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容骜跟着洗手,順便把旁邊那只不屬于自己的手洗了:“如果晚自習結束仍然打不開,是你去我家睡,還是我去你家睡?“
陸遇:“那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容骜:“真暴力。”
他倆沒回教室,直接去了後操場。
經過千挑萬選,陸遇找了塊尖尖的石頭。
他把兩人的手按在一起,低頭,試着拿石頭最尖的地方翹。
李二白剛好路過,看到光天化日之下,一個男同學低頭,不知道在對另一個男同學做什麽,瞳孔地震,怒喝:“住口!你們在幹什麽!”
“……”
陸遇和容骜同時擡起頭。
原來又是他最喜歡的容骜和最無法無天的陸遇。
視線往下,看到了手铐。
“……”
李二白你好龌龊,妄為人師。
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李二白觀察了一下手铐,從懷裏拿出一根細鐵絲,在小孔裏鑽了兩下,“啪嗒”一聲,手铐解開。
李二白震驚了,指指點點:“你們兩個,怎麽說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都解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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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
“我的天。”李二白摸摸光禿禿的腦門,搖搖頭,不知道自己太厲害了,還是這兩位太弱了,懷疑人生地起身。
我校要完。
他悲壯地往前走着,為數不多的頭發随風飄蕩。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回頭,怒道:“不是自習課嗎?快回教室。”
陸遇:“……”
待人走後,容骜拎起地上的東西,看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一聲感嘆:“你不會真是故意的吧?”
陸遇反唇相譏:“你呢?你也解不開,你是故意的嗎?”
沒想到容骜看着他:“嗯,我的确是故意的。”
陸遇:“……”
有毛病。
陸遇快速往前走。
容骜追上他,手指頭勾着那玩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
陸遇奪過來,自己玩。
上面還留着另一個人的體溫。
陸遇手指頓了頓,大拇指有些無處安放,盯着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盡量忽視旁邊的人。
其實……
他也有一點點故意的成分在。
容骜問:“這東西哪來的?”
陸遇:“撿的。”
容骜:“撿的就敢在手上戴?不怕有細菌。”
陸遇:“……”
管得真寬。
容骜拉着他去校醫室消毒。
校醫穿着白大褂,躺在床上看書,看到他倆進來:“看電視來了?”
陸遇:“……不是,這邊有消毒液麽?”
校服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櫃子前拿出消毒洗手液,遞過去。
“像洗手一樣,多塗一塗。”
“好。”
牆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言情劇。
陸遇悄悄摸過遙控器,跳到少兒頻道,看奧特曼。
身後的校醫笑了一聲。
這小孩,還說不是來看電視的。
“陸遇,”容骜坐在他旁邊,善意提醒,“你是不是忘了還有自習課?”
陸遇眉頭皺起,譴責他:“人類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還有心思上自習?“
容骜跟着他看屏幕裏的怪獸。
過了會兒,奧特曼飛回自己的星球,電視上開始放幾只小羊。
容骜扯了扯他的帽兜:“好了,羊和你有什麽關系?“
“事關大自然的生态平衡,”陸遇搖搖頭,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說,你的人文素質真不如我,考試全憑僥幸。”
一旁的校醫聽到這番言論,笑得咳嗽了一聲。
容骜看了眼時鐘,手指勾上陸遇的帽子,把人拽走。
出門前跟校醫說了聲謝謝,關好門。
外頭的天已經暗了,容骜抻了抻他帽子,松手:“還關心人類,你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陸遇:“一樣重要,你真狹隘。”
容骜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大拇指停留在軟軟的劉海處,突然說了句:“頭發長了,該剪了。”
陸遇心想的确很久沒管過了。
平時還好,但每次打完球,濕了的劉海會擋住眼睛。
容骜:“你不覺得每次打完球劉海擋眼睛?”
突然被讀心的陸遇:“……”
陸遇挺直腰往前走:“就不剪。”
“不剪也好,”容骜和他并肩走着,随手在他腦袋上摸了一下,“有劉海看上去很乖。”
陸遇打下他的手,快步往前沖。
教室很安靜,班主任老海正在講臺上看自習。
陸遇從後門悄悄進去。
老海擡頭。
陸遇皺眉,快速彎腰,捂住肚子。
一旁的容骜配合默契地扶住他胳膊。
老海揮揮手,示意他倆進去,繼續低頭看課件。
頭發的确該管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陸遇找了家離家近的理發店。
店門口促銷喇叭很洪亮,陸遇有些忐忑地走進去。
Tony老師熱情地接待了他:“小同學,想剪什麽樣的頭發?你長得這麽帥,要不要給你燙一下?”
