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明夜看到消息，霍然起身，他把手機拿了起來，目光定定的盯着那條被回複的短信。
是賀衍。
只有賀衍，才會叫他小日月。
明夜根本沒想到會收到回複，此刻突然被賀衍回複了，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只是這次，卻不是短信，而是來電顯示!
明夜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緊了緊，随後按下了接聽鍵。
“小日月，下來開門啊。”賀衍散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如同記憶中的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明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像他這樣的非人類，壽命都會很長很長，所以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還是将來的伴侶，定然都是同樣的身份。
他們這一類，幾乎不會對人類太過真情實意，否則，一生中要經歷那麽多次離別，未免太傷。
明夜一直都很克制的讓自己與任何人類都保持着距離，只有賀衍，突然的闖入到他的生活裏，不管不顧的一直靠近他，帶着他做了很多以前他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他的心裏，早已經把賀衍當做了很好的朋友。
他甚至想好了，他會一直等到賀衍壽終正寝的時候，才離開。
可沒想到，先消失的，卻是賀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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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月，你不會讓我一直在外面站着吧……”沒有聽見明夜的回複，賀衍又說了一句。
明夜拿着手機，走到了窗戶邊，往樓下看去，尋找着賀衍的身影。
但樓下空蕩蕩的，別說人影了，連鬼影子都看不見。
“我沒看見你。”明夜回答。
“我就在你家樓下啊，你推開客廳的窗戶就能看到我啊。”賀衍說道。
明夜忽然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問道: “你是在學校附近的那套房子樓下嗎”
“是啊。”賀衍疑惑: “我聽應江南說你暑假一直呆在這裏啊。”
“你等我一會兒。”明夜挂斷了電話，拿了外套，然後就出門了。
也是他腦子犯抽了。
賀衍從來沒來過明家，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明家樓下。
賀衍找他，肯定是去學校附近的那套房子啊!
明夜會開車，不過他今天才滿十八歲，還沒拿到駕照，因此也沒辦法開車過去，只能到外面路上打了個車，然後去找賀衍。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小區裏已經沒有什麽人走動了。
明夜小跑着進去，還沒到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花壇邊上的賀衍，昏黃的路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穿着純色的短袖衫，黑色長褲将一雙腿襯得又長又直，一頭紅色的碎發，招眼得很。
“小日月——”
賀衍看見明夜，擡手朝他招了招手。
明夜走到賀衍面前停下，對上他赤紅的眼眸，問道: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身體怎麽樣了”
“我身體挺好的，不用擔心啦。”賀衍跟着明夜一起上了樓，等明夜開了門，賀衍才把剛才就一直拎着的小箱子遞到了明夜面前。
“小日月，生日快樂，這是禮物。”
賀衍打開箱子，裏面卧着一只白色的小貓兒，雪茸茸的，眼眸是微淡的大海藍，看起來有些高冷。
這只貓，倒是跟明夜的原形有那麽點相似。
“本來想送你的是另一只貓的，不會那只小貓有主人了，我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一樣的，只找到這一只相似的。”賀衍解釋道。
