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容骜沒摸到心心念念的小痣,還差點失去同盟夥伴。

陸遇: “那裏哪來的小痣,我怎麽不知道”

容骜: “之前摸到的。”

陸遇噎了一下。

那東西是可以随便摸出來的嗎

而且,對一枚痣念念不忘是什麽變态的癖好。

陸遇把他的手從自己腰間拿開,腦袋推到旁邊,中間塞了個抱枕,和這種人分開距離。

黑暗中,容骜解釋: “剛才只是想碰一碰,沒有其他想法。”

陸遇: “……你還想有什麽想法”

不是,還能有什麽想法

容骜隔着枕頭抱住他。

太熱了,陸遇把枕頭抽走。

容骜: “空調溫度再調低一些”

陸遇搖頭,摟住他的腰: “只是想抱抱你,枕頭礙事。”

容骜被撩到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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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踢他的腿,卻被壓住,貼緊。

陸遇: “哎,我說——”

他面紅耳赤, “你這樣不難受嗎”

容骜: “但是想抱你。”

陸遇: “不是……你這樣我睡不着……”

容骜反應了一下,嘴角輕輕往上,和他分開距離。

陸遇轉身,側向另一邊。

耳邊的聲音帶着笑: “晚安。”

陸遇: “晚安。”

為了鞏固他們的戰時同盟關系,陸遇專門拟定了協議。

《鞏固同盟關系の君子協定》

為維持感情純潔和關系正面,甲乙雙方特約定做到以下幾點。

一: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團結并進,奮發向上。

二:不幹涉對方的交友自由。

三:不可以摟摟抱抱,不可以偷偷拉手,不可以動手動腳,更不能偷襲或者使用其他手段達到親臉的目的。

……

甲乙雙方秉持公平自願的原則,簽訂此協議。

x年x月x日

甲方: ___

乙方: ___

容骜: “陸遇,你好狠。”

陸遇遞過筆。

簽。

容骜一張帥臉拉得老長。

還說什麽交友自由。

分明就是想腳踩多只船。

容骜: “小八爪魚。”

“……”

容骜: “那我想拉手怎麽辦”

陸遇想了想,給了他幾張綠色卡片當“牽手票”,想牽手就用一張。

容骜震驚了。

真有戰時管制那個味了。

容骜: “我還想擁抱。”

陸遇給了他幾張黃色卡片,又給了一張紅色卡片。

容骜心癢癢,當場用了那唯一一張紅色卡片。

陸遇擦了擦嘴。

……他怎麽總覺得接吻不是這樣的。

但容骜還是很篤定。

他研究過,是這樣。

整個學期都在這種愉悅的管制氛圍中度過。

一到冬天,陸遇就穿得很厚。

每天上學都戴着帽子圍着圍巾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幫人解圍時,再也不能很帥地從天而降。

早上被窩裏暖和,陸遇賴床,生死時速往學校沖。

校門口,容骜帶着幾個學弟學妹在登記遲到。

陸遇請求: “同學,通融點,天冷起不來。”

容骜慢慢道: “遲到就是遲到,不能通融。”

陸遇: “我認識你們那個容骜!”

“嗯”容骜看了他一眼, “你們什麽關系。”

“談戀愛的關系。”

容骜嘴角輕微向上,往他口袋裏放了個燙乎乎的飯團: “快去教室。”

很快,容骜也回來了。

陸遇正在吃早餐。

容骜: “天冷起不來嗎”

陸遇點頭,想不通: “你們是怎麽起來的”

容骜提議: “我們住一起,我每天早上叫你起床怎麽樣”

“不怎麽樣。”

容骜不死心: “主要是你家離學校近。”

“不行。”陸遇堅定拒絕了他。

他家裏冷,大少爺哪能遭這種罪

容骜只能退了一步: “那我以後每天打電話叫你起床。”

陸遇點頭。

“冷不冷”容骜摸他的手,可能是剛拿着熱乎乎的東西,不太冷。

陸遇攤手。

……容骜乖乖上交了一張綠色卡片。

但令人納悶的是,容骜那邊的卡片一直用不完。

明明只給了他一點。

小樹林裏,容骜拿出一張黃色卡片,和他擁抱。

陸遇: “……你的卡片為什麽總用不完”

容骜抱緊他: “快了。”

直到陸遇周六去文具店買東西,看到了容骜。

容骜手裏拿了一大堆相似彩色卡片,正在結賬。

陸遇: “……”

陸遇追着人滿世界跑。

他就說為什麽卡片用之不盡,原來流通的那些都是假的!

