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城哥、衍哥，來一根？”
掃完廁所後，幾個兄弟煙瘾犯了，便把煙盒拿了出來，一人遞了一根。
賀衍偶爾心情煩躁的時候，也是會抽煙的，不過他抽煙挑時間，也挑地點。
像現在這樣躲在廁所裏抽煙的事兒，他是萬萬不會幹的。
“你們抽吧，我出去給你們放風。”
話語落下，賀衍就轉身出去了。
兄弟幾個面面相觑，看向楚城，結果沒想到以往都跟他們一起抽煙的楚城，竟然也搖了搖頭。
“你們抽，抽完了叫我。”
然後楚城也出去了。
兄弟幾個：“…………”
兩位大哥都不抽，這煙，是抽，還是不抽呢？是個問題……
最後兄弟幾個實在是忍不住了，躲廁所裏抽了半根煙。
“稀奇，你戒煙了？”
賀衍看到楚城出來，有些驚訝。
楚城從小叛逆心就很重，你越不讓他做什麽，他就越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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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抽煙翹課打架蹦迪撩妹，但凡是大家不想讓他做的，他統統都要做個遍。
“沒。”
楚城背靠在牆上，低垂着頭，從衣兜裏摸出來一顆透明包裝紙的硬糖，三兩下撥開了糖紙，然後把糖放進了嘴巴裏，“嘎嘣”兩下嚼得稀碎。
這分明就是煙瘾犯了。
“那你怎麽不抽？我記得你抽煙不挑時間和地點啊。”賀衍問道。
楚城沉默着嚼糖，沒搭話。
席雲有鼻炎，他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昨天晚自習輔導課休息的時候，他沒忍住，跑廁所裏抽了根煙，結果回去，席雲就開始不停的打噴嚏、流鼻涕。
楚城問他原因，他也不說，還要堅持給他上完輔導課。
楚城怒了，掀了桌，席雲的書包掉到了地上，治療鼻炎的噴劑滾了出來，楚城這才知道，原來席雲有鼻炎。
然後楚城就問他，為什麽不說。
結果席雲說，他和他的約法三章裏，沒有不許抽煙這一條。
他知道他說什麽楚城也不會聽，索性就什麽都不說。
楚城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蠢到到這種程度呢？自己都快不行了，還想着給他補課呢！
但席雲說得也沒錯，如果席雲單方面要求他不許抽煙的話，他根本不會聽，甚至還會變本加厲。
一想到這些事，楚城的臉色都陰郁了幾分，煙瘾愈發的難耐。
楚城煩躁的踹了兩下地板，又從衣兜裏摸出來一顆糖，剝了糖紙扔進嘴巴裏。
……
下午第一節課是化學課，老師都進教室了，賀衍才慢吞吞的踩着上課的鈴聲走了進來，然後坐到了明夜身邊。
不過他剛坐下，明夜眉心就蹙了起來，眸色冷淡的往窗戶邊靠了靠，距離賀衍遠了一些。
“你抽煙了？”
“有味兒？”賀衍擡起手臂，在自己袖子上聞了聞，只有一點點極淡的煙味，還是那幾個抽煙的從廁所裏走出來的時候，染了一點到他身上。
“就這麽一點點味兒，你是狗鼻子嗎？”
明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聽着老師講課的聲音響起，沒再說話，只是在本子上寫了一句。
——抽煙罰掃廁所一周，你現在累計懲罰掃廁所13周。
賀衍：“…………”
他這個學期就跟掃廁所過不去了是不是！
化學課上到一半，明夜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身體的溫度，逐漸升高，手腕上開始浮現淺淡的紅印。
這分明是易感期的征兆！
可他昨晚才用過抑制劑！
現在班上這麽多同學，他要是當衆現了形，就麻煩了。
思及至此，明夜不再猶豫，立刻就舉手，打斷了老師的講課。
“老師，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想請假去一下醫院。”
老師一聽這話，頓時就緊張起來，關心的看着明夜。
“哪裏不舒服，要老師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謝謝老師。”
話語落下，明夜立刻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就離開了教室。
他走得很急迫，甚至有些微失态。
賀衍看着明夜離開的背影，眉心微皺，于是也跟着站起身來。
“老師，明夜同學身體不适還一個人去醫院，我不太放心，想請假跟他一起去。”
“好吧，你照顧好明夜，有什麽需要，立刻打電話給老師。”
老師本來就擔心明夜，這會兒聽到賀衍這麽說，頓時就同意了。
賀衍拿出請假條，讓老師簽了字，然後就拿着錢包和手機，立刻跑出了教室。
可明夜走得很快，賀衍也就遲了這麽一會兒時間，竟然都看不到明夜的身影了。
