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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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溫柚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霍銘臣的懷裏,頭正枕着他的胳膊。他睜開眼,就看到了霍銘臣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浴衣,和裏面露出的健碩漂亮的胸肌。
溫柚: “……”
這畫面太過沖擊。
雖然他以前也給霍銘臣當過大型真人抱枕,但是每次那個時候,霍銘臣的衣服都穿的熨熨帖帖,很少出現這種衣衫不整的情況。此刻的畫面,如果讓外人看見了,一定會懷疑他和霍銘臣發生過什麽激烈的故事。
溫柚悄悄地挪動身體,想要先跑為快。
霍銘臣的聲音已經從他的頭頂傳來了: “小醉鬼,你醒了”
溫柚擡頭,無辜地望着霍銘臣,眼神裏充滿了茫然。
他昨天晚上喝醉了嗎
他小聲狡辯: “我昨天只喝了幾杯果酒。”
當時跟着李輕年導演見了幾個大導演和制片人,說的口幹舌燥,他太渴了,就喝了幾杯果酒解渴,沒想到他的酒量這麽差,竟然會醉了。
霍銘臣好笑地看着他,陰陽怪氣地問他: “昨晚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溫柚: “……我們跳舞了。”
他最後的記憶好像是停在這裏。
“後面的事情,你已經不記得了嗎”霍銘臣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就大大咧咧地敞着浴衣,完全扣起來的打算。
見他這副模樣,溫柚頭皮一麻,總覺得霍銘臣這是明晃晃地向他展示“犯罪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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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喝醉之後,不會真幹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溫柚想不起來自己幹了什麽,于是只能脖子一縮,滿臉無辜地望着霍銘臣,乖巧又聽話,軟軟糯糯地說: “對不起,我昨天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霍銘臣唇角扯了扯,問他: “你不記得了,一切就能翻篇掀過去嗎”
溫柚坐在床上,一臉乖巧,只是眨着無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霍銘臣。
一分鐘之後,霍銘臣妥協: “行吧,翻篇掀過去了。”
他不計較溫柚把他當馬騎,也不計較溫柚捏他耳朵摸他腹肌,更不計較溫柚不讓他對他好……溫柚的一切,他都不計較。
他擡手,揉了揉溫柚的發頂,和他說: “去洗個澡,起來吃早餐吧。”
溫柚看到霍銘臣放過了他,立即笑眯眯地點頭: “好。”
他下床穿上脫鞋,一路小跑到了浴室,把浴室門關上了。
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溫柚也不是完全斷片了。
霍銘臣邀請他跳舞之後,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但是他隐約記得,他好像摟着霍銘臣的脖子,問他:萬一,我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霍銘臣當時給了什麽回答
溫柚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他甚至也不确定,自己當時有沒有真的問出這個問題。
溫柚泡在花灑下,熱水打在他身上,掩蓋了他發燙的臉頰。
他這個大內總管,好像已經開始不安分守己,已經開始觊觎皇上了。
溫柚從浴室出來,發現霍銘臣已經坐在餐廳,等他過去吃早餐了。早餐看起來很豐盛,擺盤也非常精致漂亮,應該是宴會為留宿的客人們準備的。
溫柚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餐,心裏忍不住對比上一次霍銘臣親手給他做的那頓早餐。
那頓早餐只是普普通通的早餐,味道也很一般,可是溫柚卻覺得,那是他吃過的最好的一頓早餐。
他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霍銘臣: “你會做飯嗎”
霍銘臣正在剝一枚茶葉蛋,聞言擡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溫柚: “你好奇”
溫柚咬着筷子,老老實實回答: “今天的早餐,沒有你上次做的好吃。你做早餐那麽好吃,做別的會不會也很好吃”
霍銘臣笑了一聲: “謝謝誇獎,我會做飯,你想吃什麽,有機會我做給你。”
“好啊好啊,一言為定!”溫柚還真像模像樣地想了幾道菜,什麽松鼠鳜魚,四味茄條,水煮肉片……
霍銘臣: “……”
他頓了頓,才答應了一個“好”字。
他的做飯水平,他心裏有數,只能達到家常水平,至于溫柚點的這些菜,目前為止,他一道也不會做。不過,霍氏集團的霍總,從來都不慌,他已經暗暗決定,回去就向大廚師拜師學藝,保證滿足溫柚的口舌之欲。
