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04
Chapter 04
接下來的幾天，石佳緒依然锲而不舍，每個晚上都約了葉智銘。
葉智銘總是爽快地前來赴約。
然而石佳緒無論如何反複鋪墊，她每次都會在最要緊的關頭慫了下來。
眼見曾楚健和曹希回國的日期越來越近，石佳緒深刻地意識到，如果這一次真的不狠下心來，她的報複計劃也許只能變成紙上談兵，曾楚健和曹希永遠都會在這段狗血的關系中占據上風。
就算是兩敗俱傷，她也不能這麽輕易放過那對狗男女。
有了前面幾天失敗的經歷，石佳緒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約飯的地點定在了葉智銘的家裏，不給自己任何臨陣退縮的機會。
葉智銘聽到石佳緒要來他的家裏吃飯，第一個反應不是追問緣由，而是問她：“你确定？”
“确定。”反倒是她自己，心虛地補充着理由，“你家裏不是有投影嗎，我覺得效果很好。以前……我們不是也經常去你家看電影的嗎？”
石佳緒口中的那個“我們”，是包含了曾楚健和曹希的。以前兩對情侶來往頻繁的時候，石佳緒、曾楚健、曹希經常結伴到葉智銘的家看電影，興致來了就會忍不住喝酒，累了就直接在客廳留宿。
這樣和諧的集體活動，也曾經陪伴他們度過了許多個晚上。
但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四人已經不再那麽親近？
追溯到上一次四個人同時碰見，就是在石佳緒生日的晚上，也就是曾楚健向她求婚的時候。
但好像在更早之前，葉智銘就沒有和曹希一起跟石佳緒聯絡。
是因為曾楚健和曹希心虛嗎？
他們也會懂得心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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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要引誘葉智銘，石佳緒才不會把那兩個人歸入到“我們”的範疇當中。
石佳緒繼續增加理由：“而且明天又是星期六，看看電影，喝點小酒，正好放松放松。”
葉智銘說：“不用說那麽多理由，你想來的話，我又不會不讓你來。”
到了晚上，石佳緒再次總結經驗，做出了計劃中的第二個改善，她下班後特意先梳洗打扮了一番，花了前所未有的心思，務求達到人生中最美的時刻。
然而葉智銘在這二十年來從未對她動過心，她又有什麽把握可以誘惑到葉智銘？
下藥的事，她不會做。太可恥了。
灌醉的話，對葉智銘的酒量來說，有些難度，而她本人的酒量更差。
何況曹希身材火辣，一直迷着不少的男人，就連她的未婚夫也拜倒在了曹希的石榴裙下，葉智銘享受了這麽久的盛宴，石佳緒擔心他的口味也擡得非常高。
石佳緒找遍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就是鎖骨和肩膀，但這些部位，貌似都是同性之間欣賞的多，男人嘛，愛的大多都是胸或臀。
石佳緒捉摸不準葉智銘對女人的喜好，他們很少會談論感情事。
葉智銘說今晚的飯菜由他來準備，但石佳緒沒有空手而來，她買了很多酒。
葉智銘下樓去接她，一看到她買的酒，皺了皺眉，“這就是你說的‘喝點小酒’？”
“我改主意了，今晚不醉不歸。”
“我喝了酒怎麽送你回去？”
石佳緒咬了咬唇，“到時候再說。”
葉智銘掏出鑰匙，“你不要反悔就好。”
當真正孤身一人來到葉智銘的家門前，石佳緒再次感到膽怯。
門開了，葉智銘沒有動，他看着石佳緒。
石佳緒決定不再猶豫，視死如歸地進去了。
久違地來到葉智銘的公寓，石佳緒看不出哪裏有明顯的變化，卻莫名感到一股冷清。
葉智銘給石佳緒翻了一雙男式拖鞋。
石佳緒不介意，現在讓她穿曹希的拖鞋的話，她只會想吐。
公寓裏飄蕩着飯菜的香氣，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菜。
石佳緒以為葉智銘叫的是外賣，沒想到是他親自做的。
她知道葉智銘自從一個人搬出來住後，便學會了做飯，但不知道他做得這麽好。之前她和那對狗男女一起來做客的時候，葉智銘也沒有給他們做過飯。
一想到曹希平時有葉智銘這麽好的照料，她居然還出軌，石佳緒內心的仇恨再次熊熊燃燒。
石佳緒凝視着葉智銘，不由得再次扪心自問，是否真的要把這股火焰蔓延到葉智銘的身上。
“別發呆了，吃菜。”葉智銘把一塊大肉夾到石佳緒的碗裏。
石佳緒毫不介意，徑直吃下去了。
石佳緒沒話找話：“你說，曾楚健和曹希……現在做什麽？”
“不知道。”
“一個出差了，一個去旅游了，真巧。”
葉智銘擡起眼，“很巧嗎？”
