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我們來拜訪,他連現身都不肯,分明是看不起我。”青哼了聲。
他說話很沖。
花驚雀身邊的燕回則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閉嘴,以防萬一惹火上身。
蒼樂風無所謂他們的吵架,他的視線一直在燕回身上。
燕回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側首對他微微一笑。
在樂風眼裏,燕回的笑容笑容清淺而美好。
蒼樂風微微彎起唇角。
“來都來了,我們就先去休息一下吧。”蔣逍遙道。
顧輕舟颔首。
時隐白皺着眉頭,神色頗為不悅。
宴會廳設在二樓。
二樓的布置空曠,布置雅致舒适,處處都是精致的擺設,回型的設計讓人感覺很舒暢。
除此之外,樓梯兩旁的窗戶上鑲嵌着琉璃瓦,琉璃瓦折射着燈火,照亮了樓層,讓人恍惚以為踏足仙境,心中不由贊嘆。
“這是我們莊主的宅邸,我家莊主是南洋的名士,他擅長建築藝術。”小童解釋道,“樓上的設計都是他的功勞。”
衆人聽聞,又是啧啧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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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有很多小童,他們都是穿着青色的長褂短衫,負責端水擦桌椅,伺候賓客用茶。
這些小童都比較年輕,大概六七歲左右,一張張稚嫩的臉龐,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朝氣,像是一個個的木偶機械的行動着。
他們眼底都有幾分呆滞,或許是受過訓練,或許是因為長期受到操縱,總之他們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層灰霧。
每個人都安排了獨立的坐席。
“我們莊主性格孤僻,不喜人打擾。今日宴席開始前,請諸位保持安靜。”小童又道,聲音平緩。
衆人皆應允。
花驚雀把椅子搬到了燕回的邊上,樂風沒有坐下,硬是要燕回坐下後給燕回布茶。
蔣玉瑤則跟蔣逍遙坐在一起,坐在燕回的左手邊,他們的邊上是柳靈靈單獨一桌,接着是哪位老人,顧輕舟和時隐白則是燕回的右手邊,他們也是單獨一桌,顯然兩人都是情緒不怎麽高,他們的身邊隔了兩張桌子,才是青他們,夜止明站在青的身後,彎腰似乎是在說些什麽。
中間的戲臺上,一個抱着琵琶的女子正在彈琴。
她的琵琶技法娴熟,曲調婉轉動人悠揚,宛如黃鹂鳴翠羽,清脆悅耳。
一曲終了,女子站在臺上微微欠身。
“各位,莊主已經知曉了各位所求之事,無論是名揚天下,還是權傾一方,亦或者是美人在懷,良配在側,亦或者是尋找失蹤已久的親人,複仇也好,救濟也好,只管提出來。我們莊主盡量幫助各位。”女子說道。
她的聲音清脆而嬌媚,像泉水叮咚,清澈而明淨。
“只要在這裏住上七日,我們就給各位辦妥此事!”女子繼續道。
此話一出,在座衆人嘩然。
“只要在這裏住上七天?我們畢生所求,莫非真的可以達成嗎?”蔣逍遙皺着眉率先問到。
“是的,只要住上七日。”女子道,“七日之內,你們的願望全部實現。”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
“我們需要做什麽?”柳靈靈看向臺上的人。
“這位姑娘,您是否可以告訴我們,您姓甚名誰,如何能确定這件事是否可以辦成?”老者拱手,問臺上的女子。
女子笑盈盈:“諸位放心,只要你們待到七日,我們莊主定當兌現承諾,絕不欺騙各位,必不敢怠慢半點。”
衆人仍有質疑。
燕回在桌子下的手卻握緊了。
因為燕回清楚,他的師傅已經死了,那個夢境是如何的奇怪,他也記得一清二楚,不會出錯的。
師父說過,世上沒有完不成的任務,只怕他還沒有遇到真正難以跨越的坎坷。
“好,我們相信你們。”顧輕舟道,“那就麻煩貴莊的莊主了。”
“哼,憑什麽你帶替我們?”青冷嗤。
衆人都沉默。
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難猜,大家都想知道,但是沒人敢說破。
燕回也想知道,要麽留下要麽走,但是到這裏來的都是有求的。
顧輕舟目不斜視,直接當做青是空氣人。
花驚雀卻擡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涼薄:“那你不願意留下就走呗。”
青臉色鐵青。
燕回捏住了花驚雀的手。
“你招惹他做什麽呢?”
