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茶水
“真是輸給你了!”林笙扶額:“不過姐姐,我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呀,你真的給我們起過卦啊?怎麽樣,我以後的命數如何?”
“我剛剛不是說了,吃喝不愁,還有好姻緣。小丫頭自己等着吧,咱們的苦日子可能早就過去了,所以以後你也不可能再有什麽亂八七糟的糟心事了。”淡淡的笑了笑,汝嫣绮倒了兩杯茶:“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嘗嘗,今年的新茶。”
“啊?”本來還浸在狂喜之中的林笙恍然之間就接過了茶杯啄了一口:“嘶,好苦!”
本能的反應讓她想要把嘴裏的茶水吐出去,但是礙于汝嫣绮的目光,她只能選擇把水咽下去,然後逃也似的跑到後面喝了兩大杯白水。
“你啊,現在就适合好好的敗敗火了!”
“姐,下次再也不喝你給的茶了!每次都這樣,真不知道那玩意苦了吧唧的到底有什麽好喝的!”
“苦?”汝嫣绮注視着茶杯,裏面的茶湯顏色澄黃,一眼看去就是上等的好茶。
喝起來雖然味道發苦,但是細品回味卻是甘甜,自有其他茶葉比拟不了的口感。只不過,很多人都品不明白而已,就像是世人執念,很多事情都是一葉障目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自幼被人遺棄,流落東北,被人撿去在山裏生活了自己有記憶以來最長的一段時間。她知道親情是一種什麽感覺,但是這不意味她清楚父母是什麽意義。
而這,也差不多成為了她心裏的一份執念。
師娘跟她說過,像是他們這些人一旦接觸了有些東西,命就已經進入了另外了一個軌跡。他們這一行,大都命犯五弊三缺。
所謂五弊,鳏寡孤獨殘;三缺,就是缺錢,缺命,缺權。
像是她那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師父就是命犯三缺之中的命缺之數,據說當年也是一方大家,但是不過四十歲就英年早逝,只留下她師娘一人,連個子嗣都不曾留下。
她是被師娘撿回去的,師從也是師娘。只是師娘只認死理,不肯親自收下她,只肯把她的名號挂在她師父名下,不過說到底,都是一樣的。
師娘說過,她命中犯的應該就是獨了。老而無子,一生凄涼。
而她,汝嫣绮,師娘從來不告訴她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說她這一生命格清奇,光靠推演命數并不能說明一切。所以,只讓她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汝嫣绮自己倒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命犯孤字。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幼兒無父,但是她從來都不記得所謂的父母姓甚名誰長相幾何倒是真的,這跟死了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只不過,連她自己都不想承認,她其實比誰都期待見到家人,見到父母。在阿爾卑斯山脈的那幾年,看遍了生離死別,這樣的感覺就愈發的強烈了。等到閑下手來,卻倒是覺得無從查起。
很多事情,或許終究只能留在心裏作為一個永遠的念想。
想到這裏,她擡手,将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水再苦,在這個時候到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雖然茶館看起來跟這個社會有些格格不入,但現在的人好像就喜歡這樣不一樣格調的東西。才沒一會兒,屋子裏的位置就基本上坐滿了,林笙幾乎已經忙的腳不沾地。
汝嫣绮也站起了身來到了櫃臺那邊,開始了收錢的工作。
如果林笙這個時候有點空閑,一定會跟她說,只有每天的這個時候才會覺得每天跟她在一起的那個不是一個假仙兒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三號桌一壺龍井,绮姐,收錢!”一邊給新來的客人上茶,林笙一邊跟汝嫣绮報告着應該收多少錢。
這一天可能就只能走這麽幾個小時的生意,自己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板再算錯了賬目,那她這個月的工資不是又泡湯了!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就算是忙的腳打後腦勺,她也把所有的東西看的死死地,争取不讓汝嫣绮有一丁點的錯處。
“好!”
汝嫣绮倒是沒有在乎這些,這些茶每一種都是她自己采購調配的,定價什麽的也都是她自己一手做出來的。所以價目這方面,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當然,也不會有什麽錯處。
像是這間屋子,就那麽幾張桌,上面都有什麽只不過是掃一圈的功夫她就都記在心裏了。
不過,像那小丫頭那樣把生活過的有煙火氣一點倒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左右這種生活是前二十幾年都不曾感受到的,索性就這麽好好的享受一下。
想着,汝嫣绮手下的動作也跟着麻溜了起來,就連臉上也不是什麽表情都沒有了,而是帶着一種淡淡的微笑。
“老板,你們這兒這麽忙平時怎麽就你們兩個人啊!”
“是啊,怎麽不多請幾個!”
一時間,幾個最近經常光顧的客人看着汝嫣绮,有些好奇的問着。像是這樣的地段,在這種人氣火爆的時候,兩個人确實不夠做什麽的。
“小本生意,再加上就忙這麽一陣子,我們姐妹兩個一起就可以了!”汝嫣绮順着望過去,臉上的笑容更甚,很是熟絡的回應着。
“哈哈,老板聽口音不像是南方的呀,怎麽這一手茶調的如此有着江南滋味!”忽然,聽完汝嫣绮的話之後又有人出了聲。
“我是東北白山的,不過喜歡茶這可不是南方姑娘專屬的吧!咱們北方的姑娘啊,一樣可以!”說着,還一副請求認同的表情。
“呦,東北來的呦!啧啧,那咱們也不算是太遠,我家陽城的!”
“那還真不遠,能在這兒見到老鄉也是不容易,大哥今兒這壺茶我請了!就當是慶祝他鄉遇故知的!”笑容繼續加深,汝嫣绮對林笙喊了一句:“丫頭幫大哥換上我昨天拿回來的新茶!”
“是!”
本來正在後面準備茶葉的林笙應了一聲,然後端着一托盤的茶壺走了出來。
只不過,剛剛走到屋子中央就看見一個黑影遠遠的砸了過來。下意識的一個閃身,将托盤穩穩地放在一旁,定睛一看,才看見是她們店裏的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