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吸引
吸引
“很漂亮對不對？”高橋一介将照片舉起來，休息室的燈光透過照片落下來，擡頭望過去有種身臨其境的錯覺。
“現場可是相當震撼呢，真不錯啊，Terminal樂隊。”高橋繼續說道。
“Terminal，終點？”深津一成問道。
“對啊，終點樂隊，聽說Terminal的吉他手石原涼子今年來了山王，在1年2班。”說着高橋撞了一下深津的肩膀，問道：“深津你也在1年2班吧，你們關系怎麽樣？”
關系怎麽樣？開學一周來他們說過幾句話，她抄過他的作業，她睡覺時他幫忙望過風，這樣的關系算不上多好，但應該不算太差吧。
“石原同學，是我同桌嘞。”深津老實答道。
“同桌啊，那可太好了。”聽到是同桌，高橋一介頓時眉開目笑，攬着深津拜托道：“學弟，你幫我找石原同學要個簽個名好不好，最好是全樂隊都簽上的那種。”
學長當面托付深津一成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翌日清晨，涼子拿着面包牛奶到教室時，深津一成已經在溫習功課了。
鬧哄哄的教室裏，他坐姿挺拔，表情專注，仿佛獨守一方天地。自律的人真是讓人望而生畏呢，就這一點涼子非常佩服。
“早啊，深津同學。”涼子将琴包放下，準備吃早餐。
聽到涼子的聲音，深津一成轉過身來，“早嘞，石原同學。你感冒好些了嗎？”
感冒？哦，對，她昨天的請假理由是感冒。
看着深津關心的表情，涼子憋笑，轉而伸手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別擔心，我瞎編的，昨天就是睡過頭了。”
女孩突然湊過來，帶着淡淡的香味，溫熱的氣息掃過耳畔，酥酥癢癢的，深津一時難以分辨究竟是這種感覺讓他驚詫，還是對方說話的內容更讓他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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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涼子打了個保密的手勢，轉身回去重新拆面包片。
片刻的失神，深津從那種奇怪的感覺中冷靜下來，摸出抽屜裏搖滾社的入社申請遞過去。
“這是昨天搖滾社的社長送過來的邀請書。”
“搖滾社？”涼子接過邀請函看了幾眼，然後随手夾進旁邊的一本音樂雜志裏。
“不打算去嗎？”看涼子興趣不濃的樣子深津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涼子會欣然答應嘞。
“最近樂隊比較忙，可能沒時間參加社團活動了。”涼子喝了口牛奶回道。
“Terminal樂隊？”
突然聽到自己樂隊的名字，涼子也有些意外。
“深津同學你知道啊？”
“聽球隊的前輩說的嘞。”
深津一成拿出昨天那張照片問道：“球隊的高橋前輩是你們樂隊的粉絲，他想要一份你們的簽名，不知道行不行嘞？”
“居然是上周六的演出照！”涼子看着深津手裏的照片，突然意識到剛剛深津一成說的是球隊的前輩，那就是山王工業籃球隊咯，他果然入隊成功了。
“深津同學，你已經是山王籃球隊的球員了嗎？”
“嗯，但是還沒有拿到正式球員的隊服嘞。”
山王工業高中作為籃球名校，每年高一都有很多愛好籃球的同學趨之若鹜，但最後能作為正式隊員留下來的屈指可數，其中的競争壓力不言而喻。
“真厲害呢，恭喜你！簽名的話完全沒有問題，今晚就能簽好明天帶給你。”
說完涼子把照片裝進琴包，剛好和這周六的演出宣傳海報放在一起，想了想她輕聲問道：“深津同學，你喜歡音樂嗎？”
喜歡音樂嗎？對深津一成來說，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他對音樂的認知停留在初中音樂課堂上，但不知為什麽，此時他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看深津點頭，涼子拿出海報遞給對方，“這周六晚上我們還有一場演出，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歡迎過來玩。”
深津一成看着宣傳海報，他對其他樂隊不了解，但海報C位那個碩大宣傳标語，足以說明Terminal樂隊的人氣。
周六這天，深津一成結束籃球隊的訓練後沒有回家，而是坐電車來到了中央公園旁的商業街區。
這裏是市裏有名的時尚潮玩聚集地，深津一成以往很少來這邊，他邊走邊看，在路過三家酒吧兩家電玩城一家電影院後，終于找到了宣傳海報上說的live house。
等他穿過人群來到大廳時，展現在他面前的是跟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會舞臺上已經有樂隊在演出了，耀眼的激光燈随着狂熱的音樂不停變換，周圍的人群也跟着音樂一起律動，現場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躁動的荷爾蒙得到了最徹底的釋放。