“你聽我解釋。”容骜站在假山上。

陸遇跳上去。

假山有些陡,容骜下意識伸手: “小心點。”

陸遇拉住他的手,撲到他懷裏,和他抱在一起。

他們坐在假山上曬太陽。

容骜老實交代,自己找了好幾家店,才找到同款卡片,還有好幾張紅色的,沒敢用。

陸遇伸手。

容骜将全部上交。

陸遇看了他一眼,背靠在假山的大石頭上,不急不慢地數了數。

半晌,陸遇突然說: “那現在都用了吧。”

容骜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遇: “不想就算了——”

“我想!”容骜抱住他,快速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陸遇紅着臉,打他: “就不能找個隐蔽點的地方嗎”

冬天的公園沒多少人,假山旁的枯樹上不時有幾只撲騰翅膀的鳥。

偏僻的長廊處,容骜輕輕咬了下他的唇。

五六次之後,容骜突然察覺接吻好像不是這樣,但不想推翻他倆的研究結果。

陸遇的唇很涼,他舍不得咬,總想做些別的什麽。

陸遇睫毛動了動,也咬了下他。

嘴唇接觸到溫熱的氣息,容骜按緊他的腰,含住他的唇。

陸遇張口罵他,嘴唇剛張開,卻被什麽濕潤的東西碰了下舌尖,猛地抓緊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容骜。

容骜耳朵有些紅,呼吸亂了。

幸好冬天。衣服厚,掩飾了彼此的尴尬。

他倆同時和對方分開,不再看對方,連走路中間都保持了些距離。

氣溫很低,身後卻出了一身汗。

容骜: “你會對我負責吧。”

“”

陸遇看向他。

容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賴賬: “大家都碰——”

陸遇快速捂住他的嘴。

大街上,能不能要點臉。

路上有賣糖葫蘆的,陸遇買了兩根糖葫蘆,給了容骜一根。

他咬着糖葫蘆走在路上,穿得很厚,像只圓圓的大團子。

容骜看着他笑。

“我帥嗎”陸遇問。

“嗯,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你裹得像粽子一樣往學校跑。”

“”

注意你的措辭。

他只穿了薄薄一層外套。陸遇忍不住問: “冷不冷”

容骜拿掌心在他手背上燙了一下。

暖烘烘的,幹燥又舒服。

抱着睡覺一定很享受。

陸遇: “那你也要穿厚一點。”

容骜咬了口糖葫蘆,語氣有些欣慰: “知道心疼男朋友了。”

