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有所夢
夜有所夢
寧泊以特別愛遲暮眼睛裏亮着光,生動鮮活的樣子,尤其這樣的表情是對着自己,隐秘的占有欲總能得到滿足。
寧泊以捏捏遲暮牽着自己的手,忍着想要在大街上親他的沖動,揚着嘴角回答:“教授要開畫展,我過來幫忙布展,結束後正好接你一起回去。”
寧泊以面上的笑映在遲暮嘴角,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換為十指相扣,走到停車場,寧泊以從遲暮手裏拿過車鑰匙,“我來開,你休息休息。”
遲暮點點頭,聽話地坐上副駕駛,寧泊以上半身傾過來給他系安全帶,兩個人的鼻間幾乎要碰到,氣息呼在對方臉上,是遲暮送給寧泊以那瓶香水的味道,新鮮的海風混合着水果的清新,被冬天衣服裏的溫度烘熱,像在陽光下自由奔跑的少年,亦或是在草原上騎馬的優雅小王子。
這個姿勢太适合接吻,寧泊以清楚知道遲暮着迷于自己身上哪點,他垂眸看着對方逐漸急促得呼吸,不經意間擡手扯開領口,露出帶着淡淡牙印的脖頸,香水的味道瞬間萦繞在狹窄的空間裏。
他揚起嘴角的笑,眼神溫柔又無辜得看着遲暮,像一只潛伏在草叢裏的食肉動物,靜待獵物上鈎。
遲暮被這樣的氣味,和寧泊以嘴角肆意的笑容迷得幾乎失去思考能力,他盯着他白淨的脖頸,上面的痕跡帶記憶回到上周周末——
寧泊以在畫畫,遲暮在旁邊看演員資料。
期間寧泊以偏頭看了遲暮好多次,次次都見他對着不同帥哥的照片仔細觀察。
雖然知道這是工作,但小寧就是有點吃醋,幽怨的眼神繞着遲暮飄來飄去,也沒引起人家的注意。
後來一直到遲暮看完手頭所有資料,跟導演那邊溝通完,準備睡覺的時候,寧泊以才終于不再忍耐。
他把遲暮壓在身下,被子掩蓋着兩人大半身體,只露出寧泊以覆蓋着肌肉的脊背,和遲暮光滑緊繃的小腿,他大手握住遲暮纖細的腰用力揉捏,遲暮在他身下環着他的腰,兩人唇齒糾纏,忘情接吻。
雖然沒做到最後,但寧泊以心裏吃醋,動作間就帶着些懲戒意味。遲暮雙腿緊緊并攏,其間被摩擦得通紅一片,他實在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快意,在此起彼伏的呻.吟中一口咬上了寧泊以暴起青筋的脖子......
回憶起那次,遲暮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他用指腹慢慢劃過寧泊以脖子上的咬痕,然後看到對方喉結難耐又似是蓄勢待發地上下滾動。遲暮探出舌尖舔過上面的凹印,然後張嘴含住凸起的喉結,用舌頭包住吸吮舔舐。
寧泊以就支着脖子,任他四處點火,等遲暮自己玩到呼吸淩亂,眼裏泛着水光,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主動仰頭索吻:“寧泊以,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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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泊以嘴角劃過一絲不留痕跡的得逞笑意,食指彎曲勾着遲暮的下巴,對方順從地張開嘴,探出顫微微的殷紅舌尖。
“怎麽這麽會勾人?”寧泊以低聲感嘆。
然後重重地吻了上去。
自從開學以來,兩個人每天忙得頭腳倒懸,一個月一起住了不到兩次,每次見面時,遲暮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眼下的黑眼圈也越來越重,寧泊以覺得自己再禽獸,也不能這個時候拉着遲暮這樣那樣。
兩個人晚上連着語音睡覺,寧泊以聽着遲暮淺淺得呼吸從耳機裏傳出來,某部位快要爆炸。
安靜的停車場、狹窄的車廂,兩個人唇舌糾纏,發出“滋滋”水聲,即将擦槍走火之際,寧泊以放開遲暮的唇,轉身放下手剎,五指微屈覆在方向盤上單手轉動,車子向學校行駛。
遲暮低頭縮在副駕駛座上,靜靜平複着快速跳動得心髒。
道路兩邊的路燈,被分割成一條一條昏黃的光透過玻璃照進車內,車窗被打開了一條細縫,兩人的頭發恍若随風飛揚得金絲,車內溫度快速下降,車窗開了沒多久又被重新關上,暧昧旖旎得氣氛久久不散。
遲暮的聲音劃破靜谧的空氣,跟寧泊以講起今天試鏡的事情,說已經基本定下來了,後續他就不用再這麽忙了。
寧泊以安靜聽完,輕笑了一聲,開口時語氣挑逗:“是嘛,某人前段時間可是成天盯着一堆帥哥照片看來看去呢。”
這話酸得毫不掩飾,遲暮心思敏感,怕寧泊以真的因此不高興,連忙解釋 :“我只是篩選誰更貼合角色,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長得帥不帥,我現在有空閑時間了,可以好好和你在一起......陪你上課好不好?”
寧泊以在等紅綠燈的間隙,伸手揉了揉遲暮的頭發,說:“好,沒生氣。跟你玩呢。”
遲暮用側臉蹭蹭他掌心,乖乖“嗯”了一聲。
紅燈亮起,寧泊以重新踩下油門,想到一件事後表情變來變去十分複雜,後來又一臉驚奇得跟遲暮說起件事:“沈淮頌和陸向榆談戀愛了!!!”
“啊?!”遲暮也驚,唰得轉過頭看着寧泊以問:“什麽時候啊?”
