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捉蟲)

第 10 章(捉蟲)

“老板,環宇那邊送了請柬過來,說是這周五在望江樓舉辦晚宴。”

距離競标會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想來應該交接完了。朱鵬是個高調的性子,辦晚宴宣揚一下也實屬正常,沈淮舟一點兒也不意外。

“嗯,放那兒吧,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 沈淮舟瞥了一眼,示意張正清将請柬放在書桌上。

雖說沈淮舟不太喜歡朱鵬的為人,但沈氏還要在江城發展,以後少不了跟環宇等本地企業打交道,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晚宴他得親自去一趟才行。

張正清依言将請柬放下,起身時打了個哈欠,正好被沈淮舟看到。

他擡頭一看,就見張正清眼下的黑眼圈連鏡框都擋不住,“你看起來精神不大好,怎麽回事兒?”

張正清推推眼鏡,“沒什麽,就是媛媛昨天晚上發燒,鬧到半夜,有點兒沒睡好。”說完又掩嘴打了個哈欠。

張正清有個三歲的女兒,小名媛媛,沈淮舟也見過幾回,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聽張正清這麽說,他遂點點頭,關心道:“現在好些了嗎?”

“燒是退了,不過還有些咳嗽,今天請假在家休息。”

“我看最近公司咳嗽的人也不少。這樣,你一會兒通知到各層,給每個人都分發口罩佩戴。另外,今天不怎麽忙,你下午早點回家去陪媛媛吧。”

自打立秋以來,江城的天氣就變得難以琢磨。天晴時讓人恨不能打赤膊,下雨了又涼飕飕的,日夜溫差也大。這樣一來,感冒發燒的人比比皆是,沈淮舟每天上班都能聽見外面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張正清謝過沈淮舟,很快就将此事吩咐下去。

即便如此,公司裏每天依然有不少人請病假。

就連沈淮舟自己也不幸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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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上,沈淮舟一起床就發覺自己有些鼻塞,但好在體溫正常,沒有其他症狀。

保險起見,他還是喝了一袋感冒藥,才趕去公司。

只是似乎沒什麽起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僅鼻塞更嚴重,連頭也開始昏昏沉沉的。

“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張正清見沈淮舟不停抽紙擤鼻子,還時不時搖頭,有些擔心。

“有一點,但沒發燒應該還好,等會兒再喝點藥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你去收拾收拾,我們準備過去。”

下午五點半,沈淮舟和張正清準時到達望江樓,把請柬遞給門童,順利進了場。

雖說這時天還未黑,但樓裏已是燈火通明。長桌上擺滿了各種酒水、瓜果、甜品和海鮮,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們妝容精致、禮服加身,年輕的侍應生端着盤子穿梭在人群間。

今天的晚宴很是熱鬧。

就進門的這一會兒,沈淮舟已經看見好幾家公司的老總,還有衆多知名媒體的記者。

視線在場內轉了圈,他順手端上一杯紅酒向着被一衆業界精英包圍的朱鵬走去。

到了別人的主場,怎麽也得先打個招呼才是。

趴在沈淮舟肩上的小許塵只能哭喪着小臉,眼睜睜看着那些新鮮的瓜果、漂亮的甜點離自己越來越遠。

吃不到就算了,現在連看也看不到了。

沈淮舟的到來,并沒有引起朱鵬等人的注意。

“朱老板,不知您這地皮打算做什麽項目啊?”

“還沒定呢,唉,說起這個就煩,公司那幫人天天就為這事兒吵吵嚷嚷的。”朱鵬手一擺,言語中滿是不耐,可面上卻不見半點愁悶。

“這有什麽煩的,那到時候高鐵站一建起來,就您這地界兒,做什麽都能賺。”

“就是,到時候還望朱總別忘了我們,讓我們也能跟着喝口湯。”

“哈哈哈,那是自然。等項目動工,多得是要你們幫忙的地兒。”

沈淮舟端着酒杯聽了陣熱鬧,這才開口:“朱總,恭喜!”

“哎喲,淮舟來了呀。”朱鵬聞聲轉頭看過來,笑眯眯地和沈淮舟碰杯。

“這位是?”

沈淮舟來江城時日不長,并非人人都認識他。有人見朱鵬似乎與他十分熟絡的樣子,不免有些疑惑。

“沈建安你知道吧?這位可就是沈建安的二兒子沈淮舟,江城分公司的總經理。”用不着朱鵬開口,就有人立馬答話。

在場的絕大部分都知道江城沈氏一年前調來了新的負責人,正是沈家老二,只是從未見過。聽人這麽一說,心裏也就有了數。不管真情還是假意,都要誇贊沈淮舟幾句。

“哦,原來是小沈總,幸會幸會。”

“還是小沈總年輕有為,不像我家那個臭小子,成天淨知道給我惹禍。”

沈淮舟早就見慣這種場面,應對起來游刃有餘。

“你們不知道,我這位好侄兒競标時也在呢。我當時可捏了把汗,生怕争不過他。”朱鵬拍拍沈淮舟的肩,嘴角帶笑,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朱叔說笑了,我不過就是去湊個熱鬧。”

“哈哈哈,年輕人嘛,愛熱鬧也正常。對了,聽說你買了南郊那塊地,可是又有什麽大項目?”