明夜回到了宿舍，把自己書包裏的書都倒了出來，然後把裝着抑制劑的小箱子裝到了書包裏，背上包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去。
“陸醫生，我的抑制劑好像失效了，現在完全壓制不住我的易感期。”
“失效了？怎麽會這樣？你現在立刻帶着抑制劑到診所來一趟。”陸醫生聞言，立即道。
“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鐘後到。”明夜回答。
“行，我在診所等你。”陸醫生說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叮囑了一句，“對了，抑制劑不要用得太頻繁了，會有副作用的。”
“嗯，我知道，挂了。”
明夜挂斷了電話，然後就把口罩戴上了。
帽子暫時還沒戴，因為等會兒出校門的時候，保安看見他捂得太嚴實，只會把他當做可疑人物處理。
明夜離開教室的時候很急，也沒帶請假條，不過學校裏的保安都認識他，知道明夜是學生會會長，平時也會因為學校裏的事出校門，因此當明夜走到校門扣的時候，只是跟保安說了一句去醫院，保安就給他放行了，并且叮囑他回到學校以後記得補請假條。
可賀衍想要從校門口出去，就沒那麽容易了。
先是被保安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請假條，然後又詳細的登記了個人信息以及所在班級信息，才放他出去。
明夜走出校門後，就立刻把帽子和墨鏡都戴上了，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
本打算聽陸醫生的話，再堅持一會兒，不使用抑制劑。
可是他還沒等到打的車到學校門口，他的手腕上就已經布滿了紅印子了，身體也愈發的難受了。
按照他現在這種情況，怕是堅持不到醫院，他可能就會被易感期折磨得失去理智。
萬般無奈之下，明夜只能先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打開書包，取出來一支抑制劑，注射進了自己的手臂裏。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受些了，他才把書包拉鏈拉好，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可等他一回頭，卻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他身後的賀衍。
“小日月，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麽呢？”賀衍傾身過來，似乎是想要摘掉明夜身上的墨鏡。
明夜立即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賀衍的手，拎着書包肩帶的手指微微捏緊。
“你怎麽過來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跟過來看看。”好在，賀衍似乎并沒有看到他剛才在做什麽，只是說道，“你是去哪個醫院？我跟你一起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去。”
明夜繞開了賀衍，徑自就往前走去，可是才走沒幾步，眼前忽然一陣發黑，緊接着，他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明夜！”
賀衍立即沖上前去，接住了明夜倒下的身體。
“明夜，醒醒——”
興許是賀衍的聲音太吵了，明夜艱難的睜開了眼，但是眼前的視線還是模糊的，他什麽都看得不太真切了，腦子裏也好像忽然就亂成了漿糊，思考什麽都變得遲鈍起來。
這是……過量使用抑制劑的副作用嗎……
“喂，120嗎？我這裏……”
隐隐約約之間，明夜似乎聽到賀衍在打急救電話。
可他現在的情況，怎麽能去醫院呢！
萬一他的身份暴露了，肯定會引起恐慌的。
“不——”
明夜忽然擡手，用力拍掉了賀衍手上的手機。
“不能去醫院——”
明夜拍的這一下手勁很大，手機摔到地上，背部的機蓋都飛了，屏幕也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不去醫院能去哪兒啊？你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是想死嗎！”賀衍看着明夜這樣，都快氣死了。
“去……診所……”
明夜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可是賀衍根本聽不清，又氣又急，“什麽診所？說清楚一點。”