明夜看着小貓，怔了一下，随後回答: “抱歉，我沒有準備禮物……”
他聽說賀衍在這裏等他，就立刻過來了，也沒有帶什麽禮物過來。
“哈哈。”賀衍擡手揉了揉明夜的頭發，玩笑道: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啊。”
明夜: “…………”
“對了，聽說你通過清北大學的招生考試了，恭喜啊。”賀衍轉移了話題， “本來還說跟你一起考大學的，結果我卻放了鴿子，對不起啊……”
賀衍是真覺得抱歉，他雖然平日裏也沒見有多正經，但是承諾的話，卻從來都不會亂說。
當初他說想和明夜一起考大學，也是認真的。
只是沒想到……
“你想跟我一起考大學嗎”明夜擡眸看向他。
“想啊，不過你下學期就要去上大學了，我還得再等一年才能來找你了。”賀衍惋惜道。
“不用再等一年。”明夜卻說。
賀衍:
“清北大學又要招生考試了嗎不對啊，清北大學每年就一次招生考試……”
“我下學期還會留在青川念完高三。”明夜打斷了賀衍的話語。
“為什麽”賀衍疑惑: “你已經通過考試了，直接去上大學就行了，幹嘛還留下來浪費一年時間……”
明夜定定的看着他，靜默半秒，回答， “讀了高中卻沒經歷高考，未免太遺憾。”
“你還真打算繼續留在青川念完高三”賀衍把小貓放下了，擡手摸了摸明夜的頭。
嗯，溫度正常，這孩子沒發燒啊。
“怎麽你是怕我高考落榜”明夜反問。
“怎麽可能!誰落榜你也不會落榜啊。”賀衍有一點點看不透明夜了。
明夜卻知道，自己清醒的很。
雖然繼續留在青川念完高三，只是剛剛才做出的決定。
“所以，你還會回來青川，跟我一起參加高考嗎”明夜目光直直的看着賀衍。
那一剎那，賀衍的心跳，好像突然就停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剛想回答，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
賀衍轉身站到了門外去，明夜則是帶着小貓進了屋，給小貓搭窩。
“小衍，你跑哪兒去了我這才出門一天，你怎麽就……”電話那邊，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媽，我回國了，不用擔心。”賀衍回道。
“回國你這個時候回國幹什麽呀你的身體才剛剛好，而且再過兩個星期，這邊就要開學了……”溫舒雅不解。
“媽，你別幫我辦理入學手續，我暫時應該不回去了。”
“那怎麽能行，雖然你已經成年了，可你前不久才出了那事，我怎麽放心再讓你一個人呆在國內。”溫舒雅還是不太贊同。
賀衍卻堅持: “媽，真的沒事，我心裏有數。”
電話那邊靜默了幾秒，溫舒雅到底還是妥協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一旦賀衍想做什麽，那是無論她怎麽勸阻，都沒有用的。
“好吧，你要是堅持，我也不勸你了，不過你要是有什麽事，記得第一時間給家裏打電話，知道嗎上次你那事，可讓我和你父親都擔心死了……”
“知道了，媽，你就放心吧。”
賀衍又和溫舒雅說了幾句，然後才挂斷了電話。
回到屋裏，明夜已經把小貓安置好了，正蹲在小貓的窩面前逗它玩兒。
賀衍走了過去，在明夜身邊盤腿坐下，也伸出手指去逗貓。
“小日月，青川好像是九月一日開學吧，就是不知道學校還收不收我這個退過學的學生……”
“你是因病退學，學校會酌情處理的。”
話語落下，明夜靜默片刻，忽然問到: “對了，之前你的手機，怎麽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
就連前幾天，明夜給賀衍打電話，都還提醒對方不在服務區……
賀衍: “…………”
“這個……”
“我住的那片區域，通訊信號癱瘓了，一直沒修好……”
賀衍倒也不算是說謊。
臨近成年期的他本來就比較容易暴躁，然後又因為情緒不穩定，力量失控，導致他所在的那一片區域通訊信號一直處于癱瘓狀态，根本就沒有辦法和外界取的聯系。
後來好不容易恢複通訊信號了，他發現明夜給他打了好多個電話，剛好他的情況也穩定下來，就立刻買機票回來了。
其實他也知道，他不該回來的，回來也做不了什麽，可他就是忍不住。
忽然想到了什麽，賀衍擡眸看了看四周，房子裏收拾得很整潔，但是無論怎麽看，都只有一個人居住的痕跡，似乎沒有其他的人在這裏住。
“小日月，你女朋友呢沒有跟你住一起嗎”
明夜:
“什麽女朋友”明夜一頭霧水。
“就是上次吃飯碰見的那個。”賀衍提醒。
明夜: “…………”
“他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
賀衍:!
