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來明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差點兒噎死，繼而推開查楠的手，“不是，醫生，我還沒有對象呢。”
老醫生無所謂地點點頭：“我也只是提一句，指數降下去之前都注意點，然後去拿藥，按療程服用就行。”
出了診室，李海特別有眼力勁兒地跑去藥房取藥，留來明一個人在“狼窩”裏。
來明之前吃了藥，藥勁有些上來，于是坐診室外面的凳子上就不肯走了：“我走不動了，查先生你自己回去吧。”
查楠坐到來明身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阿明，我們再去找專家看一看吧？”
剛才查楠也聽出來了，來明這病需要大量的檢查和各種随時更改的藥物，有時候光吃一兩個醫生的藥未必起作用。
“查先生，其實……”來明頓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用迷離的目光看查楠，似乎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其實什麽？”查楠看到來明的眼神，呼吸一頓，心裏十分不舒服。
來明看着他的臉，對比着二十年後的查楠，恍惚說：“你長得像我一位故人，可惜……你們都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渣男。”
二十年後的查楠與現在差不多，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俊朗硬氣的臉，配上時間沉澱下來的氣質，多少男男女女前仆後繼；圈子裏還一度流傳這麽句話：能睡查先生一晚，倒貼也值。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查楠突然扣住來明的肩膀，冷聲問：“是誰？”
來明見他又發瘋，頓時一陣頭疼，早知道不逗他了：“沒有誰，我開玩笑的。快松手！”
查楠仔細看了來明臉上的神情，其實自己都不信，可他有來明所有的資料，沒道理來明有他不知道的故人。
“你現在一個人住不方便，我們回莊園去啊？”查楠最後還松了手，繼續之前沒讨論出結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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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明譏諷一笑，反問：“查先生你是不是從來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也從來記不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查楠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來明不想跟他說話了，心好累。
之後無論查楠怎麽問，來明都不開口了，就自己坐着，時不時吃一塊軟糖等李海拿藥過來。
而剛才查楠想抓來明去看專家的事也被抛在了腦後。
李海是跟林雲一起回來的，他們提着兩大袋的藥，有中藥、中成藥，光是中成藥就二十多盒，一大摞白色盒子看着就恐怖。
“怎麽這麽多？”來明目瞪口呆，“這是讓我把藥當飯吃呢吧？”
偌大個袋子裝着的藥看着确實瘆人。
“這裏面的中藥有熬着喝的，還有燒水泡腳的；那一袋的藥每盒只有八粒，一天就能吃完一盒，就是盒子大而已。”李海無奈解釋。
來明心頭一緊，惶然站起身，抖着手搭上李海的肩膀：“多、多少錢？”
李海沉默半晌，笑着說：“沒多少錢，不用擔心——對了，阿明你……”
還不等李海問來明要不要回去休息，查楠就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李先生，阿明由我照顧就行了，回頭費用劃你賬上。”
說完，查楠示意文名接過李海手裏的藥。
李海不好拒絕，對來明抱歉地笑笑，接着說：“那我就先走了，阿明你記得下周六準時去參加綜藝啊。”
“戲精學院”這個綜藝屬于個人選秀類節目，主要比演技，沒有團隊合作，只有硬碰硬的演技沖突。
一般是導師現場抽題、教導參賽選手，最後每個選手抽簽決定演誰，按照現場觀衆投票、導師投票和網絡直播投票來決定晉級和冠軍。
因為過程比較長，所以需要選手住在比賽場地，前後總共一個月，可以外出，但是錄制的時候必須在場。
來明自己也忘了怎麽跟查楠說的這件事——這段時間季節末，查楠忙，所以來明這段時間有些事是跟林雲說的，讓林雲傳達給查楠。
所以來明也不知道去參加綜藝這件事是直接跟查楠說的還是跟林雲說的，不過看查楠的反應，來明傾向于他只跟林雲說了。
果然，聽完李海的話，查楠就問來明：“你要去參加什麽綜藝？需要多久？場地在哪兒？條件怎麽樣？”
“……”來明哪裏還記得這麽細的東西，直說，“不知道。”
那邊的林雲趕緊開口：“來先生要參加的是‘戲精學院’，一個選秀節目，參加‘戲精學院’是新生演員最好的出道方式；需要一個月，這一次有好幾個場地，還沒決定要先去哪一個；條件……得看場地。”