……陸遇追着他打。

今年寒潮很猛,雖然每天裹得很嚴實,陸遇還是感冒了。

他一個人躺在家裏,想取溫度計,懶得下床,想着在被子裏悶一晚上就好了。

可能是腦子迷糊,很多東西都冒了出來。

他和容骜真的當冤家當了很多年。

小時候就有過節。

初一又是同桌,當時他們都不想跟對方當同桌,說好下次換座位一定不在一塊。

結果第二次換座位又陰差陽錯當了同桌。

他以為第三次換座位一定不在一起了,結果老師主動指定他倆當同桌。

于是,像是有什麽擺脫不了的魔咒一樣,當了三年同桌,高中也在同一個高中,繼續當同桌。

還有一個擺脫不了的魔咒——

他每次偷偷難過都會被容骜撞到。

他最讨厭在自己的競争對手面前這麽丢人,但偏偏每次都被他看到。

用陸振北的話來說,他小小年紀就又壞又混。

陸振北不怎麽待見他。

而他每次回家,總能撞到陸振北在停車場跟人告別,每次人都不一樣。

所以他也看陸振北不順眼。

有一次,吵起來了。

之前也吵,但陸遇初二那次是吵得最厲害的一次。

陸遇那時候叛逆好奇,總喜歡往小巷子裏鑽,看社會人打架。

陸振北罵他沒出息,淨往不幹淨的地方鑽,不招大人喜歡。

陸遇嘲諷,總比他幹淨。

陸振北沒想到這小兔崽子竟然敢嘲諷他,惱羞成怒,拿皮帶抽他。

陸遇抓住了掄向自己的皮帶。

滿腦子都是他憑什麽打自己,自己做錯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

陸振北臉都氣白了,他被拍慣了馬屁,多少人心甘情願跟着他。這小屁孩,身上流着他的血,竟然敢公然叫板。

不知道是被戳中了痛處,還是父親的威嚴受到了挑釁,陸振北摔上門,找皮鞭抽他。

東西打在身上疼不疼,陸遇已經忘了,只知道當時看到陸振北暴怒的表情,有一種扭曲的快感。

後來還是溫玟救了他。

第二天陸遇被心理專家帶走了,在那個破地方關了一天,大半夜逃出來,小小年紀,無處可歸。

陸家肯定是不回了,他一個小孩子沒地方去,餓着肚子在街頭流浪。

他坐在公園角落的臺階上,肚子一直在響。

公園前面的廣場發着五顏六色的光。

他今晚又要在公園裏待一夜。

最狼狽的時刻,讨厭鬼又出現了。

他站在亮着光的燈下,白淨好看,和陸遇形成鮮明的對比。

陸遇幼小的自尊心被刺痛了,瞪着他,仿佛只要他敢靠近就和他打架。

讨厭鬼還是走近了,坐在他旁邊,從口袋掏出一包餅幹,撕開吃了一片。

……陸遇偷偷咽了咽口水。

他遞給陸遇一片。

陸遇沒理。

他只好自己吃完,又拆了一包。

陸遇換了個地方。

他又坐過來,在陸遇旁邊吃東西,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半晌,終于再次請陸遇吃餅幹。

陸遇矜持地拿了一塊。

他吃了別人好幾包餅幹,很丢臉,更丢臉是的——

容骜輕聲問他怎麽了。

陸遇突然就委屈,鼻子一酸,撲在他懷裏哭。

……陸遇現在想起來已經尴尬地腳抓床。

他為什麽總在容骜面前這麽丢人。

初一就認識了他那兩個哥哥。

當時不認識邱一鼎,只知道他家很有錢,每天高調得像二百五一樣,呼朋引伴。

有一次,邱一鼎被高年級堵着要錢。

陸遇看不下去,撞着膽子摔了酒瓶威脅他們,如果他們沒有被吓到,就打算拿玻璃碎片劃自己胳膊。

幸好那幾個以為他是個不要命的,放開了邱一鼎。

邱一鼎以後看他就像看英雄,天天帶着人跟在他屁股後面。

但陸遇知道,如果他們有一天發現自己沒那麽厲害,就會離開自己,到時候他一個朋友也沒有了。

可能是生病一直在亂想,陸遇傷心極了。

他怎麽有這麽多操心的事

他突然好想容骜。

迫切希望他在自己身邊。

想嗅嗅他,聽他說話,看他的眼睛。

迷糊中,有人輕輕摸他的臉,叫他名字。

陸遇睜眼,看到了想見的人。

太想他了,甚至都出現了幻覺。

陸遇張了張口: “我生病了。”

“你也知道”那人無奈,手掌摸他額頭。

陸遇也不知道幻覺什麽時候消失,不敢碰他,怕幻象被自己戳破。

容骜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陸遇笑。

他正想抓住這個人,這個人就走了。

幻覺消失了。

容骜去客廳拿了溫度計,給他測體溫,又倒了溫水,讓他吃藥。

那麽苦的藥,陸遇眉頭都沒眨,拿水順下去。

“苦不苦”

陸遇搖頭。

“生病怎麽不吃藥”

陸遇沒說話,攥緊他衣角。

容骜将他額前的劉海往上撥,仔細摸了摸光潔的額頭,想捏他的臉,舍不得,大拇指在他側臉刮了刮。

他去取毛巾。

陸遇拽他衣角,不讓他走。

容骜便哪裏都不去了,躺在他身邊,想着他喜歡蹭鼻尖,蹭了蹭他鼻子: “嗯,陪着你。”

“你抱抱我。”

容骜張手抱住他。

陸遇摟緊。

陸遇: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很喜歡你。”

“我不知道啊,”容骜親了親他頭發,輕聲道, “你給我說一說。”

陸遇戳了他一下,不肯說。

……他現在确定不是幻覺了。

這麽壞,一定是本人。

容骜忍着笑: “頭暈不暈”

陸遇搖頭。

“睡一覺就好了。”

