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的陪伴我的承諾

14你的陪伴我的承諾

七月末的時候,湯姆終于準備去小漢格頓。

盡管從赫敏的記憶裏,他已經大致了解這些“親戚”的結局,但具體過程他必須親自參與,他必須得親眼看看,聽他們親口承認,才能讓這一段過去徹底了結。

赫敏帶湯姆幻影移形來到了小漢格頓,落在了一座小山上。這裏可以俯瞰裏德爾家的大宅邸還有幾英裏外屬于岡特家的小樹林,那裏一片蕭條。

他們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到達了這裏,夜晚的涼風飕飕地吹走了夕陽,山腳下裏德爾宅的窗戶裏透出溫馨的光亮。

湯姆一個人站在山尖,看着夜空逐漸覆蓋大地,一直一言不發。

赫敏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他默默回握。

“你準備先去哪裏?”她問道。

“那個抛棄我母親的男人家裏。”

赫敏握緊了他的手,他回頭望着她。

她知道他已經改變很多,但這是他多年的執念,也是他痛苦過往的根源。也許,今晚才能判斷他是否真正改變。

她的眼神在他臉上閃動,努力分析他長久的沉默和空白的表情:“發誓你……”

“你的陪伴,我的承諾。”

她抿緊嘴唇,點了點頭。

他們消失在原地,讓夜風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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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德爾家的晚餐迎來兩位陌生的不速之客,其中一位卻無需宣布身份,他的長相已經說明一切。

三個麻瓜的臉色變得蒼白而厭惡,他們知道刻意遺忘的歷史追了上來。

“你要什麽?”裏德爾老太太率先發難,她是三人中最痛恨那段往事的人,“這裏不歡迎你,肮髒的私生子!”

“瑪麗安!”老裏德爾喝止了她,“冷靜點。”

他轉向神色不明的湯姆:“我知道你是誰,抱歉我們不能承認你,請離開吧。”

赫敏感到湯姆的手捏緊了,她擔憂地看着他。

湯姆沉默了幾秒,冷笑道:“你們從何判斷我是來認親的。”

兩個老人噎住了。

“那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他們的兒子終于發言,他神情痛苦,看起來倒是和傳聞中的浪子不太一樣,“我回去找過你們,但你母親已經不見了。”

他站起來,尴尬地舉起手又尴尬地放下:“我知道我犯了錯,但你母親,那個女人,不,那個女巫,她對我做的事同樣不可原諒。”

裏德爾老太太尖叫:“簡直是龌龊!主不會原諒!主會燒死她!”

“母親!”裏德爾攔住老太太,但她已經情緒失控:“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對我的湯姆做了什麽!我完美的兒子!如此英俊,如此傑出!他本應該有偉大的未來!就因為你母親,他從此再也不一樣了!”

“你錯了!”赫敏聽不下去了,“別忘了你偉大的兒子做了什麽?抛棄一個懷孕的女人!讓她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她該死!”老太太目眦欲裂,老裏德爾抓住她的肩膀摟進懷裏,她憤恨地掙紮幾下痛哭出聲,“她活該!她玷污了我的兒子!她罪有應得!”

赫敏看着這個歇斯底裏的女人,只覺得她可憐之餘還有點可恨,她不敢想象要是以前的湯姆獨自面對會發生什麽。

“你到底要什麽?”裏德爾疲憊地嘆了口氣,“你…你母親呢?”

“她已經死了。”湯姆冷冷地回答。

裏德爾一家明顯舒了一口氣。

“我很抱歉。”中年人在放下重負後變得慷慨,“你需要什麽幫助?我有錢……”

“她甚至給我取你的名字,湯姆裏德爾。在她死之前。”湯姆審視着面前的生父,“真是可笑,臨死還惦記着抛棄她的懦夫。”

裏德爾臉上有些挂不住,氣勢強硬起來:“年輕人,如果你不需要幫助,請立刻離開!”

他的外強中幹逗樂了湯姆,他拉開椅子坐在長桌的盡頭:“我今日前來,不是為了你們可笑的接納,或者敷衍的施舍,也不想聽你推卸責任,我要聽到你真正的忏悔,FATHER。”

老太太掙脫了丈夫的桎梏:“忏悔?!你為什麽不問問你母親做了什麽!問問你母親做了什麽下賤的事情!”

