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接下來的日子裏，喬禾開啓了追妻模式，既然都跟芮芮挑明了，那麽他也沒有了顧慮，每天電話微信不間斷問候，有時甚至還會在平臺上下單鮮花快遞到她的店裏。

被喜歡的人追求，秦芮芮心裏樂開了花，不過她沒表現出來，每天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喬禾約過她幾次，秦芮芮都拒絕了，理由很充分，稱他還在考驗階段，不能輕易就答應他的。喬禾對此總是無奈的笑笑，芮芮總像個小孩子一樣，想什麽是什麽。

既然山不就他，他去就山不就好了。一天中午，喬禾下了班就去了芮芮的店裏，果然她在店裏，正在給一位老大娘介紹輪椅，模樣細心認真，而且面對這麽大歲數的顧客，還很有耐心。

喬禾等了有一會兒後，秦芮芮才忙完，雖然費了半天的嘴皮子，可好歹老大娘最終買了輪椅。

秦芮芮看到他時，着實吓了一跳，想也沒想的就問了出來：“你怎麽來了？”

喬禾還站在門口，掃一眼在旁邊看熱鬧的營業員，尴尬的說了句：“過來看看你。”

秦芮芮把他讓到休息區，坐在了他的對面，問道：“你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害我吓一跳。沒吃飯就來了吧？我點外賣。”說完拿出手機開始捅咕起來。

喬禾的臉上恢複了自然神色，回道：“我沒想那麽多，主要是你一直不肯出來，我又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秦芮芮點好了餐，擡頭看着他笑道：“聽你這話，好像在埋怨我？”

“不敢不敢，你是老大，你說什麽是什麽。”

秦芮芮滿意極了，雙手環抱胸前，漫不經心的問道：“現在就這麽卑微？如果以後我和你結了婚，你豈不是要擡不起頭來了？”

喬禾忍着笑，回道：“沒關系，只要能和你結婚，我還要什麽地位啊！”

秦芮芮才反應過來，怒道：“喬禾，你給我下套？”

喬禾這次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不要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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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芮芮猛地放下手臂，不料手臂碰到了胸，當時疼的她皺起了眉頭。這幾天她的乳腺又疼了，吃了藥也不見好，她還尋思着要不要去打一針。

這一幕被喬禾看到了，以他醫生的敏銳程度，直接問道：“是不是乳腺疼？”

秦芮芮沒瞞着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喬禾心裏急的不行，芮芮這個地方怎麽會疼呢？

“怎麽回事？”他問道。

秦芮芮回道：“生完孩子之後就有了這個毛病，我當時沒有母乳喂養孩子，所以回奶沒回好，去年我家裏又出了那麽多的事，一着急就落下了病根。沒關系，我吃幾天藥就好了。”

這怎麽行呢？喬禾不容拒絕的說道：“一會兒跟我回醫院檢查一下，要不然我不放心。”

秦芮芮瞪大眼睛，直接拒絕了：“不行。我不喜歡暴露這個地方。”

“你放心，我會親自給你檢查。”

“你給我檢查我就更不放心了。”

喬禾無奈，也氣她的迂腐，只好循循善誘的哄着她：“芮芮，我是醫生，你不應該用有色眼鏡看待我的。”

秦芮芮自知言語太過，放軟了語氣解釋道：“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不喜歡做檢查。”

喬禾再接再厲的勸道：“不檢查怎麽行呢？萬一裏面的東西很大，是需要做手術的，我總要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情況吧？”

秦芮芮猶豫了好半天，最終同意了喬禾的建議。吃完飯，喬禾帶着她回了醫院，直接去了乳腺外科門診。現在是午休時間，門診裏的醫生都去休息了，喬禾帶着她來到一間診室內，坐在凳子上打開儀器，回過頭看着站在身後的秦芮芮說道：“過來躺好。”

秦芮芮躺在檢查床上，猶豫了一下，把衣服撩了上去。以前做檢查時，人家醫生都是穿着白大褂帶口罩，而現在的喬禾不僅身穿便衣，連口罩都沒帶，這從感官上就不一樣。

秦芮芮慢慢的紅了臉，索性閉着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喬禾準備好後，往她的乳腺上擠了點耦合劑，待看到她因為緊張而禁閉的雙眼時，忍不住笑了笑。

喬禾拿着探頭仔細的滑過每一寸肌膚，生怕漏掉了什麽，芮芮的左邊乳腺裏邊有兩個小結節，右邊的乳腺裏也有兩個小結節，這是怎麽搞的？還好結節不大，沒有大問題。

待到時間差不多時，秦芮芮才睜開眼睛，看着喬禾問道：“我怎麽樣？用不用動手術？”

喬禾把探頭放好，站起身笑道：“沒事，你以後注意一下情緒，是不是這幾天情緒不好？”

秦芮芮坐起身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還不是因為你！你說說你這段日子做的事，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一着急就疼了。”

喬禾一愣，沒想到芮芮是因為他才着急的，“那以後我盡量不給你壓力了。”說完從袋子裏拿了些紙遞給她，“趕緊擦擦吧。”

