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來明跟查楠的開始于大多數情侶一樣，偶然相遇，查楠覺得他長得像卓清君，來明覺得查楠高富帥，一來二去，就湊到了一起。
只是在卓清君死之前，查楠都沒讓來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個替身。
現在想想，來明遇見查楠的時候，還算美好。
當時來明剛高中畢業，孤兒院沒辦法支持他上大學，而且來明要搬出孤兒院去住了，自己生活都成問題，更別說去上大學。
于是來明就找了一家酒吧當學徒，那時候他想跟着學調酒，要是學得好，有一門手藝，可以先在酒吧賺錢，然後去開教學班。
來明剛能在前臺調一些不複雜的酒第一天，就遇見了來喝酒的查楠。
查楠來喝酒也不說話，就喝一口看一眼調酒或者招呼客人的來明；之後每天都來，都點來明會調的酒。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日久生情總比一見鐘情來得悠久，查楠花了兩年時間，慢慢讓來明相信自己會對他好，将人帶回了自己的莊園。
來明想過查楠有錢，只是沒想到會那麽有錢，知道查楠的身家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懵了。
愣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查先生，伯母不會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離開你吧？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
查楠大概也很懂這個橋段，沉默了一會兒，打電話給查母：“媽，我有男朋友了。”
查母那邊沉默半晌，接着問：“你是口誤還是真的找了男朋友？”
“真的。”
“哦，那有空帶回家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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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查母就挂了電話，語氣極其冷淡，就像平日裏的查楠。
來明聽着這個對話渾身發毛，可當時他太年輕，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重生後許久來明才想明白，只有發生過更糟糕的事，查家的人才會對查楠的事完全不反對。
而見查楠家裏人的時機其實很不湊巧——剛好是卓清君去世之後，查楠的哥哥親自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去查家祖宅看看查楠。
這個時候來明剛好在參加綜藝，所以并不清楚卓清君的事，也不知道查楠怎麽了。
于是在接到電話當天就請假，上了查楠哥哥派來接他的車。
查楠見到他的瞬間，喊出來的名字不是往日的阿明，是清君。
而查家的人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只留來明一個人很懵地被查楠擁進懷裏，半天回不過神。
後來查母很抱歉地同來明說：“對不起阿明，我們想順着他的心意，他很早就跟家裏人說了，喜歡清君那孩子，可是……”
可是卓清君一直對外說是不婚主義者，連孩子都不要，到了什麽程度呢？
聽說他跟家裏人這麽說的時候，被打得差點沒命，咬死了沒松口，這種毅力吓退了一衆追求者，包括查楠。
來明聽查母一點點跟他解釋，總算是理清楚了他跟查楠之間發生的一切。
“死人是争不過活人的，阿明，既然有感情，就好好握住。”查母最後給來明留了這麽句話，字字戳在來明的心上。
當天來明從查家跑了出去，躲回自己的小出租屋，考慮許多，毅然決定再給查楠一次機會——誰還沒有個白月光呢？他想試試。
兩年的感情不是白來的，來明舍不得。
那是會在來明生病的時候守在床邊一夜不睡的人，那是會笨拙地做飯哄來明開心的人，那是會記得來明所有小習慣的人——來明舍不得。
本就是孤兒的來明，舍不得身邊的一切溫暖，就算是毒，他也認了。
還好，來明第二次去查家祖宅，查楠沒有再喊錯人，似乎有些恢複了，精神也好了許多。
之後的一切宛如流水，他跟查楠愈發像是老夫老妻，過了七年之癢，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他們一直在一起。
直到查楠不知道抽什麽風想要毀了來明。
來明也許永遠都沒辦法知道答案了，他依舊把查楠當家人，可是他也不想死，好死不如賴活着，誰知道查楠會不會又突然發瘋呢？
愛情不是米飯，沒了也不會死，還是好好活着比較重要。
思緒回到現在，來明看着卓清君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有些唏噓。
不過這不妨礙來明蹭車：“需要的先生，您能載我一程嗎？”
來明臉上的笑容得體，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起來就像個溫和無害的大男孩——粉絲們說過誰都無法拒絕他這樣陽光的笑容。
卓清君也跟着他咧開嘴笑：“那上車吧。”
“謝謝！”
來明繞到轎車另一邊，開門收傘進去，傘上的雨水打濕了車子，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弄濕了……”
