又不要你動。”

明萊:“……”

這真是氣死他了。

搞到半夜,溫鶴雲總算停了,明萊眼皮困得睜不開,他道:“回家,我好困,我要睡覺。”

溫鶴雲抱着他,給他穿衣服。

明萊以為這次争吵就這樣過去了,誰知第二天醒來,溫鶴雲開始跟他冷戰。

明萊看着坐在沙發上聽下屬彙報工作的溫鶴雲,咬牙切齒地想,溫鶴雲真夠可以的,昨晚搞了他一晚上,起床就翻臉不認人。

新的一天,從跟溫先生冷戰開始。

溫鶴雲不跟他說話,明萊也不搭理他,洗漱完就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走人。

剛走出小區,他就發現身後有人在跟着他,明萊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幾個身着黑色西裝的保镖站在他身後,為首的青年微笑地道:“紀少爺,午安。”

這位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長褲的青年,很是眼熟,明萊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他是昨晚那個帶走戚南澤的人。

明萊還記得,其他保镖喊他“溫組長”。

姓溫,跟溫鶴雲一個姓,不是親戚就是家裏人。

明萊蹙眉:“不要跟着我。”

溫組長笑了笑:“好的紀少爺。”

這麽好說話?

明萊狐疑地坐上出租車,發現幾人确實沒有跟上來,才松了口氣。

明萊沒有回觀庭,而是回了酒店。

一晚上三百起步的酒店,少一個晚上不住,明萊都要心疼死。

明萊在酒店睡了一下午,覺得腰沒這麽酸了,他起身拿起手機和帆布包,準備出門吃個晚飯。

然而剛打開門,他就看見對面房門打開,一位極其眼熟的青年從裏面走出來。

青年看見明萊,笑道:“紀少爺是要去吃晚飯嗎?我也沒有吃,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請紀少爺吃一頓晚飯。”

明萊:“……我不是說不要跟着我嗎?”

青年正色道:“是這樣的,我并不是溫先生的保镖,而是他的侄子,所以嚴格來說,我跟紀少爺只能算是偶遇,不能算是跟蹤。”

明萊:“……溫鶴雲準許你跟我一起吃飯?”

溫鶴雲那恐怖的占有欲,竟然允許別的男人跟他一起吃飯,怎麽想都不可能。

青年糾正:“是紀少爺吃飯,我請客。”

明萊:“……”

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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