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約

林笙獻寶似的把那副沾着灰塵，色彩有些暗淡了的耳墜遞了過來，始終懷疑着的賀梓濯，驚慌失色的站了起來，黑下一張臉指着她手裏的那副點翠耳墜，低聲呵斥：“說，你們把真正的微兒藏到哪裏去了？”

見到那副點翠耳墜，安承彥亦是震驚非常，這副點翠大有來歷，是前清朝宮裏的東西，也是賀家定下妹妹的定親之物。

“你是不是瘋了，她都已經拿出這耳墜了，你這榆木腦袋，怎麽就是想出明白呢，她就是微兒啊，她是我的微兒，是你的未婚妻啊！”

“什麽？”未婚妻，林笙目光呆滞的看着汝嫣琦，“姐姐……你什麽時候定下的婚約？”

“他說的應該沒有錯，不過，這些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既然點翠是賀先生的東西，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我這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竟也惹上了丢三落四的毛病，東西似乎是被我收到了二樓去了。”

說着施施然站了起來，扭頭上了二樓，“随我上來吧，我并不是為了向你們證明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微兒，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師娘說過，算卦着不能算自己，只能有一步算一步，賀梓濯看着她的背影，眉頭微微攏在了一起，沒有繼續多說，而是選擇跟了上去。

木質做舊的樓梯，腳一踩上去，發出吱喳的聲音來。

汝嫣琦不愛現代化那些花裏胡哨的燈，加上二樓的燈一早就已經壞了，她也懶得在繼續修理，索性就點了支蠟燭。

這裏的任何一處安置都有講究，樓梯雖窄，卻有99層意味九九歸一，賀梓濯心中的疑惑更甚，她到底是什麽人？

汝嫣琦慢悠悠的推開一扇門，成群的灰塵撲面而來，腐朽的氣息無處不在，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只褐色的野貓忽地竄了出來，它弓着身軀，凄厲的對着安承彥叫了兩聲後，緊接着就奪門而出，瞬間便消失在了走廊上。

裏面似乎還有幾間房，所有的格局陳設都一樣，要是有人深更半夜闖了進來，說不定會被困在其中。

“妹妹，你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這裏怎麽黑，你們幾個女孩子住在這裏，怎麽也不找個人來裝個燈，這黑燈瞎火的，萬一進了個賊，不得吓着你們幾個丫頭。”安承彥剛才被一只突然沖出來的野貓，吓得不輕，有些悻悻的說道。

一邊又開始心疼起妹妹的境遇來，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說不定早就已經嫁給了梓濯，被兩家人奉為掌上明珠，何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都已經習慣了，想我之前住在……”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了師娘臨行前的叮囑，汝嫣琦一笑了之，沒再繼續解釋下去。

“之前住在哪裏？”安承彥本能的追問，想着能夠故地重游，對妹妹的過去了解一二。

“勞煩二位站在門口等我，我這屋子裏頭住的都是懶人，這樓許久未有人上來打掃，灰塵太重，我把東西拿過來，二位看看清楚，是不是你們那位故人的衣物。”

說罷汝嫣琦擡腳走了進去，黑燈瞎火也沒有蠟燭，沒有物體碰撞聲，只聽她輕輕的拉開櫃門，輕車熟路的将衣物拿了出來。

那是一套上等的繡裝，金絲勾線，那綢緞一摸上去就知道是上等人家的東西，安承彥自打看到他這張與母親80%重合的臉之後就篤定她是自己的親妹妹。

加上之前他拿出的那套點翠的耳墜，合着這身衣服正式妹妹走失時穿的那一套，這套衣服當時請了京城裏最有名的繡娘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選用最好的绫羅綢緞，上面鑲嵌着珍珠翡翠。

尤其是袖口處，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安字。

“你果真是微兒……”接二連三的證據，賀梓濯不自覺的放下了心中的防備，想要伸過手去将她攬進懷裏。

還會碰到他的一生就被林笙出手打開，面容警惕，雙手攥拳護在胸前，“你想做什麽？堂堂賀家大少爺，竟然是登徒子？”

“我是她未婚夫。”感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的确是有些不妥，賀梓濯又将手收了回來，正了正西裝，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林笙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斥之以鼻雙手環在胸前，“什麽未婚夫？我跟姐姐呆在一起，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麽未婚夫，我看你們幾個人跟那個陳典也沒什麽區別，怕是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兒，故意到我姐姐面前耍這些花樣，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可不代表就好欺負。”

“林笙，這就是我教你的待客之道嗎？去把今天晚上的茶煮了……”汝嫣琦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個丫頭越來越放肆，從前那個紀律嚴明的小丫頭，怎麽開了茶館之後，真把自己當成店小二了。

雖有些不滿，林笙卻不敢違背她的命令，哼了一聲扭頭就下了樓梯。

“塵歸塵土歸土，這東西是你們的，你們就帶回去吧？至于我的身份，既來之則安之，這小小的茶館我尚且經營不當，三天兩頭的都有人來挑釁惹事，安家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權貴，汝嫣不敢求，也絕不會求。”

“妹妹，你說什麽呢？只要有哥哥一天在，你要天上的星星，我就給你摘天上的星星，你要天上的月亮，我就給你摘天上的月亮，有一人反你，我便殺一人，有三千人反你，我便殺了這三千人。”安承彥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已經丢了妹妹一次，絕不容許她在從自己的身邊逃開。

“是嗎？”汝嫣琦語氣依舊平淡，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心裏有個地方暖洋洋的，似乎是被點着了一團小小的火苗，說出來的溫馨雅致。

難不成這就是師娘所說的，俗世間的親情？

安承彥一刻也不能忍受将妹妹留在這種地方，死活要将她帶走，拉着賀梓濯替自己說情，“梓濯，既然我妹妹已經回來了，你們從小就有婚約，晨家那邊，你盡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