秦芮芮接過紙，一點一點擦拭着乳腺，越擦眉頭皺的越深，怎麽這個東西黏黏的，很不好擦。而且衣服也不聽話，她需一只手擡着衣服，另一只手擦身子，搞的她手忙腳亂的。

喬禾看不過去了，伸手幫她擡衣服，秦芮芮被吓了一跳，對上喬禾的眼神時，臉色瞬間爆紅，熱度燙的她好像快要爆炸一樣。

“你放心，我沒多餘的想法，單純的只是想幫幫你而已。”喬禾安慰道。

還沒等秦芮芮說什麽呢，這時從走廊裏傳來說話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吓的她一下子抓住了喬禾的手臂，驚恐的問道：“糟了，好像來人了。”

喬禾趕緊安慰她：“沒事的，我鎖門了，不會有人進來的。你快點弄吧，估計一會兒醫生就過來了。今天我沒在門診，要不然不會讓你這麽着急的。”

秦芮芮點點頭，在喬禾的配合下，雙手并用趕緊擦拭着，不過還是漏了一塊，喬禾看到了，伸手指給她看。那個地方秦芮芮看不着，也夠不到，喬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過紙幫她擦了一下。

突然之間的異性觸碰，讓秦芮芮的心猛地顫栗一下，忙把衣服穿好，站起身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了，沒事我就先走了。”還沒等喬禾說什麽呢，身影快速的開門出去了。

這一整個下午，只要一想到在醫院裏的那一幕，秦芮芮的臉就火燒火燎的，後來實在待不下去了，索性回了家。待到穗穗放學時，她又出門去接孩子。

晚上，喬禾照例給她發微信：吃藥了嗎？你現在都吃什麽藥？發給我看看，你今天走的太急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開藥方呢。

秦芮芮發了一張圖片，是她平時吃的那兩種藥。

不大一會兒，喬禾又發來微信：你吃的這個藥效果不是很好，我給你重新開一份藥，你記得吃。還有你可以看看中醫，吃中藥調理一下。

秦芮芮不想吃中藥，不過還是回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喬禾：馬上五一了，孩子放假你有沒有想好去哪裏玩兒？

秦芮芮：五一我要跟程盡回老家看望婆婆。

這是之前就訂好了的，他們之間的事沒有告訴婆婆，所以表面現象還是要維持一下的。婆婆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好，如果知道兒子離婚的話，估計會刺激到她的。

現在秦芮芮身邊的長輩就只剩下婆婆了，她雖然跟婆婆相處不來，可她真的很尊敬婆婆。婆婆不僅對她好，而且對穗穗更好。

喬禾沒有及時回複，過了半天才發了一句語音：那你哪天有時間？可不可以空出一天時間給我？

秦芮芮也不能總拒絕他，想了想回道：那就放假的最後一天吧，我到時會聯系你的。

喬禾：好的，我等你。

秦芮芮沒回消息，放下手機獨自沉默着。現在的她對于喬禾的追求很猶豫，一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一邊又喜歡着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放棄他，她舍不得；跟他在一起，又覺得虧欠他。總之她現在很糾結。

第二天剛到店裏，喬禾已經等在店門口了，他沒有進屋，就站在外面等。秦芮芮停好車子，趕忙下車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麽不進屋裏？這麽早就找我，有事嗎？”

喬禾遞給她一個袋子，笑道：“這是給你開的藥，你按照說明書上的劑量吃，記得要按時吃。”

秦芮芮伸手接過袋子，心裏很感動，看着他時一臉溫柔的笑意：“謝謝你。快進來坐吧。”

喬禾擺擺手，忙說道：“不了，我還要上班，估計要遲到了。”說完轉身就跑，消瘦的身影快速的穿過重重車流，跑進對面的醫院裏。

秦芮芮轉回目光，拎着小袋子進了店裏，袋子裏裝的全是喬禾的愛，她感覺手裏沉甸甸的。

到了五一這天，程盡一早就過來接秦芮芮母女倆，三個人一起回了老家。到了家後，程盡直接用鑰匙打開門，緊接着屋內的一幕吓了他一跳，只見程母倒在客廳裏，身邊散落了一地的水果。

秦芮芮也吓壞了，緊緊的把穗穗抱在懷裏。程盡一個箭步沖到母親身邊，伸手把母親的身子扶起來，驚恐的喊了一聲：“媽媽，你醒醒。”

那邊的秦芮芮已經撥打了急救電話，心裏也是急的不行。剛才婆婆還和她通了電話，她說馬上就到家了，婆婆高興的連連說好。

程盡抱着母親，一聲接一聲的呼喚着，可是母親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吓的他魂都飛了。如果不是今天剛好回來，那麽母親暈倒他都看不到，還好他趕回來了，這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穗穗吓壞了，小小的身子緊緊的抱着媽媽，腦袋一直靠在媽媽的肩窩裏。

秦芮芮抱着孩子走到程盡旁邊，蹲下身子開始檢查程母的病情，她沒有聽診器，只能把耳朵貼在婆婆的左胸位置，以手搭脈，來判斷婆婆此時的身體狀況。

心率減慢，而且呼吸困難，初步可以判斷是心髒類的疾病，不過她也不敢妄下定論。婆婆平常心髒健康，沒聽說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怎麽心髒會出問題呢？