一頓早餐,溫柚吃得酒足飯飽。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和霍銘臣開門見山說: “夏安寧約了我今天見面。”
霍銘臣眉頭緊皺: “他為什麽約你見面”
“是談我媽媽夏月婷的事。”溫柚如實回答。
想了想,他又問霍銘臣: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溫柚其實并不太希望霍銘臣和他一起去,但是他知道夏安寧是霍銘臣的白月光,兩個人之間有誤會和不愉快,如果有機會見面,或許就能說得清楚了。
霍銘臣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好。”
霍銘臣心裏一肚子氣,情敵要來搶他的人,他自然要全部武裝戒備,嚴防死守,絕對不給情敵任何機會。
于是,當夏安寧看到霍銘臣和溫柚一起出現時,臉色也十分難看,直接就沒有給霍銘臣好臉色。
溫柚: “……”
看來兩個人上次在醫院鬧的不愉快,現在還沒有解開。
三個人找了一家私密性極好的咖啡廳包廂,分別坐了下來。溫柚和霍銘臣自然地坐到了一面,夏安寧坐到了兩個人對面。
看着他們兩個人頭湊在一起,一起看菜單點咖啡和小甜點,夏安寧胸口的悶氣越來越多,越看他們約不順眼。
許久之後,溫柚才擡起頭,看到了夏安寧難看的神色。
他眨了眨眼睛,輕輕地在桌子下面推了一下霍銘臣的腰,提醒他,夏安寧被他們忽視了。
夏安寧畢竟是霍銘臣的白月光,即使他這個大內總管不希望皇帝和皇後娘娘在一起,但是他還是希望他的皇帝陛下能如願抱得美人歸。
霍銘臣皺了皺眉,但還是極具紳士風度地詢問了夏安寧想要點什麽。
夏安寧的心思都在溫柚身上了,只随口答了一句: “随便。”
溫柚: “……”
看來,皇後娘娘的怒氣更大。
溫柚現在更加好奇,那天在醫院一樓電梯口時,霍銘臣和夏安寧究竟因為什麽鬧了這麽大的矛盾。
夏安寧抿了一口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非常不悅。
一想到那天,霍銘臣當着他的面,說他是第三者插足,他就氣得想摔咖啡杯。
霍銘臣和溫柚不過是協議結婚,溫柚根本不喜歡霍銘臣,霍銘臣憑什麽指責他是第三者
相對于夏安寧的一肚子怒氣,霍銘臣的姿态就更悠閑大度。反正,和溫柚合法有證是他的,只要他不願意,他和溫柚的婚姻關系就不會結束。溫柚那麽心軟,自然也不會強迫他結束婚姻關系。夏安寧想要和他耗,看他耗不死他
溫柚: “……”
他能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氛上劍拔弩張,眼神中的互相厮殺,卻搞不懂兩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麽。
于是,溫柚明哲保身,悄悄地縮了縮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他今天是和夏安寧來談他媽媽夏月婷的事情的,自然不可能當空氣。
夏安寧主動遞給了溫柚一份資料文件袋,說: “我能查到的事情,都在這裏了。”
溫柚接過來,打開,拿出裏面的資料,發現上面的內容和霍銘臣當初的調查結果差不多,只是有些細節的地方更加詳細。
黃月婷被夏國峰和楊玉芝夫妻兩個領養之後,改名成了夏月婷。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夏國峰對外宣稱的夏月婷身份,不是養女,而是他的私生女。當時娘家已經失勢的楊玉芝,也沒有出面糾正。于是,夏月婷在整個圈子裏,就只能以私生女的身份生活。
以夏家在圈子裏的身份地位,夏家的私生女雖然不會被高看,但也不至于被外界欺負。但是夏月婷受到的最大的欺負,卻是來自于夏家的冷暴力。
夏月婷在夏家,像是一個透明人似的,不管是夏國峰還是楊玉芝,還是她的那些哥哥們,夏家的傭人們,都把她當成空氣處理。夏月婷在夏家,幾乎一句話都不講,沉默寡言幾乎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夏月婷在二十歲那年,離家出走了。
由于夏家的不重視,起初整個夏家,竟然沒有人發現她失蹤了。直到有一天,夏國峰瘋狂地開始找人,夏家的衆人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夏月婷了。
夏月婷下落不明,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楊玉芝和她的兒子們也沒有把夏月婷失蹤的事情放在心上,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只有夏國峰像是發了瘋似的,一定要找到夏月婷,誓不罷休。
夏安寧說: “我問過我爸爸當時的情況,我爸爸回憶說,當時我爺爺的狀态很不正常,脾氣一點就着,非常易怒。奶奶楊玉芝卻恰好相反,對于夏月婷的下落絲毫不關心,像是家裏根本沒有夏月婷這個人似的。”
“後來,差不多快一年了,我爺爺終于找到了夏月婷,當時夏月婷懷裏抱着個三個月大的嬰兒,就是你,溫柚。”夏安寧繼續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溫柚。
只是,他說到這裏時,不由地咬了咬嘴唇,似乎并不願意繼續往下說。
“看到夏月婷抱着孩子時,我爺爺當時的态度很奇怪。他沒有憤怒,也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質問夏月婷的孩子是誰的,直接就把你們母子帶回了家。再後來,我爺爺和溫柚做了親子鑒定,結果你們已經知道了,溫柚和我們夏家,沒有血緣關系。我爺爺在拿到那個鑒定結果之後,不久就因為心髒原因住進醫院,最後病逝了。”