“這不是寧安的地買不起,只能買塊便宜的,也免得老頭子說我不做事兒。”

其他人看着沈淮舟和朱鵬你來我往,漸漸也琢磨出點兒不對來——這二人似乎并不對付啊。

有人權衡再三,對沈淮舟就不再那麽熱切。

沈淮舟樂得自在,又跟人攀談幾句,随便扯個理由去了別處。

找個沒人的角落坐下,沈淮舟這才覺得呼吸通暢了些。

不過江邊的風大,吹得沈淮舟有些冷,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扒在肩上的許塵撇撇嘴,這裏冷飕飕的,還有那麽多讨厭的人,沈淮舟也不去吃好吃的,一點也不好玩。

好在作為東道主的朱鵬沒閑聊太久,六點整便準時上臺講話,所有的記者們也早就準備好。

朱鵬先是聲情并茂地講述了環宇發家史和他自己的創業史,接着分享了對這塊地皮日後的規劃,才讓記者們開始提問。

活動整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宣告結束,而晚宴也接近尾聲。

沈淮舟沒再多待,就和張正清離開望江樓。

“老板,你說朱鵬現在這麽大張旗鼓的,到時高鐵站不建在寧安了,他會不會氣死。”張正清可是看到朱鵬那幫老家夥對自家老板的态度了,樂得看他們倒黴。

“會不會氣死我不知道,但肯定會記恨我是真的。”沈淮舟揉揉額頭,靠在座椅上。

江城分公司建立不滿三年,前負責人叫蘇勝,去年因為挪用公款被開,沈淮舟才自請調過來。蘇勝跟朱鵬年紀相仿,又很是捧着朱鵬這個本地龍頭企業的老總。

新上任的沈淮舟是個毛頭小子不說,還一來就跟朱鵬搶了一塊地。朱鵬本就心眼小,自然看不慣他。

這回寧安地皮競标之前,朱鵬還來找他探過消息,沈淮舟卻并未透露他所聽到的風聲。日後若是有什麽變化,以朱鵬那性子,必定會怪罪他。

不過沈淮舟也不怕,他本就是故意的。

快八點,張正清才把沈淮舟送到家,他并未進屋,直接離開了。

沈淮舟扯開領帶,又把頸間的扣子解開,躺到沙發上阖上眼。

也不知是酒勁兒上來,還是太累,竟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在沈淮舟倒下去的那一刻,許塵就連忙爬到胸口的口袋待着。

這會兒見人好半天沒動作,才小心翼翼從口袋裏翻出來,溜到沙發上。

他好像睡着了。許塵仔細觀察了會兒,漸漸放下心來。

他看着亮堂堂的大房子,還有各種漂亮的家具,已經在琢磨等會兒從哪裏開始探索好了。

“好冷。”

只是他剛伸出一條小胖腿到沙發沿,就發現那人似乎在發抖,嘴裏還一直念着好冷。

許塵動作一頓,嘆口氣又把腿收了回來。

跑到沈淮舟手邊用額頭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有些燙。又吭哧吭哧爬上沈淮舟肩膀,同樣用額頭碰碰他的臉頰,也是滾燙。

許塵嗅嗅濃濃的酒氣,又看看滿臉通紅的沈淮舟,鼓着臉有些生氣:“哼,生病了還去喝酒吹冷風,這下發熱了吧。”

而且家裏也沒個人照顧,就他這個小身板可怎麽辦?

許塵坐在沈淮舟肩上看着自己兩條短腿有些犯難。

可是他歪歪頭,這個人好像更難受了,發熱可是會死人的!

“唉!”小許塵長長嘆口氣,只能盡力了。

他四處瞅瞅,最先爬到茶幾上。幸好茶壺裏還有些水,許塵稍作猶豫,就脫掉自己的小外衫,在茶壺裏沾濕,又爬回去給沈淮舟擦手心、額頭和頸間。

只是他個子小,外衫也不大,沾一點水擦一下就幹了。他只能跑了一趟又一趟,最後把自己累趴下。

但好在那人沒有繼續冒冷汗,不過還是不停地說冷。

夜還長,要是放着這人在這兒睡一宿,只怕會更嚴重。

許塵想了想,跳下沙發,循着記憶登登登跑到沈淮舟的卧室。果然在櫃子最下層找到一床白色的床單,這是他前些日子親眼見沈淮舟放進去的。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許塵才把床單從櫃子裏拽出來。

“呼呼,呼呼。”床單其實很輕薄,但對小許塵來說卻重得不得了,可他也只能咬牙拽着往前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塵才拖着床單到了沙發前。

那人還在發抖。

許塵不敢耽擱,拽着床單往上爬。

手下一松,吧唧一下摔到地上,有點疼。

又試了幾次,許塵才終于把床單拉到沈淮舟身上。

“好累。”小許塵手腳張開,呈大字形癱在沈淮舟胸前。

不想睡夢中的沈淮舟卻突然拽住床單一角,往自己身上裹,連帶着小許塵也被裹在裏面。

“啊嗚啊嗚!”許塵在沈淮舟胸前用力掙紮,床單被撐出各種形狀。

好不容易把自己解救出來的許塵頂着雞窩頭,紅着臉大口喘氣。

太可惡了!他叉着腰,用力踹踹沈淮舟胸口,然後氣沖沖地回到盒子裏。

他累了,要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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