陸遇:“稍微剪短一點就好。”
Tony請他坐下,自信地說:“你來我這兒算是來對了,我的手很穩。”
陸遇隐隐察覺到哪裏不對,想跑,可是腦袋已經在他手中了。
Tony溫柔地說:“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好。“
陸遇不敢休息,怕醒來認不出自己。
他走了會神,再次回過神,看了鏡子裏的人,沉默了。
Tony看他不說話,也沉默了一會兒:“要不,再修一修?”
陸遇:“……嗯。”
Tony修着修着,突然感嘆了一句:“前段時間老有人過來剪那種不規則又很短的頭發,但他們上頭效果一點兒也不好。“
陸遇應了一聲。
此時還沒意識到那種頭發會和自己扯上關系。
Tony跟他搭讪:“你今年高幾了?”
陸遇:“高一。”
Tony:“那你長得好高啊。”
陸遇:“……”是不是在反諷?
陸遇嘴角牽強地扯了一下:“可能是瘦,顯高。”
Tony贊美:“你頭發真多。”
我多剪一點兒。
半個小時後,Tony收了刀,笑眯眯道:“你滿意嗎?”
陸遇看着鏡子裏陌生的自己。
就像是和狗打了一架,被啃了腦袋。
Tony誇張地說:“很精神吧,別說你們小孩子喜歡,連老奶奶都專門帶着小孫子剪這種頭發。”
“……”,陸遇心在滴血,“別說了。”
Tony:“這種簡單的發型可以凸顯你好看的五官,你認真看看,是不是很帥?越看越帥。”
陸遇:“……”
Tony:“剛才我靈光一閃,要不要給你染成奶奶灰?免費的。”
陸遇:“謝謝,學校不讓染發。”
看他表情凝重,Tony很有職業素養地活躍氛圍:“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去巴黎進修過,還給很多名人剪過頭。”
陸遇盯着自己看了會兒,張了張口:“劉海……那塊兒怎麽有個……豁口?”
Tony很專業地說:“那是我精心設計的發尖。”
陸遇:“……”
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精心設計這些東西。
陸遇:“好吧,多少錢?”
Tony一口定價:“十塊。”
陸遇頓了頓。
Tony猶豫了一下:“是不是太多了?五塊。”
陸遇:“……”
你是不是也心虛?
走出理發店,陸遇把腦袋藏在衛衣帽子裏。
打開手機一看,一個小時前,邱一鼎約他來老地方打籃球。
他們的老地方是一個廢舊居民區的籃球場,安靜人少,一碰上周末,幾個人就約着過來打籃球。
邱一鼎大老遠就看到他過來,擡手:“哥!這邊!”
陸遇走過去。
邱一鼎納悶:“你怎麽戴着帽子?”
陸遇:“我頭發剪壞了。”
“多大點事,”邱一鼎一聽就樂了,“我又不會笑你。”
陸遇摘下帽子。
邱一鼎:“哈哈哈哈哈哈。”
陸遇:“……”
陸遇面無表情地重新戴好帽子。
打球時特別瘋,追着邱一鼎打。
邱一鼎喘成老狗:“你當我是容骜啊!”
不說還好,一說陸遇打得更狠了。
邱一鼎:“……”
邱一鼎覺得自己好難。
陸遇是自己堅不可摧的大腿。
和永遠的大哥。
容骜是他爸朋友的兒子。
他常年夾雜在這兩個人之間。
和誰說話都像叛徒。
陸遇摸了下他腦袋:“小鼎,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和容骜不一樣。”
邱一鼎:“因為他成績壓你一頭嗎?”
陸遇扯了扯嘴角:“他能跟我比?不過憑借一時的奇技淫巧罷了。”
邱一鼎:“……”
我也想擁有那樣的奇技淫巧。
過了會兒,和他們一起玩的兩個小跟班買了水過來,看到陸遇,同時愣了愣:“你怎麽戴着帽子?”
陸遇不想再提:“頭發剪壞了。”
小跟班一是個盲目的陸吹:“這有什麽?你全區第一帥的地位絲毫不會受到影響。”
小跟班二也跟着叭叭:“是啊,在我們面前不好意思什麽?我們一起玩多久了——“
陸遇摘下帽子。
那兩個人笑出鴨叫,被陸遇追着跑,吓得躲在陰涼處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