溫柚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心裏那個令人惡心的猜想卻越來越深。
“後來,夏家的一切都由我奶奶接手了。她接受了夏月婷和你。在爺爺去世半年之後,夏月婷的屍體在房間裏被發現,是自殘致死。從傷口上判斷,她是已經是多次自殘。我猜測,她可能早就患上了抑郁症,只是一直沒有被重視,也沒有接受過相關治療。再後來,你就由我們夏家撫養了。”
溫柚撇了撇嘴,什麽都沒有說。
炮灰原主在生母夏月婷死亡之後,撫養權就落到了夏家。但是,夏家的老夫人楊玉芝,原本就厭惡夏月婷這個“私生女”,自然對溫柚也不會有好印象。所以,從小就寄人籬下生活在夏家的炮灰原主,
自然也遭受了和生母夏月婷同樣的待遇,被冷暴力。
最後,夏安寧說: “溫柚,我們家裏人,包括我奶奶,都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夏姑姑她去世之前,沒有對任何說過,我奶奶爸爸他們,也沒有想要追問過。對不起,是他們太冷漠了。”
夏月婷和炮灰原主,從孩子時期是,就寄人籬下,遭受着長達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冷暴力,夏月婷甚至可能還遭受到了來自男性長輩的非人遭遇……這樣的生活,溫柚不敢想象。
溫柚開始心疼夏月婷和炮灰原主。
他的手不由地攥緊,忽然一只溫熱的手,伸了過來,抱住了他握成拳頭的手,在無聲地給他力量。
夏安寧坐在兩個人對面,雖然具體看不清兩個人的小動作,但是他知道,霍銘臣應該是握住了溫柚的手。
當着他的面,對溫柚動手動腳,夏安寧很不高興,重重地放下了咖啡杯。
聽到聲響,溫柚回神,眼眸落到了夏安寧身上。許久之後,溫柚平複好自己的心情,主動向夏安寧道了謝。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夏安寧原本沒有義務幫他找到真相,現在能替原主解一些他生母的事情,也算是對炮灰原主的一個交代。
“不用客氣,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夏安寧說,然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霍銘臣,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如果你今天是單獨來見我的,我會更開心。”
溫柚: “……”
他意識到,夏安寧似乎對霍銘臣非常不待見。
霍銘臣充耳不聞,仿佛夏安寧只是空氣。
劍拔弩張,一瞬間氣氛又緊張。
溫柚發現,霍銘臣和夏安寧的這一次見面,不僅沒能重歸于好,甚至關系越來越差了。
他想了想,最終提出了告辭。
只是臨走之前,夏安寧提出了個要求: “溫柚,你能把我的聯系方式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嗎”
溫柚: “……”
夏安寧直言道: “我已經被你拉黑了好幾個號碼了,看在今天這些資料的份上,把我放出來吧。”
“不放,沒必要。”霍銘臣沒等溫柚回答,直接替他拒絕了。
原本就緊張的氛圍,終于被霍銘臣的這句話推上了頂點。
夏安寧冷笑: “霍銘臣,你就是這麽對溫柚的”
“我怎麽對溫柚,和你無關。我們夫夫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霍銘臣的語氣毫不留情。
夏安寧轉過頭,對他視若無睹,只是看着溫柚,問他: “溫柚,真的不能把我的聯系方式放出來嗎即使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即使你不接受我的追求,我們也是做了二十二年的表兄弟。”
溫柚抿了抿唇,視線斜睨,偷偷地看向了霍銘臣。
霍銘臣的臉色很不好,很不高興。
溫柚下意識地不想讓霍銘臣不高興,于是搖頭拒絕了。
他說: “夏安寧,我們兩個的關系……很複雜,沒有必要弄得那麽親密。”
如果将來他和霍銘臣離婚,夏安寧和霍銘臣結婚,他們兩個可就是前任和現任的關系,彼此聯系多尴尬啊!
最終,夏安寧只能滿臉失望。
霍銘臣的唇角,終于上翹了,心情十分愉悅。
溫柚和霍銘臣一起離開,坐進車裏之後,他悄悄地打量霍銘臣,想了想,沒忍住問他: “見到夏安寧,你不高興嗎”
霍銘臣挑眉,反問他: “見到情敵,你會高興嗎”
當然不會。
溫柚瞬間就感同身受,因為他剛剛就是見到了他的情敵——夏安寧。
那一刻,溫柚忽然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裏面跳動的那顆心,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夏安寧是他的情敵。
他喜歡霍銘臣。
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了霍銘臣,只是意識到的時候,那種喜歡,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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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柚他終于開竅了!
這個文不長,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