查楠聽完解釋，深深地看了林雲一眼，說：“林雲，你先回公司看着。”
林雲一愣，不明白為什麽查楠将自己支走，不給給錢是老大，只能将藥交給文名，之後自己走了。
接着李海也在查楠威脅的眼神下離開。
等人都走了，查楠硬拖着來明上了自己的車，可是讓司機沒有開車，只是盯着來明看。
來明被他看得發毛：“你看我做什麽？”
“你要去綜藝這件事，是跟林雲說的嗎？”查楠看來明半天就問出這麽句話來。
“我忘記了，你趕緊讓開，我不跟你回去。”來明背着自己的包，轉身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鎖了，窗戶也打不開。
他還想從窗戶跳車來着。
查楠看着來明的動作，揉了揉額角：“阿明，我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氣，可你別太過分了。”
“小脾氣？”來明開不了鎖，回頭看他一眼，“我不需要你容忍我的小！脾！氣！我們分手了，你別太自以為是。”
說完，來明又想了想，補上一句：“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喜歡卓總的事昭告天下！”
“阿明！”查楠怒斥一聲，死死盯着來明，想說重一些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來明沖他翻白眼，就差給他吐口水了：“看什麽看？你自己都承認的事情，你臉皮那麽厚，說兩句又不會死。”
他才是真的被說就死了，查楠心那麽髒，肯定沒那麽容易死。
“……”查楠沉默許久，終是嘆了口氣，“阿明，毀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呢？別做傻事。”
來明一愣，張了張唇，終是沒問出：那毀了我又對你有什麽好處呢？前世你為什麽非得讓我身敗名裂不可？
他恨的只有一件事——查楠将他二十年的努力都毀了。
所有的拼搏，在醜聞出來的那一刻，就都成了傍大腿所以他才能有後來的成就；明明他是正兒八經跟查楠結了婚的，可那個時候偏偏沒有站出來為他說話。
醜聞剛出來李海就讓他關了機，說他去找關系問問。
來明當時手機都快被打爆了，一個接一個，唯獨沒有查楠的電話，接着他等不下去了，只能先關機。
這二十年，來明一直沒讓查家之外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到了這種時候，他想找個人去聯系查楠都不行。
并且來明用李海的手機給查楠打電話的時候完全打不通。
可是查楠明明知道他的經紀人就是李海，卻依舊沒什麽動作也不接電話，直到李海說那些事都是查楠做的。
——
後面來明都沒有再同查楠說話，任由他找人将出租屋裏的東西又搬回了小莊園，來明也被帶回了莊園。
福叔看到來明回來挺高興，還讓人炖鴿子湯給他。
不過鴿子湯也算油氣重的食物，來明沒敢喝太多，只吃了一些青菜。
來明跟查楠在這個莊園裏住了二十年，可以說沒有比這裏更熟悉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有他跟查楠之間的回憶。
洗過澡，來明坐在床上看李海傳來的資料，還沒看多久，鬧鐘響了——他調了鬧鐘，九點半要準時睡覺。
這個時候查楠還在書房工作，剛好方便來明将自己的東西搬進客房。
來明是自己搬的，沒驚動別人。
搬到客房之後，再偷偷摸摸下樓去将所有能進他那間客房的鑰匙都拆下來，自己收着。
做好萬全準備之後，來明安心關掉手機、反鎖門窗，躺到床上，抱着自己的毛絨狗狗睡覺，床頭的青蛙小鬧鐘亮起微弱的光。
查楠一直忙到晚上十一點半，回到卧室，發現屋子裏是暗的——根本沒人在。
“福叔——阿明呢？”查楠站在樓梯上往下喊管家。
福叔在客廳擡頭看向查楠，茫然地說：“之前我看着來先生進了卧室的，沒在嗎？”
查楠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握拳在欄杆上砸了一下，氣沖沖地去調監控。
來明知道莊園裏所有的攝像頭的位置，不過他也沒避着，還故意對其中一個攝像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才施施然進了客房。
看完視頻，查楠輕笑出聲，他對着來明的時候，确實怎麽都生不起氣來。
神奇得很。
“福叔，鑰匙呢？”查楠含着笑意問。
福叔去找了一下，發覺自己少了好幾把鑰匙，經常用的、備份的都少了來明那間客房的門口和陽臺門的。
“哎喲，少爺，鑰匙沒了，會不會是來先生拿走了？”福叔有些緊張，沒有鑰匙實在是毫無安全感啊。
查楠眉頭一皺，伸手将視頻往後拉。
果然，視頻裏的客房門被打開了，來明輕手輕腳地出了門，過了一會兒才回來，睡衣兜明顯鼓了起來，凸起來的弧度就像是一堆鑰匙在裏面。
看完監控，福叔小心翼翼地建議：“要不……您給來先生打個電話？”
查楠咬牙掃了福叔一眼，繼而将自己的手機扔在桌上——通話記錄189條，全部未接通。
前前後後，他給來明打了189個電話，沒有一個是接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