在小縣城裏120來的很快，程母被急救人員用擔架擡了出去，程盡直接跳上了救護車，急的他一直流眼淚。

秦芮芮心裏不好受，希望婆婆別出什麽問題才好。救護車裏坐不下那麽多人，秦芮芮便開着車帶着孩子一起跟在救護車後面。

穗穗可能吓壞了，小小的身子縮在後座上，眼睛一眨一眨的，平常愛說話的她此時安靜極了。

經過醫院的檢查後，婆婆被确診為急性心肌梗死，需要動心外科手術治療，不過縣城的醫院條件有限，醫院建議家屬帶病人去市裏大醫院做手術。

程盡直接聯系了熟人，直接把母親轉到了第一醫院的心外科，并把母親的檢查結果發了過去，希望盡快給母親做手術。

程盡直接雇120的救護車把母親送到市區醫院，他把車子扔給了秦芮芮，讓她把車子開回去，而他直接跟在救護車裏陪着母親。

手術安排的很快，下午兩點婆婆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而給婆婆做手術的心外科醫生正好是秦芮芮之前的那個脾氣火爆的帶教老師。

程盡在外面急壞了，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穩，總之一直心神不寧的。秦芮芮帶着穗穗陪在他身邊，一起等婆婆出來。穗穗很老實，沒有吵着要回家，可能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吧。到了飯點秦芮芮給孩子買了飯吃，給程盡吃時，他吃不下，只叮囑她多吃一些。

婆婆做了冠狀動脈搭橋手術，四個多小時後，婆婆被推出了手術室。程盡趕緊上前，看到母親禁閉的雙眼後，又掉了眼淚。

秦芮芮這回當了程盡的主心骨，走過來問醫生：“我婆婆怎麽樣了？”

暴躁男醫生摘下口罩，看着秦芮芮時竟然笑了一下：“雖然我脾氣不好，但是我手藝不賴，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以後注意保養就是了。”男醫生說完又看了秦芮芮一眼，這才走了。

秦芮芮走到程盡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媽媽的手術很成功。”

程盡站直身子，突然像松了口氣般，重重的嘆了口氣，沒說什麽，任由母親被護士推去了監護室。

程盡用雙手捂住臉，顫抖着肩膀，他又哭了起來，不過他是後怕的那種哭，他差一點就失去媽媽了。他已經失去了爸爸，不能也失去媽媽。

秦芮芮抱着孩子，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勸道：“別哭了，媽媽做了手術，以後會好的。”

程盡放下手臂，臉帶淚痕的看着秦芮芮，突然把她和孩子抱在懷裏，用了些力，好像在尋找安慰。

秦芮芮這才感覺到，程盡也是孤單的，現在他自己一個人，身邊也沒個人陪着。

“等媽媽出院了，就別讓她回老家了，以後我和孩子去看她也方便些。”

程盡重重點頭，帶着苦音說了句：“好。”然後放開秦芮芮的身子，又說道，“你和孩子陪了我這麽半天，現在很晚了，趕緊帶孩子回家吧，明天在過來。”

秦芮芮點點頭，不放心的說道：“可是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你吃點東西好不好？這樣我也能放心。”

程盡搖搖頭：“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媽媽這不是沒事了嗎，你也別太擔心，你現在自己照顧不了自己，還怎麽照顧媽媽啊？”

程盡這才妥協道：“好吧，那我吃一點。”說完把剛才秦芮芮買來的盒飯拿過來，打開蓋子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秦芮芮一直在旁邊監督他，待他全部吃完後，才放心的走了。穗穗在走之前還跟程盡打了聲招呼：“爸爸再見。”

程盡這才露出笑臉，揮了揮手：“乖，穗穗再見。”

等電梯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不可思議的聲音：“芮芮？”

秦芮芮回過頭，竟然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喬禾，問道：“怎麽你今晚夜班嗎？”

喬禾走到她面前，回道：“是啊。不過你怎麽這個時間在醫院？還抱着孩子？”

秦芮芮解釋道：“是我婆婆，我和程盡回老家時，婆婆就已經暈倒了，送到醫院時查出來急性心肌梗死，沒敢耽擱，就送來這裏了，剛剛做完了手術，已經送去監護室了。”

喬禾沒想到今天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不用客氣，有事盡管找我。”

秦芮芮笑道：“好的，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那我先走了，孩子跟着我陪了一天，早累了。”

喬禾又看向趴在芮芮身上的穗穗，果然小朋友的眼皮在打架，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告別了喬禾，秦芮芮抱着孩子出了醫院，在大門外打車回家去了。

程盡沒有走，一直守在監護室門外，雖然他看不見母親，可待在這裏也算離母親近一些。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芮芮當初失去父母雙親時的心情，簡直像是快要死掉一樣。他的母親至少被救回來了，可芮芮的父母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整夜，程盡就這麽坐在監護室外面的凳子上，獨自守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