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新

重新

吳顏卿最近在柳城和中市之間來回折騰。

吃飯時，好多人都獻殷勤給他倒酒。

吳顏卿擺擺手，冷漠道:“不喝。”

吳顏卿吃的很少，基本上沒動筷子，他還提前退場。

他加快油門，往中市的方向走。

回到中市，已經太黑了。

打開手機，晚上十一點多。

他熟門熟路打開門，發現姚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姚冰撇過頭，看到吳顏卿。

吳顏卿的眼神可以看出疲憊的狠，黑眼圈一層又一層，就像黑暗的漩渦。

姚冰喝了一口雪碧，若無其事道:“你要是餓了，就去吃外賣吧。我多了點了一份外賣。”

說着，她還指了指桌子。

吳顏卿瞄到放在桌子上的外賣。

吳顏卿走到她跟前，輕輕俯下身子，因為他居高臨下正好擋住姚冰看電視。

姚冰對煙味很過敏，她聞到他身上帶着淺淺的煙味。還看到他的眼睛充滿血絲，嘴唇幹裂的有點發白。

姚冰疑惑問:“怎麽了？”

吳顏卿:“去睡覺。”

姚冰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他說睡覺，那就去睡呗。

她用遙控器把電視關死，用把他推開，回房間睡覺去了。

屋子裏一片安靜。

他走到飯桌前，黃色皮紙的袋子裏放着透明的塑料盒。

裏面是滿滿的一碗米飯，魚香肉絲，紅燒排骨，四個肉丸子等。

最底下還壓着一包鹹菜。

吳顏卿撕開鹹菜倒在白米飯就着吃。

翌日。

他喝醉了。

大中午的，吳顏卿是被專門老司機送來的。

姚冰看着專門老司機勉勉強強的攙扶着一個高個子大男人，屬實難為人家了。

姚冰把吳顏卿弄回屋子，她利索的倒水摻和蜂蜜，給他醒酒。

吳顏卿長得很好看，睡着的樣子極其安靜，眼睫毛像海邊的貝殼弧度。

姚冰正準備給他喂蜂蜜水，吳顏卿突然睜開雙眼，他用修長的手緊緊攥住她，他的語氣很低，但可以聽的見。

他說:“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接着他說:“姚冰……，還有嗎？”他哽咽着語氣，淚一點點滑過臉頰，脖頸，他的衣領。

姚冰心裏一愣。

難道這就是酒後吐真言嗎？

姚冰在心底已經反問過許多次，要不要重來？要不要重新開始？可是跟他開始了這段感情會意味着什麽？是真心嗎？

如果放掉過去，重新開始，那沈孝川怎麽辦？難道別人的感情不是感情嗎？

她承認自己還是喜歡吳顏卿的，對沈孝川的感情可以說很淡很淡。

姚冰看吳顏卿現在挽留自己的樣子，真是卑微至極。

姚冰最後還是賭一把。

她語氣堅定:“我喜歡你。”

吳顏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

姚冰點頭:“是的。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吳顏卿:“你放棄沈孝川了？”

姚冰如實說:“沒跟他談。我們是朋友。”

吳顏卿相信她說的話。

吳顏卿道:“嗯。”

姚冰把蜂蜜水遞給他:“給。喝完，回屋睡覺。”

吳顏卿一口氣喝光，倒頭就睡。

——

【時間加速器】

入秋。

姚冰恢複日常生活的軌道。

她把原來的手機打開，發現了一大堆消息。

她給葛淑雯撥電話。

葛淑雯在電話那頭激動道:“我靠，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想死你了。”

葛淑雯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

可以看出，多想姚冰。

姚冰忍不住哭道:“嗯嗯。”

葛淑雯把語氣調整好，她道:“你在哪裏啊？我去找你。”

姚冰把定位給她發過去。

葛淑雯:“姐，今天下午到。到時候迎我。”

姚冰道:“好。”

挂斷電話，姚冰很不舍，她很想多跟葛淑雯多說幾句話，她實在是迫不及待去想擁抱對方。

可是很快頭疼的事情開始了，她該怎麽去和葛淑雯解釋她和吳顏卿和好這件事情？

這個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說完。

葛淑雯脾氣很暴躁，容易炸毛。

如果倆人碰見，會不會炸出火花？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入秋了，天也漸漸變涼。

楓葉逐漸變紅，她順手摘了一個，把她放進衣兜裏，又進超市，買了一大堆葛淑雯愛吃的零食。

她還來到娃娃機面前，抓了一堆娃娃。

回到家後的姚冰，左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

吳顏卿連忙從沙發上起來，給姚冰提東西。

姚冰的手終于可以歇歇了，手累的發麻。

吳顏卿把大包小包放在桌面，其中一個大袋子裏面裝的全是糖果。

吳顏卿思考了一會，不确定的問她:“冰冰，你朋友最近是不是結婚啊？”

