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那一天石爸爸和石媽媽回家後，神色有些疲憊，但并不落寞。
他們沒有過多解釋去做了什麽，只簡單地說去見了曾楚健的父母，雙方都和平地同意了兩人退婚的事。從今以後，石佳緒和曾楚健就真的各走各路了。
關于退婚要花的費用，兩家人各自承擔一半。
石佳緒不想再給父母添麻煩，說好了這些費用由自己承擔。
石爸爸和石媽媽知道她過意不去，便放手讓她自己處理好。
後來，石家就再也沒有提過關于曾楚健的事了。
曾楚健也真的沒有再聯系過石佳緒。
石佳緒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照常上下班。
直到一個月後，曾楚健發來微信，說要和石佳緒正式做個了斷。
石佳緒答應下來。
地點和時間都是曾楚健定的，好巧不巧，居然就是曾楚健當初向石佳緒求婚的餐廳。
石佳緒倒是沒有什麽觸景傷情的感覺，她比曾楚健到得要早，頗有閑情逸致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鋼琴演奏。
淋漓盡致的一曲過後，石佳緒注意到曾楚健進了餐廳。
石佳緒沒有朝他揮手，靜靜地等他走過來。
曾楚健面無表情地在她的對面坐下。
Advertisement
沒有“好久不見”、“你還好嗎”作為開場白，石佳緒和曾楚健對視了幾秒，她發現了他的臉上隐約還有未愈合的傷痕。
看來葉智銘說的是真的，曾楚健确實是傷得更加嚴重的那一個。
石佳緒時至今日才原諒了曾楚健曾經把葉智銘打破相了的事。
石佳緒把提前準備好的退婚費用清單遞給曾楚健，“這是我估算的清單，你看看還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轉賬給你了。”
曾楚健粗略地看了看，每項費用列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偷工減料。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理性的女人。”
石佳緒笑了笑，沒有回話。
如果她是一個理性的女人，她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時至今日，曾楚健依然不了解她。
石佳緒也不想解釋了，她拿出了上次退還不成功的訂婚戒指，“還有這個戒指，過了這麽久，現在應該已經不能退貨了吧？我收着也沒有用，還是還給你吧，戒指的錢我也算在清單裏了，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算少了你記得告訴我。”
曾楚健還是沒有伸出手接。
他凝視着她，“真的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石佳緒索性把戒指放在了桌上，“來這裏之前，是你說的，要做個了斷。”
“三年的感情，而且差不多都要結婚了，怎麽可能說斷就斷。”
“我們在一起的三年，你看不透我，我也不夠懂你，在結婚之前能夠察覺到這個問題，其實也不一定是壞事。”
“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再次了解對方。”
“是我不想了，我做不到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你難道真的不介意我和葉智銘曾經睡過的事嗎？”
“不嘗試過的話怎麽知道不行。”
“我不想嘗試了。”
“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點感情了嗎？”
“沒有了。”
曾楚健看着她，她非常平靜，連給他猶豫的錯覺都沒有。
曾楚健想起了一個月前，他去找葉智銘算賬，葉智銘也是同樣的平靜。
“她很果斷。”葉智銘這麽形容石佳緒，“愛的時候真心去愛，不愛的時候，就是真的不愛了。”
曾楚健不信，覺得是葉智銘在從中作梗。
“我也想可以從中作梗。”葉智銘冷冷地看着他，“若是她當年給我機會，就根本沒有你出現的可能了。”
曾楚健怒不可遏，“其實你早就喜歡她，就算她和我在一起了，你心裏還是一直對她有念想，是不是？”
“是。”
曾楚健揮起拳頭，葉智銘動也不動，受了他一拳。
嘴角頓時破了，血滴在了地上。
“我比你更恨我自己。”葉智銘滿不在乎地擦了一下嘴角，“如果我當初沒有那麽多顧慮，就不會讓她浪費了三年的時間在你的身上。你去風流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有多難受？”
他們再也聊不下去，用拳頭交流着恨意。
最後，曾楚健慘敗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輸給葉智銘。
因為石佳緒愛的是他。
她從來沒有選過葉智銘。
但曾楚健那時候幡然醒悟，他輸給的，是石佳緒。
石佳緒确實比他果斷，她會選擇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同樣的，她不會再和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
她是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了。
就連去恨，也覺得是浪費心力。
——
“三年前，我在健身房裏跟曹希搭讪，其實我真正想要認識的人是你。”
石佳緒聞言，怔了怔。
曾楚健繼續說：“但你看起來不太好接近，我害怕在你的身上吃癟，所以一直都沒有主動說出口。直到……那次我差點丢了命，你救了我，你不知道我是在生死邊緣聽到了你的聲音，我才會拼了命都要醒過來。我搶救回來後，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追到你。”
曾楚健和石佳緒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在腦海中勾畫了和她一起建立家庭的概念。
所以他拼了命地工作，用驚人的速度往上爬，別人都說他是一個“筍盤”。