“就上個月。”寧泊以:“平時他倆相處陸向榆總愛沒骨頭似的粘着沈淮頌,我都習慣了,結果那天去找他們的時候,見陸向榆頭靠在沈淮頌肩膀上,開始我還沒在意,結果沒走兩步他們突然親上了!!!”
寧泊以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搖搖欲墜:“太吓人了......”
寧泊以當時在遠處別過臉站了許久,等他們親完,才面無表情地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倆對面,鐵面無私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然後呢?”遲暮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
然後陸向榆一臉羞澀、表情及其誇張做作地說,他被他哥掰彎了。
沈淮頌多年心願一朝達成,明明心裏爽的要命,還強忍着裝出四平八穩的悶騷樣子,附和着陸向榆的話,說,他直着可以和任何人戀愛,可要是彎了,那就變成單選,只能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那種,大家一起玩了很多年,并且堅信陸向榆鐵直,然後他突然彎了,還和你另外一個好朋友談戀愛的感受嗎?”
“當然了,我是非常祝福他們的,就是有點不适應,不對,是非常不适應!”
“那既然大家都是gay,我以後和他倆玩是不是得避嫌?”
“好好好,果然三個人的友誼,總會有一個人受到排擠。”
寧泊以噼裏啪啦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遲暮一直安安靜靜聽着,許久後才突然一個恍然大明白:“啊——原來是這樣!”
原來那次陸向榆問他喜歡寧泊以是什麽感覺,是這個意思,他那時候就喜歡沈淮頌了!
“什麽?”寧泊以問。
遲暮眨眨眼睛,“不告訴你。”
“暮——暮——”寧泊以扯長嗓子叫他。
“我答應人家不說的。”遲暮為難道。
“哦。”寧泊以不問了,“那好吧。”
第二天還有課,到學校後寧泊以把遲暮按在座位上親到人求饒,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他給遲暮理了理淩亂的衣服,把人送到寝室樓下,看着遲暮身影從視線範圍裏消失,才轉身往自己寝室走。
遲暮回去洗漱完就上床睡覺,角色這事後續基本沒他什麽事,遲暮平躺在床上,長呼了口氣,然後戴上耳機,接起寧泊以的電話。
自從開學後,遲暮晚上總是失眠,白天即使再累,一到晚上身體明明已經十分疲憊,可大腦卻異常清醒,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就這麽持續了半個月,遲暮狀态肉眼可見得越來越差,有時候和寧泊以面對面吃着飯,都能趴在桌子上睡着。
後來兩人想了個辦法,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連着語音,叫遲暮聽着寧泊以的聲音入睡,也不一定非要說什麽話,哪怕是聽着寧泊以畫畫的聲音,或是呼吸聲也行。
效果還算不錯,起碼能保證遲暮躺下半小時內成功進入睡眠。
——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和你爸離婚了!”女人面容猙獰,揪住面前小孩的耳朵狠狠撕扯,全然不顧小孩流了滿臉的血,和恐懼到不敢出聲哭泣的小臉。
她拿起身旁一切拿得動的東西,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孩子,用腳在他的肚子上反複踩踏,揪小孩的頭發、臉蛋,掐他的脖子,嘴裏用盡一切惡毒的語言咒罵:“廢物!累贅!你這種沒人要的小孩生來幹什麽?你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不去死?!!”
“你去死!!!你去死!!!”
等女人的火氣全部發洩出去,她才呼了口氣,換了身幹淨衣服奪門而出,留下渾身血污,瑟瑟發抖的小孩,躺在偌大的房子裏,哭到失聲......
“啊——”
遲暮猛得從床上坐起來,渾身顫抖着大口呼吸,等稍微平複一點,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見是在寧泊以的卧室裏,才終于松了口氣。
房間裏光線昏暗,已經是傍晚時分。
遲暮這會口幹舌燥,下床趿拉着拖鞋出去倒水喝,卻看到剛下課回來的寧泊以。
“今天回來得好早。”遲暮看着他說。
“今天事情少,忙完就回來了。”寧泊以過來也倒了杯水喝着,語氣頗為無奈地說:“今天我們和設計系一起辦展,陸向榆過來給沈淮頌幫忙,你是沒見他倆那個膩膩歪歪的樣子,咱倆沒這樣吧?印象中是沒有啊......”
遲暮笑着聽他講完,安撫道:“那明天我也去幫你布展,也秀恩愛給他們看。”
“好啊,”寧泊以笑着答應,卻見遲暮出了滿臉的汗,他皺着眉問:“又做噩夢了?”
“嗯......”遲暮縮進寧泊以懷裏,跟他講述着夢裏的情節。
後來遲暮越講越渴,想起還沒喝到水,就重新從床上起來出去倒水,喝着喝着覺得自己好困,迷迷糊糊好像又要睡着了,他輕聲叫着寧泊以的名字,卻沒人應他,遲暮眯着眼睛滿房間找,嘴裏不斷喊着寧泊以......寧泊以......
房間裏除了他再無旁人,寧泊以不見了,恍惚間屋子的結構變成了小時候和爸媽住得那套房子,滿地玻璃碎片。
遲暮低頭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擡手一摸,臉上坑坑窪窪全是血淋淋的傷口。
恐慌再次漫上心頭,遲暮一直哭一直哭。突然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他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才發現他一直都在床上躺着,現在是晚上,自己在學校的寝室。
遲暮隐約能聽到室友打呼的聲音,以及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他僵着身體緩了很久很久,直到終于确定這次是真的從夢裏醒來,才尋求安慰似的手伸到枕邊摸手機。
他打開一看,和寧泊以的語音通話早已自動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