“沒事，下雨天，總會濕的，不用在意。”卓清君溫和地說，确定來明坐好之後鎖車門慢悠悠掉頭。
車子掉完頭，往山下走之後卓清君随口問：“對了，你怎麽這麽晚還從山上下來？是查楠家的客人？”
這一座山都在查楠的名下，來明就算說是來露營都沒人信。
來明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畢竟卓清君是他現在簽約的娛樂公司的老總：“我剛從查家莊園出來，不過不是查楠先生的客人。”
卓清君玩味兒地掃了來明一眼，看着那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側臉，某個猜測呼之欲出。
不過這是來明的私事，他不好多問，知道有這麽回事就行了。
“這樣啊，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我叫卓清君，卓爾的卓，清水的清，君子的君。”卓清君轉開了話題。
來明詫異地看了卓清君一眼，他還以為卓清君會問下去呢：“我叫來明，來去的來，明白的明。您名下清景公司的藝人。”
“藝人？我怎麽沒見過你啊？”卓清君迅速轉頭看了來明一眼，又急忙看向前方道路。
“我剛簽約，還沒在公司裏走動過。”來明想着現在将事情都交代了，這樣日後見到就不會出現誤會。
比如讓卓清君誤以為他以退為進想蹭關系什麽的。
來明一向覺得這些手段極其低級，真以為這些家裏的有礦的都是傻子啊？還能看不出來別人是不是想抱大腿？
果然，卓清君頓時看不懂來明這奇怪的操作了，忍不住說：“那……你跟查楠……”
“哦，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不過我日後是要當藝人的，還是不要鬧出緋聞的好。”來明說得一本正經。
卓清君讪讪地幹笑兩聲，怎麽想都不明白來明在想什麽。
查楠那麽粗一條大腿，堪稱金手指，別人想抱還抱不到呢，來明反而是跟對方分手，理由還是“當藝人不能鬧出緋聞”，這什麽破理由？
來明這老油條一看卓清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心底忍不住搖頭：這卓清君現在果然還是年輕啊。
金大腿能讓人平步青雲沒錯，可金大腿也能像碾死螞蟻一樣碾死抱大腿的人。
反正來明已經給自己打算好了這一世的未來，沒必要再去跟查楠揪扯不清，活命比較重要。
“不說這個了，來明先生，你家在哪啊？”卓清君急急忙忙轉移話題，剛好這個時候已經下山，準備進城了，“我送你回去啊。”
這個問倒來明了——他哪裏還記得自己現在住哪兒啊？
而且他參加綜藝出道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處房子，都是租的，他真的想不起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哪兒住了。
“唔……”來明抿着唇轉頭去看卓清君，斟酌着措辭，“要不……卓總你送我到市中心吧？”
卓清君以為他是怕麻煩自己，便說：“沒事的，不麻煩，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去，雨這麽大，路不好走。”
來明也很想讓他送自己啊，可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住哪兒了；人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住哪兒，這不是明擺着有毛病了嗎？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來明緊張地想着理由，忽然靈光一閃，“因為我怕被狗仔拍到，卓總，這對你我的名聲都不好呵呵……”
卓清君在紅燈的路口緩緩停下車子，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緩緩轉頭看向來明：你一個沒出道的藝人，怕被狗仔拍，你怎麽不上天呢？
來明自己想想也覺得這理由太奇葩了，只好說：“之前把房子退掉了，還沒有找新房子，所以……”
“你要住酒店啊？”卓清君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明明都退掉了房子跟查楠在一起了，現在卻突然因為奇怪的理由分手，怎麽看都像是小情侶吵架然後離家出走啊。
這話接不下去了，來明不是想住酒店——他現在根本沒錢——只是單純想讓卓清君放他下來，然後他去找民宿。
來明實在不想跟卓清君扯皮了，直接說：“卓總，我還是讓經紀人來接我吧。”
剛好這個時候紅燈還剩十幾秒，來明趁卓清君不注意迅速解了車門鎖，打開車門咻一下就沖到了路邊，還不忘記回頭給卓清君揮揮手。
而到了路口的時候來明看見了一輛眼熟的車子，對着那窗戶看了一會兒，正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車窗忽然搖了下來。
——查楠坐在車後座，眼神沉靜地看着他，也不讓司機發動車子，完全不管後面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來明擡頭看看被堵住的路口，默默戴上口罩帽子，接着收起傘撒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