“要麽走要麽留,你自己選擇。”花驚雀懶懶散散,絲毫沒有被挑釁的怒火,态度極其随便“誰讓他和夜止明在一起,我讨厭夜止明。”
花驚雀的聲音不小,整個大堂都聽見了。
衆人紛紛看過來。
燕回尴尬至極。
青則憤怒瞪了眼花驚雀,再次惡狠狠看了眼燕回。
花驚雀不在乎,倒是燕回,臉漲紅了。
被那麽多人盯着怪不好意思的。
“諸位,清幽山莊有一些規矩,還請諸位遵守。”女子又對衆人道。
“七天內,一,各位可以在清幽山莊自由活動,任何時間,各位請不要打開西院的門,莊主會生氣的。”女子繼續道。
“二,白天在南院有歌姬舞姬供大家取樂,各位可自行挑選。”女子又道“三,清幽山莊只有柳樹、薔薇和月季。”
“四,請不要在夜間出行。”
“五,北院有養狗。”
“六,若是在夜間看到了狗,還請前往西院。”
一條規定,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燕回以自己多年看小說的經歷覺得這件事情不妙,很像是那種規則怪談的故事,比如這個說事不要去西院,但是如果在夜間看到狗請前往西院,這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嗎?
燕回心口怦怦跳。
他低垂了頭,裝作漫不經心的喝茶。
“小姐,這第六條和第一條豈不是自相矛盾?”柳靈靈問。
“諸位到時候便知曉了。”女子含笑不語,只是道。
說完,女子的手撥弄了一下琵琶弦。
琵琶聲激烈起伏,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又如江河決堤,洪峰滾滾而來。
一陣激昂,一陣凄涼。
燕回猛的想起那個夢境,那個桃花樹下斷了琴弦的夢境。
“阿燕,你怎麽了?”
“公子?你還好嗎?”
“我有點頭暈。”燕回試圖起身,卻覺得腦袋嗡嗡響,渾身使不出力氣,那琴音似乎是在腦海中翻湧,震得人胸腔疼痛。
他扶住了椅子,緩解了那股子劇痛感,額頭沁汗,嘴唇泛紫,一口血吐在了桌面。
女子擡起眼看想了燕回的方向。
“适應者,一人。”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燕回卻聽的很清楚,那聲音如魔鬼的召喚,把他的靈魂拉扯進地獄的最深處。
他想逃跑。
他掙紮着,卻無能為力,雙腿癱軟,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神智恍惚。
花驚雀抱緊了燕回,他焦慮的呼喚着燕回的名字。
燕回看着眼前臺上的女子,恍惚之中燕回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在他的面前,自己弱小如同蝼蟻,他的心髒砰砰狂跳,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是混沌的深海,無邊無際地沉沒着,浪濤洶湧翻滾而過。大海像一塊被撕裂了的鏡子,破碎成數不清的細小縫隙,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那巨大的陰影在深處靜靜蟄伏,随着波瀾翻湧的海水,一圈又一圈地擴散出去,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歇。
燕回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青年被黑色的霧狀觸須纏繞着,慢慢拖向大海深處,他似乎掙紮着想要爬出來,可越是努力就陷得更加深。
最終青年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燕回發瘋一樣撕扯青年身邊的觸須,觸角如蛇般游走着,四肢伸展着,卻仍是徒勞無功。
“不要睡!”燕回嘶喊着,拼命拉扯他的衣襟,企圖喚醒他“不要放棄!!!”然而任何聲音都無法傳遞給對方。
青年依舊緊閉着眼睛,眉宇間籠罩了淡淡憂郁和悲傷,仿若這片深海,無盡的寂寞和荒蕪。
“鶴恩!”
腦海裏冒出來的名字讓燕回愣住,整顆心都空蕩蕩的,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砸落,疼痛難耐。
“啊啊!”燕回慘叫一聲從幻境中退出,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感,他臉色慘白,額頭冒汗,眼神慌亂不安,整個人像一只受了傷的貓咪蜷縮着,雙手抱膝,身體劇烈顫抖。
那個叫做鶴恩的青年素未謀面,但是這樣的情形太過于詭異。
在那深海之中,那個青年的結局會怎麽樣。
刺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襲來,幾乎将全身冰凍。燕回渾身顫栗,牙齒打顫,冷得直哆嗦。
“阿燕,阿燕你還好吧?”耳邊傳來一陣低沉而熟悉的男音。
燕回猛然擡眸。
花驚雀用力的抱着燕回,輕拍燕回的後背讓他呼吸順暢一些。
“快,快跑,她,他是……”燕回抓住驚雀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樂風的衣袖“是……”
燕回的話沒有說完,随着女子的琴音重重落下,燕回的耳膜幾近撕裂,吐出一大口血栽在花驚雀的懷裏。
“快跑……”
燕回的氣息微弱,他的意識渙散,他拼勁所有的力量,将這句話說完。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燕回仿佛聽到了一片嘈雜。
他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沉重,始終沒有力氣睜開。
燕回醒來的時候,感覺頭很痛。
陌生的架子床上雕刻這精致的圖案,淡淡幽香飄過鼻尖,像某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