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亞當

因為是初賽, 選手的水平參差不齊,加上是現場對戰,出現的各種騷操作只有想不到沒有看不到, 樂的海伯利安不行。

但其中也不乏幾個好苗子,看到賽場上的紅色機甲被藍色機甲的兇猛攻擊逼得向後閃退結果撞上透明牆,一下子把慌張打開的防禦層撞碎了,在觀衆們的驚呼中, 海伯利安沒忍住笑出了聲,對一旁的昆特道:“藍方看起來還不錯。”

“嗯。”昆特點點頭, 整個人十分放松地陷在皮質座椅裏, 黑發軟軟地搭在額前,目不轉睛地盯着賽場, 習慣性地去分析藍色機甲的每一個技術動作:“能看出來操作者的基礎挺紮實, 就是對戰起來稍微有點太虎了,只忙着專注眼前的對手而忽視了可能來自背後的突襲。”

“都是一群沒真正經歷過實戰的小孩兒,哪能想到這些。”

在觀衆一浪疊着一浪的歡呼叫好聲中,藍色機甲在空中一個利索的轉體, 借助慣性一腳狠狠抽在紅方的肩上, 将它直接擊飛,同時後背的推進器打開至最大功率, 瞬間和對方拉開距離,送了他一記粒子炮。

“漂亮!387號選手方才做出的是莫比斯回旋, 由海伯利安·莫爾斯将軍在莫比斯保衛戰中首次使用,是能夠将敵人一擊斃命的奇招!”伴随着象征比賽結束的藍燈亮起, 藍色機甲緩緩落地,高臺上的解說員慷慨激昂道:“而今天,海伯利安将軍也來到了我們的比賽現場!”

随後大屏幕上的畫面一轉,将分吃着同一包薯片海伯利安和昆特晾在了所有人眼前,海伯利安正無知無覺地側着頭和昆特低聲說話:“這就是咱當初合作項目時候一塊設計的那個動作,我又結合戰場上的實際情況做了下改動——”

昆特擡手飛快地擦了下嘴角可能存在的薯片碎屑,拍了下他手背,低聲飛快道:“看前面。”

海伯利安聞言扭回頭,立刻看到了大屏幕上他有一瞬驚訝的臉,賽場中前所未有的狂熱歡呼猛然炸起,他對着鏡頭笑了笑,揮手算作打一聲招呼。

同樣被框在鏡頭中央的昆特也禮貌地微笑,也想要揮手打聲招呼,海伯利安一把握住昆特正要從他手背上離開的手,攥在掌心裏,惹得昆特略帶詫異地看過來。

觀衆只看得兩人親密地牽着手,海伯利安低聲說了句什麽,一向冷淡的首席從脖子到耳尖瞬間變得通紅,抿着唇偏過臉不再看他,海伯利安笑得樂不可支,湛藍色的眼睛重新看向鏡頭,他指指明顯害羞的昆特,示意導播別再拍他們了。

平白受到一記甜蜜的狗糧暴擊,尖叫聲幾乎要把場館掀翻。自國會上融合度的事情被轉播出去後,七大上将中唯一單身的海伯利安原本擁有無數老婆粉,卻都陷入了老公被人搶走的痛苦,同時他和昆特的CP粉迅速崛起,現在已經成為了數量不小的一個群體。

解說員笑了幾聲,揶揄道:“将軍和首席結伴前來,想來我們不久之後就能聽到好消息了。好,言歸正傳,讓我們來看一看本場比賽的獲勝者!”

看到屏幕上的畫面又回到了賽場上,昆特松了口氣,想把手抽出來無奈海伯利安力氣大,只得作罷,低聲抱怨道:“你胡說什麽啊。”

“我這不是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想秀一秀滿足一下Alpha的虛榮心嘛。”海伯利安把玩着他修長的手指,笑道:“你不是也不反感嗎?其實只要你說一句不喜歡,我以後就再也不會這樣。”

昆特任由海伯利安擺弄自己手指,定定地看着他不說話,琥珀色的眼睛很亮,似乎要直看到他心裏去。海伯利安擡手刮了下他鼻尖:“你看,給你機會拒絕的時候你又不說話,你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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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小東西。”昆特小聲嘟囔着,探身從他懷裏拿了盒酸奶。

比賽場上,随着解說員念出藍方機甲操作者的名字和編號,Beta少年從駕駛艙中跳出來,他栗色的短發堪堪到耳朵尖上方,淡紫色的眼睛眸光淩厲,五官精致的像是商店櫥窗裏的娃娃——很少有Beta長得像他這般漂亮。

幹脆利落擊敗了對手的駕駛者竟然是一個這樣纖細的少年,不小的反差讓會場中呼聲不斷,海伯利安認出他是不久之前在商店裏的小Beta,剛想和昆特提上一句,就見那小孩滿眼期盼地看了過來。

海伯利安禮貌性地笑了下,昆特一眼就看出了真相,問道:“你認識他?”

