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黑天鵝》的收官場出了事故,舞團和劇院都被勒令整改,喻沐楊就這麽留在了帝都。
除卻白天練功和聽講的時間,他的空閑時間變多了,開始琢磨着收拾他們的小家。
蕭席的工作忙,時不時還得加班,有時候回來都十點多了,規律作息的喻沐楊早就睡了。
他輕手輕腳地洗漱完,關掉客廳的燈,摸着黑鑽進被窩,抱着半蜷着身體睡着的喻沐楊,一下一下地輕吻他的臉頰和頭頂。
喻沐楊皺着眉抱怨:“又這麽晚。”
“為了賺錢嘛。”
“賺了錢幹嘛?”
“娶你啊。”蕭席說完,摸到他的嘴唇,重重地在上面親了一口。
這樣的溫存太少了,喻沐楊一邊覺得欣慰,一邊又覺得心酸。
“對不起……”
他跟蕭席道歉。
“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媽媽,我們才這樣。如果你喜歡別的人,或許可以更坦蕩一點,也許真的可以結婚……”
“喻沐楊!”蕭席厲聲,用了很大的力氣咬他的耳朵,好像真的生氣了。
“沒有你也不會有別人。我從那麽小就喜歡你了,我只會喜歡你,學不會喜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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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沐楊痛得眯起眼睛,抗拒地推了他一下,揉着耳朵說:“知道了,以後不說了嘛。”
蕭席敞開手臂,語氣也軟了下來,“回來,抱着。”
兩個人又抱作一團,每次擁抱的時候,喻沐楊都會覺得他們還是兩個小孩子,擠在別墅或者宿舍的床上,仿佛全世界只有彼此。
挺舒服的,喻沐楊捏了捏蕭席的腰,舔了下嘴唇,問他:“做嗎?”
“天天做不膩啊?”這麽問着,蕭席翻身壓着他,從床頭櫃裏取套兒和凝露。
喻沐楊搖搖頭,“不膩。趁現在在一起,每天都想做。”
“你……是不是憋壞了?”蕭席開始脫他的衣服。
喻沐楊順從地擡起腰,松垮的睡衣很輕易地扯掉,丢在一邊。蕭席的膝蓋壓住睡衣的袖口,半跪在床上,捏着瓶子往手上擠。
“明天下午我休假,咱們去看看齊明朗吧,叫上老幺。”
蕭席按進去,嘴上還扯着閑嗑。
喻沐楊繃不住笑了,“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怕你待會沒力氣聽,”蕭席也笑了一下,笑聲發痞,恰似混不吝的少年,“做到後面你都半昏不昏的,我說什麽你都說行。”
“你閉嘴!”喻沐楊擡起腳,用腳丫去捂蕭席的嘴巴,卻被對方捉着腳踝親吻腳心,笑得他肚子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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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朗出事之後一直是齊芳芳在照顧。
這個折騰了一輩子的女人仿佛在事故之後迅速蒼老,木讷;短短一夜間,她的額前開始長出白發,面頰浮塵,聽覺好像也不太靈敏,要被人喚她很多聲才聽得到。
手術後,齊明朗昏睡了兩天,醒來就一直找老幺;齊芳芳告訴他老幺走了,但其實老幺一直都在。
每次齊芳芳出去給齊明朗取藥,老幺才敢站在病房外面,透過門上的探視窗看看他。
這件事他們母子倆都心知肚明。
喻沐楊和蕭席第二天中午去的。喻沐楊把齊芳芳支走,蕭席也出門買水,老幺趁機潛入,眼睛紅得像是兩只桃核。
齊明朗沒見老幺哭得這麽兇過,他們倆都瘦巴巴的,一個趕一個憔悴。
齊明朗擠出一絲笑,張開雙臂,示意讓老幺抱他,“我說了嘛,再忍忍,馬上就能在一起了。”
老幺知道他的意思,齊芳芳給了他生命,給了他舞蹈,也給了他在舞臺上翩跹的機會——
現在齊明朗打算把這些都還給她。
誰都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但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跟老幺保證,他們一定能在一起。
老幺當時沒想到,會是以這麽決絕的方式。
“你今年三歲?萬一傷得更嚴重了怎麽辦,萬一你就這麽死了怎麽辦?”老幺哭得直抽。
“不會死的,我有數,”齊明朗寬慰地笑,“我不是三歲,我十八,咱們分開之後我就沒再長,現在才要繼續長大。”
這人不知道跟誰學的,重逢之後騷話一套一套的,老幺害臊,抱了抱他就直起身,站在病床邊抽抽搭搭。
“等我出院了,我就搬出來自己租房子,你也搬進來,行嗎?”
“可是,校長那邊……”老幺越想就越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當年如果不是院長掏錢打發了他的家人,他絕不可能有機會繼續走跳舞這條路。可現在好了,跳舞還沒跳出個名堂來呢,先把人家寶貝兒子的腿給弄瘸了。
“你別想那麽多,”齊明朗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眼底帶着一絲決絕,“你跟不跟我住,要還覺得不夠,我再找機會把另一條腿給弄折,你和我媽就都歇停了。”
老幺被逼到絕處,嘆了一聲,“值得嗎?”
就為了他,為了兩手空空的他?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我答應你要保護你,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會食言。過去那幾年是我實在沒辦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長大了,有自己賺錢、養家糊口的能力,就不該再被人束縛着手腳活着。”齊明朗堅定地看着老幺,“我再問一次,你跟不跟我?”
那眼神,仿佛但凡聽到一個“不”字,下一秒就能打開窗戶跳下去一樣。
老幺咬着嘴唇,悶悶地點了下頭,“嗯。”
“你答應啦?”齊明朗又立刻換了副嘴臉,癡癡傻傻,大概是全世界最蠢的人。
“我敢不答應嗎?”老幺攥着拳頭,臉頰鼓脹,“瘋求了你。”
齊明朗樂呵呵地躺好,眼皮一掀,“答應了就行。今年同居,明年出國領證,到時候把結婚登記那張紙寄給我媽,通知她一聲。”
“你……這麽恨她啊?”
“恨,也不恨。”齊明朗說,“她沒有相信我,但是她救了你。她生我養我,給了我這麽好的前途,我不該恨她;但她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我喜歡什麽,只命令我必須按照她規定的路線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看向老幺,“我這麽做不是為了報複她,只是為了從她身邊逃開,把我的人生還給我自己,你能懂嗎?”
老幺有些癡傻地看着他,說:“我的家人早就不要我了……”
“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