她的眼神變得痛快而不含好意。

“湯姆…”赫敏握住他的肩膀,這一部分內容她也只是聽哈利簡單提過,沒有具體展示給湯姆。

往事比她想象得不堪。

“湯姆,你确定還要我待在這嗎?”

“為什麽不?”他語氣冰冷,“好好看看他們現在是怎麽對我的,赫敏,好好聽聽造成伏地魔悲慘童年的根源。”

他擡手封住了兩個老人的聲音:“現在無人打擾了,裏德爾先生,請盡情發揮。”

裏德爾被氣得呼吸不定。

“告訴他!湯姆!”老太太抓住兒子的袖子,用嘴型拼命說着,她瞪大眼,抖着手指着湯姆的鼻子,“告訴這個雜種,他的母親做了什麽!”

裏德爾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

餐廳的燭火明明滅滅,也如那一段塵封的故事,報應和報複糾纏,說不清到底誰更錯,最後所有惡果被下一代繼承。

自認事出有因的父親拒不承認,只覺自己情有可原,說得聲淚俱下。

“女巫的迷藥!”

“誘騙…囚禁…”

“肮髒、下流!”

赫敏緊緊盯着湯姆的側臉,他就像一具逐漸風幹的石膏雕像,神色越來越空洞,将她的手抓得生疼。

她想阻止那個自掘墳墓的男人,但是她不能插手過多,這終究是湯姆自己的事。

可那個男人越說越憤怒,似乎多年的仇恨在今晚找到了發洩口,因為這個不請自來的恥辱,這個活生生的污點,這個提醒他不堪過去的證據,他激動地指着湯姆怒吼:

“我完全非自願……”

“是她自作多情!”

“牆尖!這是牆尖!赤裸裸的牆尖!”

有什麽弦斷了,湯姆在赫敏反應過來前抄起魔杖将裏德爾擊倒在地:“鑽心剜骨!”

老太太發出無聲的尖叫,跪倒在兒子身邊。

“湯姆!”赫敏試圖捉住他的手腕,他無視了她,加強了魔咒,裏德爾從抽搐變成了癫痫,将身旁的椅子踢翻在地。

老太太哭喊着,顫抖地舉起十字架項鏈到嘴邊祈禱着。

老裏德爾沖了過來,然後被擊飛到了放着耶稣神像的壁爐上,掉落在地不省人事。

“一群虛僞的信徒。”湯姆諷刺地扯起嘴角,“把道德和信仰挂在嘴邊,欺騙別人,還欺騙過了自己。忏悔根本救不了你們,忏悔也救不了你,我的父親。”

裏德爾已經不再動彈,只有偶爾的抽搐顯示他還活着。

赫敏的咒立停沒有發揮作用,巨大的痛恨讓咒語太過強大。

“湯姆,你會殺了他的。”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停下吧,停下。”

他看着她,但他的思想好像在別處,只剩空洞的眼睛。

“停下?難道他不是殺人犯嗎?他幾乎逼死了我的母親,而我,要不是我有魔法,也會死在那個孤兒院裏!”

“赫敏,你知道孤兒院是怎麽樣的嗎?你知道我童年經歷了什麽嗎?而現在,這個罪魁禍首還在可笑地裝作無辜!”

老太太撲過來想抓住他的魔杖,被魔力掀翻。

“真是令人感動的母愛,讓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至少把我生在了孤兒院,給我一個活的機會。”他繞過老太太,俯視着裏德爾,“而你,我的父親,盡管你極力狡辯,也逃不過半個殺人犯的事實。”

“湯姆…”赫敏有不好的預感。

“安靜,格蘭傑小姐!這是我一個人的複仇。”

他操控起老太太抓住餐桌上割肉的尖刀:“我的母親死于你之手,不如也讓你死于母親之手吧。”

“湯姆!”赫敏将魔咒終止,“停下!他們的生命不能由你決定!”

他倏地扭過頭,怒火扭曲了他的面容。

“赫敏,你們是如何處理食死徒的?我想你們不會愚蠢地心慈手軟吧。”他看着她複雜的眼睛,“告訴我,你殺過幾個殺人犯?”

“湯姆,放過他吧,放過…你自己。”

但他沒有理會,只是走了過來。她捏緊了魔杖,他輕蔑地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有多洛霍夫嗎?”