“剛剛在商店裏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給我道歉,就說了那麽一句話。”

昆特點點頭:“怪不得,他知道你今晚會看比賽才特地用的莫比斯回旋吧。”

海伯利安盯着他側臉看了兩秒,直到昆特一頭霧水地回望過來,才說道:“吃醋了?”

昆特不禁失笑:“我和一個小孩子吃什麽醋,我要是見到你的小迷妹小迷弟就要醋一次,還不早就被酸死了。”

比賽一直要持續到晚上十一點,昆特中午沒休息有點困,他悄悄打了幾個哈欠,還是被海伯利安發現了。

于是在比賽的後半場,海伯利安帶着他偷偷溜了出去,兩人在步行街吃了頓夜宵,昆特家離最近的傳送站還需要步行一段距離,海伯利安一直把他送到家門口。

漢森爾頓今晚從米蘭星回來,于是暫住的康納也回了皇宮,夜風習習,庭院中的木澤花安靜綻放,香氣濃郁逼人。

“出去了一天肯定累了吧,回去之後早點休息。”海伯利安看了眼時間,笑道:“我是不是該幹點什麽作為我們第一次約會的結束?”

“幹什麽?”昆特擡頭看他,胸前依然插着中午的那支紫色風鈴草,因為熱襯衣領口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解開了,隐約可以看到鎖骨。

海伯利安扶上他腰側,另一手攬着他後背,逐漸俯下身去,直到鼻尖能夠看看碰到昆特臉頰,才保持着這個危險的距離,笑着問道:“讓不讓親,嗯?”

昆特站得筆直,沒有像之前那些次一樣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海伯利安的呼吸一下下掃在他臉上,他閉了下眼,擡手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微微偏了下頭,碰到他唇角,剛好把自己送到海伯利安手上。

帶着滿身滿嘴的Alpha信息素回到家裏,昆特在客廳幹坐了一會兒平複擂鼓一般的心跳,于鐘表十一點鐘的報時裏晃晃腦袋,起身去洗澡。

天氣已經到了最熱的時候,康納不在昆特就按照自己的習慣沒有穿睡衣,躺在床上,他調節終端進入環網。

眼前黑暗一閃而過,随即意識被上傳到了虛拟的環網世界中,維多利亞風格的街道在眼前展開,被高低起伏的白色建築夾在中間的巷子略微曲折。視線盡頭教堂高高伫立,尖頂上刻着一尊神像。

經過漫長的時間演變,古地球時期的宗教到了現在已經式微,随之崛起的是信奉造神薩格的東靈教。昆特走過空無一人的小巷,推開教堂的雕花大門。

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裏模拟的是距離首都星七十光年的一顆普通行星,并不發達,也沒有什麽能夠吸引人的産業,除了當地居民之外,很少有人會用環網到這裏。

教堂中沒有開燈,只有無數燭臺挂在牆壁上,半永久性的蠟燭安靜燃燒,映出彩色玻璃花窗和壁畫上的綽約人影。昆特踩着長長的紅毯穿過數十排長椅,一直走到教堂中間,輕聲道:

“亞當,你在嗎?”

聲音在空曠教堂中回響,直到最後一絲聲響消失,昆特耐心等待,燭火輕晃。

半分鐘後,微弱的光在神龛上一閃而過,男人的身影憑空出現,他亞麻色的長發紮在腦後,發尾微卷,眼睛是玻璃珠質感的淺藍色,正穿着風格浮誇的紅色絲絨大長袍,過長的下擺層層疊疊,完全淹沒了他的腿腳。

男人身帶各色珠寶和閃閃發光的亮片,頭頂着花裏胡哨地羽毛王冠,上面還鑲嵌着魚類的骨骼,但這樣獵奇的裝扮在他人類不可能擁有的絕對美貌襯托下,反倒顯得真正華貴起來。

“這樣穿很奇怪吧。”被昆特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逗笑,男人開口說話,聲音透出一絲不真實感:“我正在凱米勒星上參加狂歡節,不得不說那裏人的審美真的很奇怪。”

“您呼喚我而來,請問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漂亮男人——史上的第一個賽博,亞當彬彬有禮地問道。

“帝國今年國會上洛琳娜女士提出恢複AO配比制,并當場采集了部分與會人員的血液樣本做了數據分析。”昆特說道:“但是最後公之于衆的數據被人為修改過了,我想看看它原本的樣子,可以嗎?”