姚冰:“哦，不是。是下午我閨蜜來。”

吳顏卿:“好，那我下午消失一段時間。”

姚冰:“好。”

下午三點多，葛淑雯如約而至的來到中市。

姚冰邊走邊問:“你在哪裏啊？沒看到你。”

葛淑雯在她後頭大聲喊:“我在你後面。”

姚冰回頭，她的眼神對上了葛淑雯的眼神。

葛淑雯和姚冰互相跑向對方，緊緊摟住。

葛淑雯抱着她:“想死你了。嗚嗚嗚。”

姚冰幫葛淑雯提東西。

沒錯，葛淑雯也是買了大包小包的一堆。

姚冰拿鑰匙打開門。

姚冰給她拿鞋。

葛淑雯換好鞋，屋裏的清香不知不覺鑽入葛淑雯的鼻孔。

葛淑雯的眼珠子瞪出來:“你買這麽多啊？”

姚冰道:“要你管。”

葛淑雯:“不是，我來就來了，你買這麽多幹啥。”

姚冰反問她:“你買那麽多幹嗎？”

葛淑雯有理道:“因為我是來看你的。我理所應當給你買東西。我是客人，你給我做頓熱乎的飯，就行了。”

姚冰不和她争辯了，:“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對。”

葛淑雯用眼睛掃視周圍。

她的視線落在周圍的牆壁，餐桌，沙發，終于視線落在了一個曬在陽臺上男性外套。

那個男性外套正好挂在陽臺。

葛淑雯邁着小步伐，走過去。

她想了一會兒，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時，姚冰端來了水果盤。

葛淑雯扭過頭看她。

姚冰見她站在吳顏卿的外套面前，心裏的一絲緊張開始悄悄蔓延，她已經做好了被葛淑雯問的準備。

結果葛淑雯什麽也沒有問，而是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把水果死死的往嘴裏塞。

葛淑雯邊吃邊說道:“冰冰，明天我帶你回柳城吧。”

姚冰搖頭。

這個反應可把葛淑雯看懵了。

“中市這麽好啊？留住你的芳心了？”葛淑雯連問兩個問題。

姚冰:“那倒不至于。”

兩個人就這麽扯無關緊要的事情。

姚冰藏在心底的事情像是不斷沖破皮膚，一絲絲的猶豫和緊張牢牢困住自己，她想開口說，可又憋回去，她也沒想到葛淑雯沒有提外套的事情。

葛淑雯也是個很懂姚冰的人。

她感覺姚冰想跟她什麽，但她又好像不敢對自己說什麽。

葛淑雯陪着姚冰把屋子裏裏外外收拾好後，她單刀直入:“冰寶，老實告訴姐，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

姚冰頓住了。

葛淑雯看她這個反應，用手捧着她的小軟臉，溫柔說:“說吧，想告訴我什麽？”

姚冰閉上眼一秒，開始整理話語。

明明內心過了千萬遍的話，可是面對眼前的葛淑雯什麽話也蹦不出來，什麽都忘了，腦子空白一片，什麽也沒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吞噬細胞，細胞被麻痹，此時感覺自己像植物人，沒有意識。

她也沒有想到，她和吳顏卿的感情會是這麽大的黑洞。

好像這個黑洞從七年前就有了，越來越大，想要填補完整，需要花出十輩的時間。

姚冰慢慢的說道:“我和吳顏卿好上了。”

語氣很低很低，葛淑雯聽清了。

可是葛淑雯選擇性聽障，也有可能自己真的聽錯了什麽，就安慰自己說:“你剛剛說的什麽？”

姚冰把話重複了一遍:“我和吳顏卿好上了。”

葛淑雯不敢置信道:“真……的……嗎？”

姚冰點頭，把頭落下去，她不敢看葛淑雯。

她知道，葛淑雯甚至比她都恨吳顏卿。

葛淑雯爆粗口:“姚冰，你傻逼吧？你怎麽好上的？他逼你的！？”

姚冰道:“不是。就是……。”

姚冰也不知道怎麽跟葛淑雯從頭解釋。

整個事情的過程特別複雜，而且眼前的葛淑雯的神态很不好，仿佛下一秒想砍人。

至于砍誰，就不确定了。

葛淑雯揉揉自己的頭發，她的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吃驚，更多是憤怒。

“是什麽，不是什麽？你說，你告訴我。”葛淑雯緊緊逼問姚冰。

姚冰不說話。

葛淑雯氣的不打一處來:“姚冰，你想氣死我嗎？你不想想他當初怎麽對你的？七年前，他玩弄你的感情，還用‘作文’讓你丢掉尊嚴，甚至害得你沒有中考。這些痛，你都忘了嗎？”

