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負所托
不負所托
韋湘離開後,一旁的軍官問道:“司令,就這麽放她去了?”
駱邵成背靠着車身,看了眼為數不多的子彈,沒有應聲。一旁的軍官有些不滿,但還是繼續奮力抵抗着。“援軍很快就來了,大家撐住!”
另一邊,韋湘開着車子向北行去,一路上回想起駱邵成為她包紮傷口,放她離開的場景,內心不禁有所觸動。可是腦海中不斷徘徊着鄭天聿在信中的話語:方先生的真實身份想必韋小姐已經知道了,韋小姐是聰明人,可方先生卻十分執拗,明知不可行卻偏向虎山行。鄭某絕非不知輕重之人,不過鄭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明白方先生對韋小姐的重要性,所以特此告知解救方先生唯一的方法,便是接近駱邵成,助鄭某一統南北。
韋湘強忍着傷口的疼痛,繼續行進着。
上海華月宮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辛湖為鄭天聿倒了杯酒,由于想着韋湘的事情不小心将酒水灑了出來,驚慌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辛湖瞥了眼鄭天聿,只見鄭天聿先是皺起眉頭,随後又笑道:“罷了罷了,今日就不跟你計較了。”
一旁的軍官說了句:“聽見沒,司令不跟你計較了,趕緊走吧。”
“鄭司令今個好像格外高興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事?”盛夫人走到鄭天聿身邊,看了眼鄭天聿身旁心不在焉的辛湖,眼神示意辛湖離開。
辛湖急忙低頭跑開,“啊對不起,對不起……方……”辛湖撞到了一旁的男子,看向男子的同時驚詫地說不出話,下一秒便被男子拉走了。
二樓化妝間裏,“方先生你怎麽來了?”男子摘下帽子,看向辛湖,輕聲說道:“噓,我來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了嗎?”
辛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着方華生繼續說道:“你知道韋湘在哪裏嗎?”
辛湖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從昨天去了柳葉居之後便沒有回來過了。我還問了盛夫人,盛夫人說……說小湘不回來了。”說着說着辛湖便低頭啜泣了起來,方華生輕撫着辛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擔心,看來盛夫人應是知道韋湘去了哪裏。”
方華生頓了會兒,悄聲道:“辛湖,我有辦法知道韋湘的去處。”
辛湖抹了下眼淚,驚喜地看向方華生,“真的嗎?”
方華生看着辛湖可愛的模樣,溫柔一笑,“真的,你按我說的做就行。”
方華生随後在辛湖的耳邊說了幾句,辛湖聽後贊同地點了點頭,“方先生,您也太聰明了吧。哎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辛湖有些惱地拍了下腦袋。
“那我先走了。”
“方先生路上小心。”辛湖将方華生送走後,便離開了化妝間。
夜幕漸漸深沉,駱邵成忍着傷痛帶着殘軍在槍林彈雨中向北方逃去,一旁的軍官攙扶着駱邵成,“司令,您的手臂一直在流血,我們掩護您離開吧。”
駱邵成看了眼身後緊追不舍的敵軍,強忍着傷痛說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可是司令,他們是沖着你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再等等。”駱邵成望向遠處,血跡斑斑的臉上汗水不斷滑落,舔了下幹裂的嘴唇,嘴裏微微發苦,通紅的眼睛裏仍透着一絲希冀。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駱邵成快要筋疲力竭之際,身後傳來一陣槍聲,槍聲中隐隐聽見了一句明亮的聲音:“駱邵成!”
駱邵成恍惚間看見了韋湘的身影,只見韋湘奮不顧身地奔向駱邵成,扶住了即将倒下的駱邵成。
“你來了……”駱邵成撐着最後一口氣握住韋湘的手,随後便暈了過去。
翌日晚上,北方軍營。
“醫生,駱司令怎麽樣了?”韋湘問道,語氣間帶着焦急。
醫生眉頭緊鎖,“駱司令的傷口已經無礙,只是駱司令的身心一直處于緊繃狀态,勞累過度,所以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這個我就不太确定了,可能明天醒過來,也可能幾日後醒過來,這就要看他身體的恢複狀況。”
“好,謝謝醫生。”韋湘見醫生離開後,便靜靜地守在駱邵成的床邊。
看着駱邵成的瞬間,韋湘的腦海裏飄過了方華生的笑顏:清秀的面容上嘴角微微揚起,明亮的眼眸裏閃着盈盈光輝,昔日的風采漸漸消散,現在已不知是何模樣。依稀記得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卻是孤寂、傷感的。
她一直都知道方先生所做的事情——救萬千人民于水深火熱之中——或許就是人們口中的“革命”。他冒着巨大的危險在全國各地發表演講,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激起民衆的民族意識,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出一份力。可是軍閥卻在四處追殺他,她不明白,為什麽都是中國人,卻還要自相殘殺?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都這麽危險了,方先生卻還是沒有放棄?究竟是什麽支撐着他?
不知不覺間,韋湘陷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