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Chapter 15
曾楚健把石佳緒送到家，理所當然地跟着她進了屋。
曾楚健觀察了一下門鎖，“不是說要換鎖嗎，怎麽還沒有換？”
“最近有些忙，以後再跟房東約時間。”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我在這裏看着，不如現在過來叫人換吧？”
“我累了，不想折騰了。”這句不是借口，是真話，石佳緒呵欠不止，只想躺在床上睡覺。
石佳緒實在是趕不走曾楚健，只能讓他留了下來。
曾楚健習慣了在這個家裏出入自如，沒過多久，他也跟着爬上了床。
石佳緒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緊緊的，背對着曾楚健。
曾楚健的手搭了上來。
石佳緒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我很困。”
曾楚健沒有放棄，“就一次，好不好？寶貝，我們好久沒有了。”
這個“好久”有多久，石佳緒比他記得清楚。
然而這個“好久”的間隔中，曾楚健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女人滿足過他。
當然，她也不甘示弱，她也有過葉智銘。
曾楚健的手開始游走起來，“你今天穿婚紗真的很美，我一看到就想了……”
Advertisement
“在那種情況下，你居然還有心思想這種事情。”甚至還當着曹希的面，他究竟把她們當做了什麽？她不是深宮中的女人，憑什麽要和別人一起輪候他的寵幸？
曾楚健察覺到石佳緒的抗拒，然而他并沒有真的放在心上。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但只要他軟硬兼施，她就無可奈何。
曾楚健一下接一下地親着石佳緒的後頸，想讓她的身體先松懈下來，然而她不理會他的調情，她坐了起來，和他隔開了距離。
石佳緒一臉冷靜，這讓心中有鬼的曾楚健不由得膽怵。
石佳緒剛想開口，聽到了手機鈴聲。
她和曾楚健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曾楚健迅速挂斷了電話，他把手機屏幕蓋了起來，不讓石佳緒看見來電顯示。
石佳緒問：“怎麽不接？”
“是騷擾電話。”
“又在響了。”
曾楚健索性關了手機。
石佳緒已經知道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看來在婚紗店門口，曹希說約了的人，就是曾楚健。
“最近你對我很冷淡，也不願意和我親密，為什麽？”曾楚健下定決心想要弄清楚疑惑，在他看來，他還是有一定把握石佳緒不知道他出軌的事，不然以她這樣果斷的性格，今天不會答應和他一起去試婚紗。
不過，他就算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沒有以前多，還是能發現到她的變化。
有時候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可她是一個對待陌生人也是友善的人。
如今卻是對他是一種硬擠出來的和善。
他想知道為什麽，不然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和她一直走下去。
其實在曾楚健的手機響起之前，石佳緒有過要和曾楚健攤牌的念頭。
在意識到曹希正在找他時，她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憤怒。
她只想讓曾楚健趕快離開，哪怕是去曹希的身邊也無所謂。
她是真的完全不愛他了。
就連恨他，也覺得有些白費力氣了。
比起去生氣和怨恨，她原來是更想得到解放。
反正，她終究會讓他們嘗試到被背叛的滋味。
她沒有必要再自我折磨了。
石佳緒想了想，很快編織出了一個借口：“前陣子我去看了醫生，我有些婦科方面的問題。”
“問題不大吧？”
“醫生叫我注意休息，暫停性-生活。”
“難怪你看起來總是心情不好。”曾楚健心疼地看着她，“寶貝，你受苦了。”
石佳緒疲倦的神色，尤其增添了這個謊言的真實性。
“醫生有沒有說要暫停多久？”
“不知道，等複診後再說吧。”
曾楚健打量着石佳緒，似乎還在心裏估量着什麽。
石佳緒截斷他的後路，“我要睡覺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她再次背對他躺了下來。
她原以為他會就這麽去找曹希，沒想到卻開始有了動靜。
但沒過多久，他就停了下來，他嘆了一口氣，似乎很失望。
石佳緒依然充耳未聞。
曾楚健起身穿上了褲子。
“我公司有些事還要回去處理。”為了纾解欲望，他說出了比她還要拙劣的謊言。