“安……安康……診所……”
明夜費力的說完這幾個字，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快被抽光了。
好在賀衍總算是聽清楚了，恰逢此時，明夜打的車已經到了學校門口，打着雙閃示意，賀衍猜到可能是明夜打的車，在明夜的衣兜裏掏了掏，把手機摸了出來，點開打車頁面，核對了一下車牌號，确認無誤，立即打橫抱起明夜，然後跑了過去。
“安康診所，快一點，謝謝。”
……
安康診所，說是一個診所，可看起來，卻像是路邊的發廊一樣。
閃爍着led燈的劣質招牌，破爛的門面。
賀衍抱着明夜走進去的時候，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黑心診所，而明夜是被騙去賣|腎的……
“把人給我吧，你在這裏等着就好。”
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眼鏡，看起來衣冠楚楚的醫生見到賀衍抱着明夜，便要把人從賀衍手上接過來。
賀衍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着醫生，“等一下。”
然後賀衍便把明夜放到了診所一旁的座椅上，把人輕聲喚醒。
“明夜，醒醒——”
明夜昏昏沉沉的，其實也沒睡着，只是身體乏力，閉着眼睛會省力一些。
此刻聽到賀衍的聲音，才又緩緩睜開了眼。
“我可以把你交給這個醫生嗎？”
賀衍指着站在一旁的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開口問道。
明夜偏過頭，看清醫生的模樣，動作緩慢的點了點頭。
“确定？”
明夜又點了點頭。
賀衍這才讓開了身子。
醫生把明夜抱到了診斷室裏，還拿走了他的背包。
……
明夜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鼻尖是濃烈的消毒水味道，病房裏亮着的燈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生疼。
明夜不适應的眨了眨眼，然後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醫生聽到動靜，從一旁的辦公桌前轉過身來，看向明夜。
“醒了？”
“陸醫生。”明夜擡眸看向醫生，微微颔首。
“醒了就好，不過你也太胡來了，一周內連續使用三支抑制劑，是嫌最近過得太舒坦了嗎？”陸醫生的語氣帶着幾分嚴厲，顯然是十分不贊同明夜的做法。
“對不起。”明夜低聲道歉，在拿到抑制劑的時候，陸醫生就叮囑過他很多次，不用過量使用抑制劑，可他最後還是沒做到。
“跟我說對不起沒有用，你要對你自己的身體負責。”
陸醫生把辦公桌上的藥都裝好，然後遞到了明夜手上。
“紅色藥丸一天三次，一次五顆，白色藥丸一天兩次，一次三顆，先堅持吃一個月吧。”
“嗯。”
“謝謝陸醫生。”
明夜接過藥，把藥裝進了旁邊凳子上放着的書包裏，然後就要下床。
“你還要回學校？”陸醫生問道。
“嗯，明天還有課。”明夜回答。
陸醫生盯着明夜看了兩秒，語氣認真嚴肅。
“我建議你近期最好不要再去學校了，如果可以的話，辦理一下休學手續。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适合繼續呆在學校。”
明夜抓着書包的手，頓時收緊。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
“我之前給你的那批抑制劑已經是目前市面上穩定性最強、效果最好的抑制劑了，一般人用一支至少管一年。”陸醫生回答。
誰能想到，明夜的易感期竟然會這麽可怕，前段時間更是到了每半個月就要使用一支抑制劑的情況。
至于現在，只能說是更糟糕了！
“你已經完全對那批抑制劑産生抗體了。”
“還有別的抑制劑可以使用嗎？”明夜擡眸看向陸醫生，少年淺咖色的目光裏，情緒并不強烈，可陸醫生卻知道，明夜不會輕易接受休學這樣的決定的。
診室裏氣氛靜默了幾分鐘，誰都沒有再說話。
最終，還是陸醫生選擇了妥協。
“我這裏還有一批新來的抑制劑，只有三支，副作用很明顯，不過應該能幫你一段時間。”
“副作用無所謂，只要能抑制住易感期就行。”明夜回答。
“但願你不會後悔。”陸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然後把抑制劑給了明夜。
……
“咔噠——”
診室的門，終于被打開。
坐在走廊藍色長椅上的賀衍立即就站起了身來，朝着診室裏面看去。
明夜單肩挂着黑色背包走了出來，懷裏抱着一袋幼貓貓糧。
等等？
貓糧？
“小日月，這診所看病送貓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