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月車站》

《如月車站》

踩着路燈的影子回到了家,看着那座小小的平房,我才稍微有點心安。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帶着一本自認為血腥恐怖的小說回去,空着手回來。布偶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大洞,要不是我機靈,這個洞該出現在我的肚子上。芥川一人單挑莊園副本,出來時面色如常。從莊園跑到外面的人偶也慘遭毒手,分屍滿地。

随便一說都能拉出一長串來,我感覺到了挫敗。

“明明能具現化,為什麽感覺更難了......這是地獄級難度嗎?”

我認真清理了一下身體,然後對着放在桌子前的布偶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這個難度有些過分了,簡直是新手勸退。我面對的都是木頭人嗎?或許不是他們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好吧,沒關系的,我可以繼續進步嘛,三流上面還有二流,二流上面還有一流,有奮鬥的目标是件好事呀。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boss打不過就去為難小怪,三流恐怖小說寫手也是有尊嚴的!

“看來是時候了。”我心裏想着,從廚房裏拿出一把菜刀,嚴肅而鄭重的對着桌上的布偶,比劃了一下姿勢。按照《兩個娃娃》的結局,了結了布偶這個觸發機關。完成了這場頗有儀式感的告別後,我決定徹夜苦戰。

今夜失敗就此翻篇,下一本我定能以筆證道!

吸取了《兩個娃娃》的教訓,再惡心的場面我也不大願意看,只能從提高他們的參與度入手,給予他們身臨其境的感受。

《如月車站》

【電車一點一點啃食了它眼前的軌道,停在了站臺上。它掀開了自己的腹部,人們不要它去催促,魚貫的鑽進它的肚子裏。隔着窗,擁擠着摩擦着,色彩斑駁的人體就像未曾消化完全的食物。

專業的推手還在為電車的進食添力。當他掌心貼住一塊肉團的時候,熟練地将這團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軀體往前一塞,這團肉就自覺的鑽進那小小的洞裏了。這場面說不上來的怪異,就像某個不知名地區的某個不知名食物的制法一樣,将碎肉一點一點塞進一個長長的管子裏,之後加以煙熏,就成了菜品。

這麽說來,那車站的進食就顯得野蠻而不講理,囫囵的吞吐着,也不在意生熟,飽着肚子又晃悠悠走掉了。

走掉了,本不是一件大事。信息的洪流裏,一站的車的發車并不值得在意。少年只是被專業推手推了一下,也自覺的進入電車。他掏出手機,就像周圍人一樣安靜的轄居在獨有的空間裏。有時候被擠得就好像一串葡萄将要榨出果汁來,但是這獨有的,思維上的空間也絕對不會相互打擾。

‘深夜女星私會導演--我們只是在讨論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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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架又現白化野人,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

他一條又一條的浏覽着,雖然不便打字,但是還是能騰出手來點個贊,對這些取樂工具表示嘉獎。有時他不小心笑出來,又會帶有歉意的看着周圍的人,還好,沒有打擾到別人。不過大家也都不會在意的,熱情都投注到另一個地方去,就沒有心思注意身外之事。

也正是因為對外界沒有在意,他才會随着人群下了站。好不容易把新推送的信息看完,他擡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被擠到了哪個站臺上了。

糟糕,一點都沒有注意。他想着,對四周空無一人的環境有些不适應。

灰白的鋼筋水泥剝落的整個世界的顏色,散發着無機質的冷。以往人來人往的場面直接從站臺上被抹去,幹淨的讓人無措。軌道蜿蜒向遠方,像黑色的骨架被僵直的壓扁在地上,無頭無尾,遠到看不見的地方,引發人的諸多聯想。

為什麽一個人也沒有......實在是太奇怪了,是新修的站臺嗎?他擡頭看向站牌,對上面的“如月車站”十分陌生。但是站牌卻是老舊的,邊角處爬滿了黴點,顏色也分外黯淡。

或者是突然改道,還是上錯了車?沒辦法,只能等了。他在寒風中瑟縮了一下,心裏的驚疑還沒落下,眼睛又看向了手機中的另一條推送,兩只手也能空出來敲打評論了。

‘羅老師今天又遇到了法外狂徒’

他又笑了起來。

這一看,便忘了時間。】

大概是出來時所見場面太過震撼,直到現在我都沒有一點睡意。寫着寫着,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午夜幽靜僻暗的站臺,那個深邃的隧道裏緩緩吐出的電車,和那個驚疑不定走上電車的人。

樹葉瑟瑟,月光寒冷。

這次的主場優勢,我要定了。

.