石佳緒裝作睡着了。
臨走前，曾楚健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
“希望你能趕快好起來。”他頓了頓，柔聲道，“老婆。”
——
曾楚健一走，石佳緒就睜開了眼。
鬧了這麽一場，她已經沒有了困意。
她總覺得身上、床上還有曾楚健的氣味，她索性起來換洗了整套床單，順便還收拾了一下，忙完全部事情後，她洗了一身澡，才感覺心裏舒服了一些。
出去浴室前，石佳緒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又忍不住搓洗了好幾回額頭。
直到額頭變紅了，她才停了下來。
晦氣。
石佳緒感到肚子裏空蕩蕩的，眼見天色漸晚，她決定一個人出去吃飯。
小區外的燒烤攤已經開始鋪張，石佳緒聞着香氣，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反正她也不用再穿婚紗了，何不放肆一下。
石佳緒點完單，坐在了路邊的小板凳上，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葉智銘找過她。
石佳緒拍了一張燒烤攤的照片，發給了葉智銘。
葉智銘一眼就認出了是石佳緒小區附近的燒烤攤，他回複道：“我馬上過來。”
石佳緒暗笑，他怎麽知道她只有一個人在，又那麽厚臉皮地不請自來。
可她一點兒都不介意，還去加了單。
剛剛好一刻鐘的時間，葉智銘就到了。
老板同時端上了燒烤串。
石佳緒遞給葉智銘筷子，“你怎麽這麽快？”
“急着過來吃燒烤。”
石佳緒想到的卻是更深的一層，“你該不會是從曹希那邊過來的吧？”按照距離算的話，曹希的家離這裏确實更近。
“怎麽可能，我是飙車過來的。”葉智銘補充道，“我把她送到樓下就走了。”
“幸好如此。”
“什麽意思？”
石佳緒的眼神飄了一下，沒有回答。
葉智銘卻了然地說：“曾楚健去找她了？”
“應該吧。”不然他還會到哪裏去纾解。
葉智銘也沒有追問下去，似乎是不感興趣。
石佳緒其實挺佩服葉智銘的，他比她知道的要晚，但更快就接受了，也更快就看開了。
石佳緒實在是太餓了，狼吞虎咽地吃着烤雞翅。
葉智銘卻慢悠悠地剔着烤茄瓜上面的蒜蓉。
“你不是說急着吃燒烤嗎，這麽專注剔蒜蓉做什麽？”
“味道大。”
“味道大怎麽了？”
葉智銘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你覺得我想做什麽？”
石佳緒也不是二八少女了，葉智銘的眼神中帶着怎樣的暗示，她輕易就理解到了。
石佳緒繼續啃着雞翅，直到她瞄到燒烤攤老板搬來了移動冰箱，她情不自禁去撞了撞葉智銘的手臂。
“是玻璃瓶裝的可樂。”
葉智銘回頭看了一眼，立即起身，“我去買。”
石佳緒看着葉智銘的背影，腦海裏閃過了很多的過往。
以前他們總是一起結伴去士多店買可樂。
玻璃瓶裝的可樂分量小，而且喝完後玻璃瓶還可以回收，所以價格不貴，深受小朋友喜愛。
石佳緒和葉智銘常常會攢下零花錢，瞞着大人們去買可樂。
一個人買一瓶的話，錢不夠，于是他們總是一起湊錢買一瓶。
玻璃瓶帶不走，只能坐在士多店門口，可樂喝完後就要還給老板。
吝啬的老板從來只肯給他們一根吸管。
每次葉智銘都讓石佳緒先喝。
石佳緒舍不得太快把可樂喝完，怕快樂溜走，于是喝得很慢，說好久的話後才喝一口。
最初葉智銘會催促她，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說多了也沒用，也就由得她了。
他們在那家士多店的門口，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歲月，聊過了很多的話，喝過了很多瓶的可樂。
直到他們開始長大，零花錢也多了，終于可以一人買一瓶可樂了。
可是，他們卻開始改變了。
有時候作業太多，他們甚至來不及坐在門口喝完一整瓶可樂。
有時候石佳緒想要減肥，明明渴得要死，路過了士多店都不敢停下來。
有時候葉智銘的身邊有別的人在，和他一起喝可樂的人也不是石佳緒。
越來越多的理由，逐漸地他們不再一起分享可樂的滋味。
後來，士多店關門了，在老家的附近，他們找不到有賣玻璃瓶裝可樂的地方了。
如今回想起來，石佳緒覺得有些可惜。
一起都變得太快了。
不知不覺，她就已經二十六歲，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遇見過那麽多的人。
可還是沒有得到幸福，還看錯了人。
石佳緒不由得失了神。
直到葉智銘再次回到了她的視線裏。
他拎着兩瓶玻璃瓶裝的可樂，沖她揚了揚，笑得很得意。
明明已經是夜晚，卻覺得眼前是一片晴空。
石佳緒撥開了烏雲，也對他笑了。
其實還有人沒有變。
他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