“您需要像我出示足夠的權限。”

“白塔首席的權限夠嗎?”

“不夠的,這個數據的等級很高,能夠查閱它的只有極少數人。”亞當停頓了下,笑道:“不過您和海伯利安将軍的權限加起來,就足夠查詢了。”

“那就算了。”昆特一點也不想讓海伯利安知道他查詢真實數據的事,對亞當道:“抱歉,打擾你了。”

亞當卻是笑出聲來:“海伯利安将軍三天前也到我這裏查詢過,我給了他相同的回答。這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機密,既然兩位都想知道的話,我就姑且算作權限足夠了吧。”

說着他臉上浮現出月光花的紋路,中央處理器從龐大的數據流中摘取了細微到極致的一小部分,傳輸到了昆特的意識中。

這種直接意識傳輸獲得信息的感覺十分奇妙,昆特心念一動,整張數據表便浮現在他心中。

第一行出現的并不是他和海伯利安的名字。

果然,洛琳娜所謂基因越優秀的AO之間配比度越高的理論是成立的,海伯利安幾乎和表中百分之六十的Omega的配比度都達到85%以上,昆特和其餘Alpha也一樣。雖然他和海伯利安之間的數據達到了96%,但同他們倆配比度最高的人都不是對方。

這數據到底是誰動了手腳,他一猜便知。

他和海伯利安并不是衆人口中的天作之合。确認了這點,昆特卻是終于放下了心來,說來也奇怪,他非常害怕他們倆對彼此的感情只是因為所謂的本能。

亞當饒有興趣地觀察着他的反應,他的身體此時正在遙遠的另一顆星球上的狂歡節裏跳舞,這不過是他意識分出來的非常小的一部分。

“您看起來非常滿意。”

“是的,我并不喜歡所謂天作之合的說法。”昆特将數據保存在他終端的隐藏文件夾中,對亞當微笑道:“謝謝。”

“您客氣了。”亞當躬身朝他行了個紳士禮,頭上的羽毛王冠搖搖欲:“靜候您和将軍的佳音。”

然而海伯利安并不知道在環網上的某一個角落裏發生了這些,他剛要睡下,就接到了漢森爾頓的求救消息。

風塵仆仆的皇帝陛下穿着睡衣,正可憐巴巴地站在走廊上,一臉的懷疑人生。

“這麽晚打過來幹嘛?你剛從米蘭星回來,怎麽還不休息。”海伯利安看了眼漢森爾頓身後緊閉的卧室大門,瞬間心靈福至道:“你做了什麽壞事,被康納趕出來了?”

“菲利普大公今天到首都星來見我,這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是啊,怎麽了?”海伯利安雖然大清早起來就去和昆特約會了,但新聞還是看了的。

“那老東西覺得康納懷孕了,就給我送了個人過來。”漢森爾頓終于沒忍住久違地爆了粗口:“他娘的老東西整天正事兒不幹,歪心思倒多,氣得康納不行,我哄了老半天也沒見好,他給我說想一個人靜靜,喏,我就自己出來了。”

海伯利安不知道為什麽卻有點不厚道地想笑:“他可能是覺得你忍不了四個月。”

“讓他去吃屎吧。”漢森爾頓翻了個白眼:“我得讓昆特明天過來一趟哄哄康納……我怎麽覺得他自從懷了之後就心理脆弱了呢?”

“懷着孕情緒不穩定是正常現象吧,這個你懂得肯定比我多。好了,你趕緊回去睡吧,明天我和昆特一起去。”

“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回來了還不讓我省心,太過分了。”漢森爾頓嘟囔着挂了電話,轉頭将卧室門推開一道小小的縫隙:“寶貝兒,你還生氣嗎?”

“哎呀都說了我沒事兒了,你怎麽這麽能腦補呢。”康納簡直無奈,他躺在床上朝皇帝招招手:“快過來睡,這幾天肯定累壞了吧。”

“還好。”漢森爾頓放下枕頭爬上床去,躺在康納身邊,一手摸上他還沒有顯懷的小腹,語氣有些委屈:“就是想你。”

康納故作難以忍受地倒嘶了口氣,拍拍他的手臂:“行了,肉麻的話少說,趕快給我睡覺。”

第二天一早,海伯利安和昆特一起去到皇宮,剛剛到後殿大廳門口,就聽到了康納中氣十足的聲音:“呸!你算老幾啊,還想跟我搶人?我和漢森玩虐戀情深S.M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你爹的哪根曲細精管裏游着泳呢!”

海伯利安,昆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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