會議室裏的氣氛異常的緊張,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那個黑色風衣紅色內襯,正在沉思的人身上。

連夜的緊急會議在各地召開,以往塵封的密件都被重新打開,人們試圖在有限時間內弄明白最近發生的一切。他們知道,在第二天的時候,絕大部分人的記憶會被模糊,直到下一次午夜驚魂時才被開啓。

如果不能阻止午夜的到來,那就将夜間的一切魑魅魍魉給肅清。

“不管怎麽說,總是有一點眉目了,不是嗎,芥川君?”

良久,森歐外擡頭望向那個鬓角泛白的男人。

“完全想不起相貌,也算是在意料之中。雖然連監控視頻中的人都直接被刮花,但好歹摸清了路線,大概不久後就會有答案了。”

“現在,可是時間的較量啊。”

的确,和上次完全隐匿的出場方式不同,這次,在監控裏完全留下了她的身影。雖說屏幕上的人相完全被扭曲,但是卻更顯的欲蓋彌彰。或許這也并不是一種遮掩的手段,更像是在在宣告些什麽。

但是橫濱不需要這些不定因素,屬于橫濱的夜晚不容置喙。

.

嗅覺靈敏的人都覺察到最近橫濱平靜表面下的洶湧澎湃,到了夜晚的時候,他們也都自覺回避。似乎多方勢力都在找尋着什麽人,有關橫濱的奇奇怪怪的留言四起。

“不要走夜路,會遇到奇怪的東西。”別地人們都這樣說,還有的膽子大一點愛好奇怪的人都組團來到橫濱見識一番,也算是促進了旅游業。但這大概還是有新出的幾本恐怖故事又關聯,屍體的故事荒誕,娃娃的故事驚悚,若是因此而開始對這無邊的黑夜開始了聯想,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

不過本地人都對此嗤之以鼻,這地的夜晚總是那樣詭谲,死亡曾一度成為常見的事态。只是人們的忘性大,将那血腥的幾個月抛在了腦後,假裝這裏一副太平模樣。不過這有時也是件好事,此地的人早已習慣,卻引得外來人圍觀。

所謂奇怪的東西,只是對一些不能講出來的事三緘其口罷了。有人看透了這一點,也明白這天色要變了。

無論如何,還是不要走夜路為好。

.

有些人晚上自主回避,有些人卻要為此加班加點,徹夜通宵。這已經是春野绮羅子不知道熬得第幾個夜了,她全憑腦海中對貓貓的幻想才勉強支撐下去。

“為什麽非要是晚上啊。”

她哀嘆着,時不時還要回頭看看忙碌的衆人,确定一下自己身邊是不是有奇怪的東西。真是的,她也好想挨着中島敦坐,安心了不止一點啊。

現在,慢慢轉過頭,好的,還沒有。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突然疑惑地問道:“诶,太宰先生哪去了?”

偵探社燈火通明,唯獨沒有太宰治的身影。

“他說要去走走夜路,看看能不能撞鬼。”與謝野晶子疲倦的摁了摁鼻梁,對太宰治的操作深感無奈。這個家夥,仗着【人間失格】就肆無忌憚的瞎跑,也不知說什麽好。

聽了這話,春野绮羅子肅然起敬。

真不愧是太宰先生,一直走在常人所不能走的道路上,從未被模仿,更別說被超越。

“哈!明明是那家夥不想完成工作才跑出去吧!”

國木田獨步擡起深埋在文件裏的頭怒氣沖沖的大喊,手上的鋼筆已經岌岌可危了。與此同時,偵探社的門開了。

“國木田君冤枉我了哦,我明明一直為偵探社盡心盡力啊。”從外面歸來的太宰治感嘆一聲,舉起了手裏的東西說:“看着大家好累的樣子,我特地為大家想了一個解悶的法子,絕對會讓大家精神起來的。”

那是一個和前幾天夜晚一比一仿真制作的恐怖娃娃,甚至下颌也能自主的開閉,空腔內是紅彤彤的顏色,恍若有液體在流動。逼真的仿佛要将他們拉入那個夜晚。

“是不是瞬間精神起來了!”

他笑嘻嘻的問。

“太宰治!!!”

最後那個太宰治專門定制的娃娃還是留了下來,擺在了一個所有人擡頭就能看到的高處,獰笑着審視所有人。別說,大家已經完全沒有睡意了,只是氣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娃娃:盯

衆人:絕不擡頭

春野绮羅子僵直身子機械的敲打着鍵盤,極力想發現些什麽來打破這尴尬的場面。

救救我叭!要不然就鯊了我叭!不敢動,一點都不敢動啊!

正流着淚,她突然看見了什麽,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呢喃。

“诶?”

【hot!加精!】求助:我被困在一個叫做如月車站的站臺上,這裏沒有一個人!只有一盞路燈是亮着的!我是不是遇上了靈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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