他擡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着:“啊,是的,你殺了他。那有沒有狼人?畢竟他們吃了你的朋友,她的名字是什麽?拉文德?”

赫敏極力運行大腦封閉術,但他強硬地沖開了高牆,在她封鎖的記憶裏搜尋。

他捉住了她的左臂:“告訴我,還有誰?有……貝拉特裏克斯嗎?”

馬爾福莊園的會客廳被打開了,貝拉特裏克斯黑色卷曲的頭發落在了她臉上,猙獰的臉色和戳進她手臂裏的尖刀一樣可怕。

“告訴我,赫敏,難道你不想殺了她嗎?為了小天狼星,為了所有在戰場上死去的朋友?”

她想,她當然想!

但她要在戰場上殺死她,而不是對着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放縱仇恨。

她不能。

她将他趕出了腦海:“她會死的,但她不應該由我來審判!”

她掙開湯姆的鉗制:“我當然想殺了她,但我和她不一樣!”

赫敏扯下袖子,将手臂舉到他面前:“看看這裏!再看看你!也許我的身體上刻着泥巴種,刻着所謂污點!但絕沒有刻在我的心上!”

他瞳孔縮緊了,她捧住他的臉:“看着我,湯姆,看着我。”

他低頭看着她,她的眼睛和那晚的聖誕舞會一樣,悲傷而充滿希望:“湯姆,你還沒做下那些事,你現在有了全新的開始,他們絕不是你的污點,只有你自己才能污染自己。”

她的眼睛落淚了,他擡手将淚珠抹去。

“湯姆,不要讓仇恨成為你的主人。”

餐廳陷入寂靜,裏德爾身上的咒語停止了,老太太将兒子摟進懷裏無聲地嚎啕大哭。

赫敏試探着将湯姆的魔杖抽走,他沒有反抗。

“湯姆,我們走吧。”

她握住他的手,将他一步步帶離這場狼藉的悲劇。

那對母子安靜地注視他們離開,在餐廳門合上前,赫敏清空了他們的記憶,将一切恢複如初。

夜晚的涼風再次包裹了他們,在漆黑的野徑,他們毫無目的地走着。

她拉着他,分不清此刻的方向,她只想帶他離開,離得越遠越好。

“赫敏……”

他在身後呼喚她的名字。

她轉過身,他靠了過來,就像發燒的聖誕夜一樣,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

“赫敏…”

他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裏,呼吸忽輕忽重。

“赫敏…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他們是怎麽對我的。”

他咬牙切齒的痛恨裏藏着脆弱。

她突然意識到,他也是會悲傷的,盡管他有着不服年齡的成熟,但他終究是個少年。

“我看見了。”她踮起腳尖環抱住他,“湯姆裏德爾,我是你的證人。”

“赫敏……”他摟住她,将臉深深埋在她的頭發裏,“我不想再叫那個名字。”

她頓住了:“我理解,但……”

“那個名字更可笑。”他知道她想說什麽,“那個把自己的恐懼直白告訴所有人的名字。”

她辨認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那你放棄它了嗎?飛躍死亡。”

他沉默了。

夜風與兩人擦肩而過。

“大概沒有。”他最後說道。

她也沉默了。

他低頭凝視着她在月色下的臉龐,她正皺着眉。

“不要擔心。”他撫平她眉間的皺紋,“我不會變成他。”

她懷疑地盯着他。

“記得我說過什麽嗎?你的陪伴,我的承諾。”

她垂下眼,他的确做到了,他放棄了抹去污點。

他沒有食言。

“那你想叫什麽名字?”她再次問道,“你可以讓現在的名字成為你的專屬。”

“不,那不是我的名字,記得嗎?那先是那個懦夫的,然後才是我的。那是一個複制品,一句無望的遺言。”

“赫敏……”他擡頭望着遠處的晨曦,“我想要一個我的名字,mine only.”

他看着朝陽漸漸升起,而她看着他被晨光一點點照亮。

憤怒慢慢從他眼中消失,金色的陽光讓他的表情變得柔和了。

他回視她,突然笑了。

“赫敏。”

“嗯?”

“你給了我新生,不如再給我你的名字吧。”

他托起她的下巴,輕輕落下一吻。

“你的姓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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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公爵:最後那句話好像是哪篇德赫文的書名。

以及我另一本伏赫也寫了小漢格頓,你們覺得比起來怎麽樣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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