“那我上次問你‘跟女朋友一起來吃飯’，你‘嗯’什麽”
“上次”明夜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賀衍是什麽時候問的，然後想起來，賀衍只問過一次這個問題，但他的問題是， “你難道不是問的朋友嗎”
賀衍: “…………”
他都被這事刺激得失控了，還被帶出國搶救了兩個月，結果現在明夜卻告訴他，這只是一個誤會
賀衍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我去洗個澡冷靜一下。”賀衍起身，進了浴室。
明夜覺得賀衍奇奇怪怪的，這有什麽好冷靜的
……
明夜一直都挺擔心賀衍的病情的，可是偏偏他沒有辦法從任何渠道去了解到賀衍的狀況。
現在賀衍回來了，看起來挺健康的，明夜也就放心了不少。
他躺在床上，混混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到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明夜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麽東西，硬邦邦的手感，帶着溫熱的觸感。
明夜猛然驚醒過來，打開了床頭的燈。
房間裏并沒有什麽異常，他的床上也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可是……
溫熱的觸感還在。
明夜擡起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明明什麽也沒摸，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正當明夜疑惑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被捏了一下。
說不清是哪裏被捏，但的确就是被随意的捏了一下的那種的感覺。
情況愈發不對勁了。
明夜下了床，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異樣的地方。
最後一番檢查下來，發現，自己的尾巴又少了一條。
明夜: “…………”
明夜臉色一變，立即開了門往賀衍的房間走去。
賀衍的房間還亮着燈，門被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透過門縫，明夜可以清楚地看到，賀衍手裏正拿着他的尾巴，随意的把玩着。
明夜:!
原來，前段時間老老實實，根本就不是因為被抑制劑抑制住了，而是因為賀衍出國了，太遠了，尾巴跟不過去嗎!
賀衍似乎還是把他的尾巴當做普通的玩具，正好晚上也沒睡着，看到了尾巴，便把尾巴纏了起來，打了個蝴蝶結。
而此刻，明夜也終于發現，他被觸摸的感覺，就是從尾巴上傳來的!
賀衍碰他的尾巴，現在幾乎已經約等于碰他了!
明夜: “…………”
“叩，叩，叩。”
明夜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敲響了房門。
賀衍聽到聲音，擡起頭來，看向他。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反正他什麽尴尬難堪的時候都被賀衍見過了，明夜也已經練就了強大的心理，面不改色的就朝着賀衍走了過去，然後把尾巴從賀衍手裏拿了過來。
賀衍看了看明夜，又看了看明夜手裏的尾巴，疑惑了。
明夜不喜歡他，可為什麽總是把尾巴放在他的房間裏或者衣櫃裏呢
當初要不是因為這尾巴，他也不至于對明夜誤會那麽深，最後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我以後會盡量收拾好它們的。”明夜留下這麽一句，然後就回自己房間了。
賀衍:
“它們”
尾巴很開心，分別三個月後，終于又見到了賀衍。
而且賀衍還捏它了，還給它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尾巴一回到明夜的房間，就忍不住開始向其他的尾巴炫耀起來。
其他的尾巴哼哼唧唧的不服氣，于是接二連三的，開始自己給自己打結，全都變成了一模一樣的漂亮的蝴蝶結。
明夜: “…………”
……
明夜回房了，可賀衍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是不怎麽睡得着。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他想明白很多事情了。
他以前也一直以為，自己是把明夜當兄弟的。
可是後來顏惜出現，他就發現，他對明夜的感情，可能并不那麽單純。
可他是異獸，又不能跟人類在一起。
因此這次回來，賀衍也沒想要有什麽結果。
他只是想回來看看明夜，然後一直陪着他，保護他，等到明夜不再需要他了，他再離開。
“叩，叩，叩。”
房門又一次被敲響，賀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進來吧。”
明夜推開了門，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
“賀衍。”語氣也不是很好。
“怎麽了”賀衍察覺到，明夜似乎有一點點生氣。
明夜瞪了他一眼，然後擡手就朝着賀衍床上扔了一堆毛茸茸的東西，冷冰冰的。
“幫我解開!”
賀衍被砸了個滿身，等他反應過來，看清楚了，才發現明夜扔過來的，是九條被打成蝴蝶結的毛茸茸的雪白的尾巴!
“你屯了這麽多”賀衍驚訝了。
難怪明夜說“它們”，也難怪明夜的尾巴總是出現在他的房間裏或者衣櫃裏。
這根本就是道具太多了，明夜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用過了的道具放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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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們:你一個結，我一個結，大家一起來打一個衍夜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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