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秦芮芮回病房等了半天，見喬禾還沒回來，心裏有些着急，站起身走出病房。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碰到了剛回來的喬禾。
只見他眼眶紅紅，好像是哭過的樣子。他好像怕她擔心，還對她笑了一下。
秦芮芮回過頭看喬母還在睡，拉着喬禾的手就走了。
兩人一起去了樓梯間。
秦芮芮感受到喬禾的傷心，心疼的抱住他的身子，問道：“是不是你母親的病不樂觀？”
一提到這個，喬禾傷心的難以抑制，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伸手就把秦芮芮抱在懷裏。
“我該怎麽辦？芮芮，我該怎麽辦？”
秦芮芮簡直心疼的要死，可她除了能安慰他一點，其它的什麽也做不了。
伸手輕拍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安慰道：“喬禾，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太自責。對了，醫生怎麽說？”
喬禾靠在她身上，不斷顫抖着雙肩，帶着哭音回道：“很嚴重，也就這幾天的日子了。”
聽的秦芮芮一陣心驚，她沒想到喬母的病情會發展的這麽快，癌症病人怎麽也能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啊！
秦芮芮也不知能說些什麽，只能抱着喬禾，好像這樣能安慰他一點。
過了好半天，喬禾放開她，笑着說道：“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秦芮芮也跟着掉了眼淚，伸手把他的眼鏡摘下來，替他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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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麽說，任誰攤上這事都會崩潰的。”說完把眼鏡架在他的鼻梁上。
喬禾重新把秦芮芮拉進懷裏，低頭看着她，伸手把她臉上的淚痕擦幹，“你怎麽也哭上了？”
秦芮芮擡起頭看着他，“我還不是心疼你？”緊接着又指責他，“你母親生病為什麽不跟我說，雖然我沒什麽本事，但住院這種事我總能幫一幫的。”
喬禾內心一片感動，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嘆道：“我就是不想你擔心才這樣的。再說我們之間的事一但拿到臺面上來，會被別人知道的，這對你不好。”
秦芮芮閉着眼睛，吸取喬禾身上的味道，喃喃道：“我不怕，喬禾，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但我不能不考慮。”喬禾打斷她的話，“芮芮，謝謝你來看我母親，現在就回去吧，我母親有肺結核，會傳染給你的。”
無論喬禾怎麽勸她，秦芮芮打定主意不走了，拒絕道：“既然我知道你母親住院的事，就沒有不管的道理，喬禾，你休想趕我走。”
“芮芮……”
秦芮芮接着打斷他的話，“是不是熬了好幾天了？我下午在這裏護理你母親，你回去休息吧，就算是鐵人這麽熬幾天也會喊累的。”說完擡起頭看着喬禾，命令道，“不許拒絕，聽我的。”
這麽強勢的秦芮芮，喬禾還是第一次見，笑道：“這麽霸道啊？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秦芮芮梗着脖子，理所當然的說道：“男人就應該聽女人的，你沒有發言權。”
喬禾忍俊不禁，“看來我的人權都被你剝奪了。”
雙手圈住喬禾的脖子，秦芮芮溫柔的說道：“喬禾，我心疼你，所以你聽我的好不好？”
這幾天護理母親，喬禾确實好幾天不曾好好的休息過了，甚至都沒有機會洗澡。作為醫生的他有些潔癖，幾天不洗澡就渾身難受。
他妥協，“好吧，我下午回去休息，晚上在過來。”
見他這麽聽話，秦芮芮換上一副笑臉，吻了一下他的唇，說道：“這才乖嘛！”
喬禾笑着躲開她的吻，“芮芮，我現在很髒，別這樣。”
秦芮芮伸手扳過他的臉，又貼上了他的唇，“喬禾，我很想你，以後我向你靠近時，你別推開我。”
喬禾不動了，任由秦芮芮親吻他，後來他反客為主，抱緊她的身子，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吻。
心裏實在惦念母親，喬禾放開秦芮芮，喘着粗氣說道：“芮芮，我得回病房了，我媽一個人在病房裏我不放心。”
秦芮芮暗罵自己粗心，喬母現在離不開人的照顧，她怎麽能為了自己的私心抓住喬禾呢？
趕忙說道：“好，我們一起回去。”說完抓住喬禾的手走出樓梯間。
兩人一起回病房時，喬母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麽。