深津一成沒來過這種地方，他上一次感受這種類似的歡呼，還是自己國中帶領學校籃球隊奪冠那天，當時他“哐”的一聲完成三分絕殺時，籃球館裏也是這種熱烈瘋狂的歡呼。只是相比開闊的籃球場，此時live house 室內的歡呼聲混着樂器聲，震得耳膜發痛。
離開舞池，深津一成在旁邊的休息區坐下，看着服務生拿來菜單一時有點為難，他還沒滿十六歲，加上運動員的自律，所以從來沒有喝過酒，但這會菜單上的飲料似乎都是酒類飲品。
快速浏覽了兩頁，深津一成終于在一堆名字中找到一款聽起來是茶的飲料：長島冰茶。旁邊的配圖看起來也是紅茶的顏色，那應該錯不了嘞。
等“飲料”被服務生端上來時，深津一成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還不錯，但總覺得有點其他味道，正當他想仔細辨認時，一聲清脆的吉他音劃過，整個場內的口哨聲和歡呼聲頓時達到另一個高潮。
“Terminal、Terminal、Terminal…”
深津一成尋聲望去，閃耀的燈光下，和照片裏一樣的四個人正站在舞臺上，作為樂隊唯一的女生，也是今天所有樂隊裏唯一的女吉他手，石原涼子這會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別樣的魅力，而那頭粉色短發，如同初見時一樣光彩奪目。
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此時手持吉他的涼子冷靜又張揚，像一位絕對領域的王。
特別是主唱結束後涼子那段吉他solo，如同一聲驚雷後炸碎蒼穹的花火，絢麗爛漫。那一瞬間，深津一成感覺音樂是立體的，是有形狀有顏色有動作的，是他以往從來不曾感受過的。
這種被音樂直擊內心的感覺，像一陣細密的風從白晝吹入夜夢，讓他無從逃脫無法反抗。
吉他的聲音一直在耳畔回響，深津一成的目光長久地望向涼子的方向，直到歡呼四起、直到樂隊謝幕、直到舞臺上的主角來到他面前。
“深津同學，你真的來啦！”演出結束，涼子背着吉他站在深津一成對面。
其實剛才在後臺她就發現了深津一成，畢竟他一米八的個頭加上山王特有的和尚頭發型，在一衆打扮新奇時尚的少男少女中反而格外醒目。
“是勒，幸好趕上了嘞。”要是今天球隊再加練半小時，可能就錯過了。
“怎麽樣，我們樂隊的風格是你喜歡的類型嗎？”涼子盯着深津追問道。
“喜歡勒。”深津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
真奇怪，很少有人能在狂野的搖滾live後，還能這樣保持一臉從容，不禁讓涼子懷疑深津一成是不是礙于禮貌才勉強說的喜歡。
“石原同學，你吉他彈得真好嘞。”
“你們主唱唱得也很好嘞。”
“打鼓也好聽嘞。”
“貝斯也好聽嘞。”
深津一成看着涼子，雖然依舊一臉平靜，但說話間總透着幾分不一樣，特別是他這會臉頰上還爬上了兩坨緋紅。
涼子看了眼深津面前的飲料，在發現那是長島冰茶後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深津同學，你喝酒啦？”涼子指着長島冰茶問道。
真奇怪，是因為他身高很高看起來比較成熟，所以能買到酒嗎？
“不是酒嘞，是紅茶嘞。”深津看了一眼紅茶色的“飲料”，端起來又喝了一口。
眼看着深津将剩下的雞尾酒喝完，臉上的緋紅更甚剛才，涼子都擔心這杯酒會不會影響他明天的球隊訓練。
就在涼子在心裏擔憂時，深津一成呆呆地看着涼子的頭發，忽地開口說道：“石原同學，你的假發也很好看嘞。”
“假發？”涼子摸了摸自己的粉色頭發笑道：“深津同學，這是真的哦，平時那頂才是假發。”
“啊，這是真的嗎？”深津看着涼子的短發，像注視夜晚街道上的櫻花，平靜的面容上，少有地露出好奇的神情。
“真的呢，要摸摸看嗎？”看他很好奇的樣子，涼子将頭湊到深津面前。
然而在深津把手伸過來的上一秒，一支胳膊從後面搭上涼子的肩膀，随即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咦，小涼的朋友嗎？”
松崎裕太背着貝斯，右手插兜左手攀在涼子肩上，看向一個人獨坐的深津一成。
就知道會是他。涼子反手将松崎前輩的手拿開，“是是，松崎前輩請你注意保持距離，這樣會掉女粉的。”
“哈哈哈哈，是嗎？”松崎裕太看了眼四周，這時已經有好幾個老粉看向這邊，但他卻不以為意，依舊看着對面的深津一成，散漫地說道：“小涼第一次帶朋友過來呢，男朋友？”
“不是啊，不要亂說。”
為了避免松崎裕亂問一通引起騷動，涼子趕緊推着他往後臺走，留下這會有些酒勁上頭，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深津一成坐在原處。
等涼子再回來找他時，深津一成已經離開了，他不記得那晚是怎麽回家的，只記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記得那頭粉色的像櫻花一樣的頭發，還有那個手持吉他張揚自信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