石佳緒不敢暗示得太出格，又說：“他們不在，也正好給我們敘舊的機會。”
“我們還需要敘舊嗎？”
“是哦。”石佳緒笑了笑，“除了大學四年不在一個地方，從小到大，我們幾乎一直都在一起。”
大學的四年，是物理上的距離分開了他們。
可這三年，是為了各自的伴侶，又不得已有了間隙。
石佳緒嘗試去探尋曹希在葉智銘心目中的地位，“你有想過和曹希結婚嗎？”
葉智銘沒有直接回答，“是最近訂婚的事刺激了你，你也開始關心起了我的婚姻狀況？”
“我就不能純粹關心你嗎？”
“那讓我先關心一下你。”葉智銘看着石佳緒的眼睛，“和曾楚健結婚，你是真心願意的？”
曾經的石佳緒，也是有半分是願意的。
她想着剩下的半分，曾楚健能用未來填滿。
然而如今已經被他的背叛侵蝕，所有的愛意亦消失殆盡。
石佳緒第一次說出了真心話，“不是。”
葉智銘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神色複雜。
“那你呢，你和曹希在一起也快兩年了吧，有想過要和她結婚嗎？”
“想過。”葉智銘說，“但現在沒有想了。”
“為什麽？”
葉智銘擡手托住下巴，好整以暇地注視着石佳緒焦急的神情。
她已經許久沒有對他的事情這麽感興趣過。
他仿佛在考慮什麽。
“等你把心裏藏着的事告訴我了，我再跟你說。”
——
吃完飯後，石佳緒想要洗碗，葉智銘攔住她。
“你不是說要看電影？你去選一下要看什麽，我洗好碗後正好可以來看。”
石佳緒其實昨晚就提前做好了攻略，她挑選的是一部歐美的愛情電影，裏面有幾場頗為激烈的親熱戲，看得人血脈噴張，十分适合調情。
石佳緒調試好了投影和燈光，開好了酒，坐在沙發上等葉智銘。
葉智銘洗完碗後過來，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緊挨着扶手的位置。
石佳緒覺得這段距離比想象中遙遠，她伸長了腿，腳趾頭才勉強碰了葉智銘的小腿一下。
葉智銘瞥了石佳緒一眼後，沒有理會她，繼續看電影。
仿佛沒有收到任何調情的訊息。
石佳緒滿腦子壞主意，心思哪裏還放在電影上。
她往葉智銘的方向挪動着，總算坐到了他的身側。
為了灌醉葉智銘，石佳緒幾乎是隔幾分鐘就打開一罐啤酒送到葉智銘的跟前。
到了第五罐啤酒，葉智銘終于伸手擋住了，“再這麽喝下去，我今晚不知道要跑多少次廁所了。”
“不是說了不醉不歸嗎？”
“我都到家了，還要歸到哪裏去。倒是你，喝醉了還怎麽回家？”
“我就不能不回嗎？”
葉智銘噎了一下，沒有接話。
石佳緒假惺惺地說：“對不起，我可能喝多了，才說了這樣的話……我應該要顧慮到小希的。”雖然她實際上一口也沒有喝。
“沒事。”葉智銘雲淡風輕，“倒是你，不怕阿健知道了會生氣？”
“我不怕。”
石佳緒仰起頭，直視着葉智銘的雙眼。
葉智銘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暧昧的喘息聲分散了注意力。
電影中備受好評的第一場親熱戲開始了。
石佳緒原本以為這一幕出現的時候氣氛會很尴尬，但是現在似乎變得剛剛好了。
有點罪惡、有點暧昧、有點溫存。
電影中女主角背對着男主角的姿勢讓石佳緒想起前不久看過的一篇小說，正好現在讓她借題發揮。
“聽說這個姿勢，哪怕對象是和其他的人，也可以讓女人想象成背後是心愛的男人。”
葉智銘的聲音很輕，“你從哪裏聽來的？”
“一篇小說。”石佳緒的頭倒在了葉智銘的肩上，他沒有躲開，“你說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又是怎麽想象着和心愛的女人做這種事的？”
“我不知道，我沒有和不喜歡的女人做過。”
石佳緒笑了一下：“那篇小說的男人說，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了。”
葉智銘沒有說話。
石佳緒看着他的側臉，“你要試一下嗎？”
葉智銘轉過頭來，和她四目相對，“你确定你在說什麽？”
“我确定。”前所未有。
電影中的男女主的親熱戲結束了，情節趨向平靜。
可是石佳緒和葉智銘，才正要開始。
葉智銘感覺到石佳緒正在顫抖，他低頭問她：“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石佳緒不想反悔，她策劃了那麽久，每夜輾轉反側，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只要一次，就夠了。
石佳緒吻住了葉智銘。
後來，她才想起來，葉智銘作為報複的利用對象，她是不應該和他接吻的。
然而葉智銘卻像是被這個吻徹底解開了束縛。
這一個夜晚，很漫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