喬禾看的心驚，快步走到母親病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媽媽，你怎麽了？”
喬母聽見有人說話，偏頭看了一眼，眼神落在喬禾身上時，又好像沒看他，嘴角喃喃道：“壯壯，我好像看到你爸爸了，他來找我了。”
喬禾已經不是心驚了，而且感到害怕，坐在病床上握住母親的手，柔聲哄道：“媽媽，你看錯了，我爸都死多少年了，你怎麽會看到他呢？”
喬母悠悠道：“可能他是來接我也說不定。”說完咳嗽了幾聲。
喬禾把吸氧管放在喬母的鼻子上，安慰道：“媽媽，你一定看錯了。好好養病，等過幾天我們就出院，然後一起過年。”
喬母不知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甚至還笑了一下，“壯壯啊，媽媽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說完看着喬禾問道，“剛才蔣醫生找你什麽事啊？”
喬禾一陣語塞，他無法跟母親說出實情。
喬母也不逼他，“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的身體我太清楚了，病了這麽多年了，也該走到盡頭了。”
“媽媽，你別這麽說。”
“這有什麽？”喬母說道，“其實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我真的太痛苦了。”說完身體不堪負重，又咳了好幾聲。
秦芮芮就站在喬禾身後，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喬母，內心止不住的擔憂。
沒想到喬母能病的這麽嚴重，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屋裏其他病人全都在閉目休息，家屬也累的在休息，沒人會關注喬禾母子的。在這間病房裏住的人，病情普遍嚴重，有一個病人甚至比喬母的病還嚴重。
喬禾把母親扶坐起來，伸手輕拍母親的後背，“媽媽，你快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喬母說了半天的話，身體已經很累了，不過她看着秦芮芮時又說了一句：“壯壯啊，都快要中午了，你領着你學生去吃飯吧，媽媽沒事，不用你陪的。”
秦芮芮趕忙說道：“伯母，我在病房裏陪你一起吃飯，等一會兒讓喬禾回去休息，我陪你待着。”
喬母訝異于秦芮芮的稱呼，兒子不是她的老師嗎，怎麽直呼其名呢？
心裏想着這些，喬母不由得多看了秦芮芮幾眼，說道：“不用了，你們倆先去吃吧，一會兒給我帶點粥就行了。”
喬禾皺着眉頭，“媽媽，能不能吃點別的，總吃粥沒什麽營養。這樣，你想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
喬母扯了一下嘴角，笑道：“媽媽現在什麽也吃不下，吃粥就好了。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一會兒你就回去休息吧，媽媽沒事。”
秦芮芮插話進來，“是啊是啊，我會陪着伯母的。”
喬母看着她笑道：“那先謝謝你了，孩子。”
“不客氣。”
後來喬禾擰不過母親，領着秦芮芮去食堂吃飯了，竟然碰到了蔣醫生。
這段日子多虧了蔣醫生的幫忙，喬禾為了感謝人家，特意提出請他吃飯。
蔣醫生連連擺手，“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再說你是傅醫生介紹給我的，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會竭盡全力的。”說完又一臉的抱歉，“不過你母親的病也就這樣了，我無能為力。”
喬禾溫和一笑，“我母親氣數将盡，就算是神醫也沒辦法治好她，蔣醫生也不必自責。要怪就怪我，是我忽略了母親的病情，如果我能早點帶她來醫院的話，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說完才覺得不應該對蔣醫生說這些，忙岔開話題，“蔣醫生，我們出去吃吧。”
蔣醫生看着人來人往的食堂，裏面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笑道：“就這裏吧，我挺喜歡吃食堂的。”
喬禾猶豫，“蔣醫生，請你吃這裏太寒酸了點吧，我知道醫院門口有一家飯館，味道還不錯，不如我們去那裏吃吧。”
蔣醫生打斷他的話，“就食堂吧，吃盒飯就好，一會兒我還有事呢，沒時間出去吃。”
蔣醫生都這麽說了，喬禾也不好堅持，“好吧，那就吃食堂，不過蔣醫生以後一定要給我個機會回請啊！”
蔣醫生答應道：“好。”
喬禾說話間，一直牽着秦芮芮的手，一看兩人就是情侶。
落座後，喬禾給蔣醫生做了介紹：“蔣醫生，她叫秦芮芮。”
秦芮芮看着蔣醫生落落大方的喊了一聲，“你好，蔣醫生，我叫秦芮芮。”
蔣醫生對她笑着點頭，“你好，我叫蔣易安。”說完看着喬禾問道，“喬醫生，你女朋友的年紀看着比你小很多的樣子。”