陸遇閉上眼睛,捉住他的手,探進衣擺,放在自己肚子上,給自己降溫。

容骜輕輕撓了撓。

陸遇: “癢。”

容骜手放着不動,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手指摸得人很舒服。陸遇笑了一聲,又拉着他手往上。

觸感光滑,指尖觸到凸起的肋骨,撓了一下。

陸遇很舒服,繼續拉着他的手往上,卻拽不住了。

“睡覺。”容骜把人拉到懷裏,不再陪他亂來。

陸遇抱住他,閉上眼睛。

一覺睡到第二天八點。

陸遇算了算時間,覺得自己可能是豬,怎麽就睡了這麽久。

渾身骨頭酥麻,感冒已經好了,頭腦異常清醒。

他心情很好地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被人按着量了一通體溫。

“好了。”容骜收回體溫表。

陸遇上半身往上挪,盤着腿坐好,認真道: “昨天謝謝你照顧我。”

容骜指指嘴角。

陸遇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容骜也友好地親了他一下。

……陸遇推開他腦袋,跳下床,刷地往浴室裏沖。

出來時,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容骜給他裹上棉衣,囑咐: “以後穿厚點,多喝熱水,晚上睡覺前把熱水袋放被窩裏,嗯”

陸遇: “知道了,煩人。”

容骜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昨晚還偷偷說喜歡我。”

“……”

容骜: “這才過了幾個小時——”

陸遇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讨厭不讨厭。

快過年時,容骜媽媽給他倆一人織了一條紅圍巾,毛茸茸的。

容總沒有,脖子上光禿禿的,嫉妒到眼綠。

陸遇去陸家老宅看爺爺。

陸家老宅很熱鬧,大家一年下來難得歡聚一堂,陸遇記不清人,躲在房間裏學習。

過了會兒,陸知偷偷敲他房間門,抱着書,跟他一起學習。

家裏人來人往,大都是生意夥伴登門拜訪,樓梯間堆滿了貴重禮物。

陸遇趴在窗戶往下看,不時輔導陸知寫作業。

“哥,你不出去玩嗎”

陸遇: “不出去,懶得叫人。”

他的兄弟群裏已經開始消息轟炸了。

他們在吐槽家裏親戚多,被父母拉着營業,還要表演節目。

消息以很快的速度刷屏。

陸遇: “新的一年,我帶你們沖重點。”

群裏瞬間沒人敢刷屏了。

沒人回應他。

最後還是容骜回了句“好的”,緩解了他的尴尬。

陸遇: “……”

之後大家在群裏火熱搶紅包。

容骜小窗私他: [爸媽要去陸家拜訪,我也會去。]

陸遇: [老地方見嗎]

容骜: [老地方見]

陸遇圍着圍巾跑下去。

一下樓,全是人。

陸遇硬着頭皮打招呼: “叔叔好,阿姨好,您好,長輩好,成績還行,不用使不得,謝謝……”

腦袋恨不得縮進圍巾裏。

他從人群中沖鋒陷陣,終于沖破突圍,跑到外頭呼吸新鮮空氣。

以前容骜父母每年都會過來,帶着小容骜。

小容骜不想過去跟那麽多人打招呼,一個人在陸宅外的小樹林待着。

他在車上就跟父母說好了,非要帶自己可以,但自己待會兒不進去。

秋藍不解: “你不是不怕見生人嗎”

容骜: “沒意思,不想耗費腦細胞。”

秋藍驚訝,不可思議: “他竟然知道什麽是腦細胞。”

“……”

容總也同意: “而且他很有個性。”

“……”

然後撞上了同樣躲在這裏的幼崽陸遇。

大過年的,為了争場地,差點打起來。

小樹林裏,容骜也圍着同款圍巾,裹了件醜陋的黑色羽絨服,他往常從來不肯穿這麽厚。

陸遇看到他就笑出聲,嘴邊哈出了白氣。

容骜把人拉到小樹林裏,抱緊。

陸遇抱住他,只感覺衣服很厚,都感覺不到他這個人。

容骜: “很醜嗎”

陸遇點頭。

容骜拉開拉鏈,讓他摸裏面,很暖和。

陸遇頓時笑得肚子疼。

“……”

過年的小樹林外頭挂了紅布條。

天上飄起了米粒大小的雪,容骜拉他去小樹林深處。

一到隐蔽的地方,就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親他冰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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