葛淑雯一點一點指着吳顏卿的罪狀，此時她淚流滿面。

葛淑雯哽咽，繼續說:“姚冰，你別犯傻。”

姚冰的心塌陷，這些痛是真的，到現在她回憶起來歷歷在目，可是這幾個月吳顏卿對自己點點滴滴的付出和無線重複的耐心不斷打動自己，到最後七年前的痛正在慢慢愈合。

姚冰拉住葛淑雯的手，她說:“對不起，淑雯。”

葛淑雯把她的手拉開，甩手給她一記巴掌，她道:“真膈應我，惡心死了。”

姚冰的臉瞬間成紅色，葛淑雯的眼神兇狠，她的語氣清冷如冰:“一對狗男女，什麽鍋配什麽蓋。”

接着又甩了一耳光。

葛淑雯繼續說:“我七年前好心好意勸你和他分手，現在又好上了，真賤。拿我的好心勸說當狗耍，你可以啊，姚冰。”

接着不緊不慢甩了第三個耳光。

後面，葛淑雯什麽也不說話。

她把姚冰留在這個屋子裏。

她內心祝福姚冰和吳顏卿:

一對情侶，天長地久，百年好合。

姚冰知道，這個巴掌該挨。

她欠葛淑雯的太多。

葛淑雯為她浪費了一次又一次的口舌。

姚冰想給她發消息，結果對方把自己拉入黑名單。

姚冰內心此刻有點絕望，葛淑雯這麽絕情嗎？！

路上，葛淑雯打好出租車，回柳城。

葛淑雯舍棄這個好閨蜜，內心很疼，可她實在不想讓身邊放一個戀愛腦傻逼在身邊。

她想讓她的身邊都是清醒人。

所以，她把姚冰移除自己的世界。

姚冰去挽留葛淑雯，可是她用盡所有的方式也加不上她的好友。

也聯系不到她。

她開始從網上購高鐵車票。

電話來電，不用猜是吳顏卿的。

吳顏卿電話那頭很開心，他說:“冰冰，你猜我給你買的什麽？”

姚冰現在沒空搭理他，她不耐煩道:“不知道。”

接着她又補了一句:“我訂好高鐵的票了，我回柳城。”

吳顏卿沒反應過來，姚冰這句話的意思，:“啊？”

姚冰迅速挂斷電話。

吳顏卿趕到家裏，正好看見戴着白色口罩的姚冰。

吳顏卿一臉擔憂:“你感冒了？”

姚冰:“不是，我得回柳城。”

來到高鐵站。

吳顏卿來送她。

姚冰說:“我突然回去的原因，你別問了。等我。過幾天，來找你。”

吳顏卿點頭，雖然她不知道姚冰這麽急着回去做什麽，但看她那樣子估計很着急。

坐上高鐵。

姚冰對好車票，找到自己的位置。

天，很晚。

姚冰望着車窗，她很喜歡欣賞車窗外面的世界。

特別是晚上。

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思去欣賞。

滿腦子都是葛淑雯。

從小到大葛淑雯是陪着她，逗她笑，一起發瘋的好朋友，甚至都拿對方當家人。

她感覺，葛淑雯只是內心不滿，發洩情緒。

她不在意，只要葛淑雯解氣開心就好。

柳城。

風很涼，似一把剪刀嗖嗖嗖的刮着自己單薄的臉蛋，周圍的枝葉搖搖欲墜，寬大的馬路被路燈照着，受冷的她把手伸進衣兜，結果摸到了楓葉，就是白天撿的。

小巷子的燈光有點暗淡，可是周圍小賣部不少，倒也是增加不少安全感。

她拐過一個角，正好路過一個垃圾桶，她把楓葉給扔進垃圾桶，一個人孤獨的走在這條路。

這個路她很熟悉不過，就是葛淑雯家的方向。

家裏亮着燈。

姚冰按門鈴。

葛淑雯打開，一打開門，是姚冰。

內心很多的情緒湧入心頭。

姚冰雖然戴着口罩，可是耳朵可見的紅。

葛淑雯老好人做到底，把她拽進屋。

什麽話也不說。

姚冰先開口:“淑雯，別生氣了。我錯了。”

葛淑雯不為所動，她繼續埋頭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姚冰嗓子啞的說話模糊:“淑雯……，原諒我好嗎？”

葛淑雯瞥了一眼，端來一杯溫開水，:“喝完，回家。我們友誼到此結束，別來煩我。”

“不然我見你一次，我罵你一次。”

她說的是罵，不是打。

換做別人，葛淑雯是真會動手。

自此，姚冰挽回這段感情多次，最終沒能挽回葛淑雯。

不過後面她挽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