他想要掙更多的錢，去讓他理想中的家庭更加深刻美滿。
然而當他掙得錢越來越多，他的心态卻越發搖擺不定。明明在過去艱難的時期他可以無視的誘惑，卻在擁有了極多的時候輕而易舉地陷入其中。
第一次的時候，他心存僥幸不會被發現。
第二次、第三次……他給自己找了更多的借口。
直到一切曝露，他不知何時已經産生了根深蒂固的想法，他只不過犯了一個常見的錯誤，及時回頭的話，石佳緒一定會原諒他的。
然而石佳緒連一絲留戀都沒有給他。
他到底是高估了什麽，又是低估了什麽。
曾楚健說起了舊時的事，石佳緒才知道當年自己給曾楚健帶來了那麽大的影響。
她只是做了她當下應該要做的事，更沒有想過“結婚”會成為這件事回報的标杆。
“以後你還會找到一個真正适合這個戒指的人。”石佳緒半是真誠半是違心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現在只想着從這段破敗的關系中解脫，就算曾楚健馬上遇到了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就算過得比她幸福，也和她沒有關系了。
連這句話都說出來了，曾楚健終于意識到，石佳緒真的不再是那個一起建立家庭藍圖中的女人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舍棄了顏面去挽回這段關系，卻越發顯得執迷不悟。
她有她的原則，他也有他的自尊心。
曾楚健終于收下了戒指。
臨別前，曾楚健問她：“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真的要和葉智銘在一起？”
石佳緒搖頭，“我和他……那是為了報複你和曹希。”
曾楚健嗤笑了一下，“不全是吧。”
石佳緒便也不解釋了。
把她想成是浪蕩的女人，他心裏自然會更好受。
她又有什麽立場去改變他對她的想法。
畢竟她也決定了以後要把他當做是死了一樣。
——
恢複單身後，石佳緒回老家的次數很頻繁。
經歷了那麽多事後，家人對于她來說尤其珍貴。
石佳緒剛下車，正好看見葉媽媽買菜回來。
石佳緒連忙加快腳步，從葉媽媽的手裏接過了菜。
葉媽媽眼睛一亮，“佳緒，你今晚也回家吃飯？”
也？
石佳緒還沒有來得及問，葉媽媽就說：“今晚我還買了青口，好新鮮呢，真想讓佳緒也嘗嘗，可惜今晚老葉約了朋友過來，我們得招呼客人。下次你回來記得提前告訴阿姨，阿姨要做一次大餐給你吃。”
石佳緒聽到這裏就放心了，原來葉媽媽買那麽多菜是為了招呼朋友，才不是自家兒子回來了呢。
“阿姨有心了。”
“不如這樣吧，明天我們叫上智銘一起去喝早茶？”
“明天我不去了，我要搬家。”
“搬家？之前住的那裏怎麽了嗎？”
“租約到期了。”
“那你接下來要搬到哪裏？”
“公司宿舍，明天早上我和舍友約好了時間，所以我不能陪你們去喝早茶了。”
“搬家可不是小事啊，你應該很多東西吧？”
“沒辦法，女生的東西少不了，不過我已經盡量精簡了。”石佳緒想到房子裏堆着的行李不由得頭疼，公司提供的宿舍甚至還沒有電梯。為了省錢，她只約了送貨司機，但搬運上樓要額外增加一倍的費用。
“要不這樣吧，讓智銘明天過去幫你。”
“不用不用。”石佳緒立刻拒絕，“搬家多累啊，還是不要麻煩他了。”
“你就不要見外了，是智銘跟我說的，如果知道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他……”石佳緒起初有些意外，但後來又明白了。
因為葉智銘知道她一定什麽都不會跟他說的。
“這樣吧，我先跟他說一下，讓他自己做決定。”葉媽媽說着，一邊發了一條語音給葉智銘。
“叮——”
迅速又果斷的提示音随即響起。
葉媽媽滿意地看着手機，“智銘說他明天有空，他去幫你搬家。”
石佳緒勉強地笑了笑，事到如今，她也難以再拒絕下去。
葉媽媽察覺到了端倪，“你和智銘，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石佳緒像背書一樣迅速說：“沒有。”
歸根到底，錯的人都是她，“是我把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好，也身邊的人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也不全是麻煩哦。”葉媽媽笑眯眯地說，“比如你媽媽最近經常說，你之前回家住的日子，她天天和你一起吃飯聊天，有種就像是回到了你的小時候，她感覺自己也變得年輕了。還有哦，阿姨也特別感謝你，如果你不是常常回來，智銘這孩子也不會三天兩頭就跟着跑回家。”
“阿姨，你想多了，葉智銘回家和我沒有關系的……”
葉媽媽看着石佳緒急忙否認的樣子，就像當時石媽媽跟她感嘆的一樣，她也産生了一種穿越時光般的懷念。
小時候的葉智銘和石佳緒，生怕因為關系太要好傳出緋聞，遭到對方父母的幹涉來往，不時都會急急忙忙地在人前澄清關系。
到了後來，當兩個孩子長大了，漸漸地不再執着于澄清這些緋聞，卻是因為他們也在漸行漸遠。
直到葉智銘和石佳緒的好朋友在一起以後，這對青梅竹馬才又開始多了來往。聽說以前兩對情侶還不時會湊在一起，四個人的關系都很好，葉智銘還和石佳緒的男朋友成為了好朋友。
不過，現在卻都是散了。
葉媽媽笑了笑，也不深究具體的說法，“你們都長大了，阿姨也不會過多地幹涉什麽。我是覺得，你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如果是因為一些過節而不再來往的話，也太可惜了。”
“我和葉智銘沒有過節的。”
“我指的是……”葉媽媽想了想，始終忍不住說出口，“智銘雖然和你的朋友分手了，但你也不要覺得內疚，智銘跟我說了，他們分開得很平靜，你不用在意。”
石佳緒這才明白過來，“阿姨是什麽時候知道葉智銘……分手了的？”
“差不多有半年了吧，不過他有叫我先不要跟你說，因為那時候你……也挺忙的。”
石佳緒越想越無奈，其實葉智銘和曹希分手的事并沒有刻意隐瞞，她明明只要向身邊的人問一下就能輕易得到結果，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分出心思去了解他。
到底，還是她太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