喬禾被問的不好意思，“蔣醫生，芮芮不是我女朋友。”
蔣易安挑了一下眉，都手牽手了，還不是女朋友，那是什麽？
秦芮芮插嘴道：“蔣醫生，我在追喬老師，可他一直不同意，追的我好辛苦呢。”
蔣醫生又挑了一下眉，“喬……老師？”
喬禾一臉的不自在，解釋道：“芮芮以前是我的學生，但她現在轉專業了，我已經不是她的老師了。”
蔣易安“哦”了一聲，問秦芮芮：“你也是醫科大的嗎？什麽專業？”
秦芮芮笑答：“醫學影像學。”
“技師？”
“不，是醫生，我念的是五年制。”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一個穿着綠色洗手衣的小夥子跑過來，急匆匆的說了句：“二師傅，許省長術後咳的厲害，家屬急的不行，讓你過去看一眼。”
蔣易安擡頭看着小夥子說道：“跑那麽急幹什麽，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我正好來食堂吃飯，就省個電話費了。”
蔣易安無語了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着喬禾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喬禾對他點點頭，“好的，蔣醫生慢走。”
秦芮芮趕忙說道：“蔣醫生再見。”
蔣易安笑着說道：“再見。”剛說完兜裏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臉上瞬間挂滿笑意，接電話時語氣都柔和了不少，邊走邊打電話，“喂，貞貞……”
秦芮芮覺得這個電話應該是蔣醫生的女朋友打來的，又或者是他的老婆。
人家蔣醫生比喬禾還小兩歲了，可人家都已經娶妻了，說不定都有孩子了，可喬禾呢，都三十四歲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他是怎麽想的。
難道他不想成家的嗎？老婆孩子熱炕頭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嗎？
喬禾吃好了，一擡頭就看到秦芮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好笑的問道：“吃飯就好好吃，老看着我幹什麽？”
秦芮芮看着他，就這樣把心裏的想法問了出來：“喬禾，你為什麽不結婚呢？”
喬禾笑了笑，“這個問題你之前好像問過我了。”
“可是你沒有回答我。”
“不回答你是因為沒有回答的必要。”喬禾伸手摸摸她的頭，“你先吃，我去給我媽買飯。”
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秦芮芮郁悶，喬母正在病中，她又不能纏着喬禾，只能作罷。
以後她肯定會知道他為什麽不找女朋友的。
喬禾買了粥，又買了兩個煮雞蛋和一份清炒菜心，不過喬母不喜歡吃帶味兒的東西，只吃了一點粥和一個煮雞蛋。
見母親吃的這麽少，喬禾無奈極了，母親的食量是一天比一天少，他真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喬母吃完飯，狀态也挺穩定的，秦芮芮便讓喬禾回去，并送他到電梯間。
按電梯的時候，喬禾說道：“芮芮，我一會兒就過來。”
秦芮芮抱着他的手臂，“你在家裏多休息一會兒，這裏有我，你放心吧，有什麽事我會叫醫生的。”
喬禾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笑道：“芮芮，謝謝你。”
秦芮芮仰頭迎接落下來的熱吻，這時有人打開電梯間的門，吓的她一下子躲進喬禾的懷裏。
喬禾一只手摟緊她，臉上漾起開心的笑容，一偏頭就尴尬了，開門進來的人竟是蔣醫生。
蔣易安本來要去樓下胸外二科的，就一層樓的距離而已，他本想走下去的，但是樓梯間離他辦公室有點遠，所以他才選擇坐電梯下去，不料竟然打擾到人家的好事。
電梯門這時打開，兩個人一道進了電梯，秦芮芮站在外面和喬禾笑着揮手。
秦芮芮回病房的時候，喬母正閉目休息，她就坐在凳子上玩手機，如果喬母有什麽不适，她可以馬上去叫醫生。
下午有一個穿着洗手衣的男醫生過來，看到秦芮芮就愣住了，見喬母睡着，小聲問道：“你好，請問喬禾在嗎？”
秦芮芮不認識對方，不過男醫生應該是喬禾的朋友，站起身回道：“喬老師回家去了，你要是有急事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男醫生擺擺手，“不了不了，我就是來看看，既然他沒在這裏，那我先走了。”說完就轉身走出病房。
秦芮芮追到門口，看着男醫生的背影問道：“請問你叫什麽名字，等喬禾回來我告訴他。”
男醫生停下腳步，回過頭看着秦芮芮回道：“我姓傅，是喬禾的好朋友。”
秦芮芮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男醫生轉身走了。
秦芮芮回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