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這一覺睡了很久，季霄厲醒來看着屋裏的時鐘，發覺好像過去了一天。

他撤掉門口完好的桌凳，握着拐杖略顯防備的打開了門。

靜悄悄地，什麽也沒有。

他走出更衣室，看到那個小喪屍仍舊維持着乖巧的坐姿，坐在沙發上。

季霄厲腳步一頓，他該不會真的一整晚都坐在這裏等着吧？

然後看到茶幾上的東西，心裏一驚。

那上面整整齊齊地擺着十來個黑色的心髒。和公園裏看到的那種如出一轍。

這東西放在這裏，昭示着夜裏肯定來了喪屍，而小喪屍把他們都解決了，又或者……季霄厲看了看還算幹淨的診所，心裏更加認定另一種可能性——夜裏這個小喪屍出去了，打了獵才回來。

他什麽時候出去的？出去了多久？去了多遠的地方？

這些季霄厲一概不知。

他睡得很死。

他心裏有一點不舒服，不知自己是竟然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大部分交托給小喪屍的懊悔還是差點把自己交代在這裏的後怕。

小喪屍的腦子還無法處理過多的信息，他見季霄厲盯着桌子上的東西，還以為他想要吃，就把東西往前推了推。

給、給你吃。

季霄厲對自己居然在小喪屍的臉上能看出這樣的信息而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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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想到昨天小喪屍的口糧就是裏面的晶石，他自動處理成這個喪屍想要吃裏面的東西，但是無法取出，需要人類的幫忙。

季霄厲找了工具，将十幾個肉塊一一破開，取出了裏面的晶石，依然是昨天看到的五種顏色，直到最後一個——石頭居然是紫色的。

他也算是清楚異能者覺醒後的異能方向，基本與傳統的金木水火土相關，昨天的五種顏色也基本上和這五行對應上，但是紫色……紫色對應的是什麽？莫非異能者們覺醒的方向并非只有五種？

只可惜末世來臨的第一天信號就中斷了，季霄厲除了靠自己分析，無法再從任何地方獲取信息。

小喪屍似乎是忘了昨天季霄厲對這些晶石不感興趣，今天他依然興致沖沖地分出了所有的顏色各一種包括那個唯一的紫色，将六塊晶石放在了季霄厲面前，然後自己一口一口吃下了剩下的晶石。

季霄厲注意到，他只吃了十塊，手裏還餘了兩塊，并沒有再吃了的打算。

這一次，季霄厲沒有把晶石再還回去。他找了幹淨的紗布，将這六塊晶石用水沖洗幹淨後攜帶在了身上。

傷口今天還是要處理，沒有專門止血的藥敷，只能靠自身的恢複力，幸好雙氧水還有不少，能最大程度的防止傷口化膿。季霄厲将換下來的襯衫洗了洗晾曬起來——這種末世之下，沒有穩定的生活環境，連換衣服也變得麻煩起來。好在他昨天在某家賣衣服的店裏還找到了兩件上衣。

只是季霄厲不知道的是，那被紗布包裹着的放在口袋裏的六塊晶石，悄無聲息地散去了能量，滲透進了他的身體裏。

季霄厲處理好自己後，就着在更衣室找到的一點面包和能量飲料吃了起來。

他的傷口還未好全，不宜有大動作，看來今天沒有辦法出門尋找物資了。這診所內的食物應該是之前裏面的工作人員在休閑之餘的零嘴，打牙祭的居多，正經能填飽肚子的很少，且總量并不多，哪怕吃的再省，僅能維持兩天。

看來明天還是必須要出去了。

季霄厲在心裏計劃着，沙發上的小喪屍忽然擡起了頭，露出了一副不知是聞到還是聽到了什麽動靜的表情。

季霄厲頓了頓，把拐杖握在了手裏。

小喪屍看看季霄厲，然後站起來離開了。

只遲疑了兩秒，季霄厲便跟着來到門口，然後空蕩的街道早已沒有了小喪屍的身影，他握着拐杖的手緊了緊，思考再三，并沒有跟出去。

口腔診所位于兩條通道的交彙處，只需要站在門口，就能觀察到兩條路的情況，不論是喪屍還是人，只要經過，季霄厲就能立刻注意到。

等了近半個小時，西邊的路口傳來了動靜。

一輛白色面包車東扭西歪的開了過來，車頂上還頂着一只張牙舞爪的喪屍。

“可惡，這喪屍怎麽還沒有被甩下來！”

駕駛座上的男人低咒地一拳砸向方向盤，喇叭聲突兀地鳴了一聲。

副駕駛上的人眼前一亮，道：“武哥，你看那個診所那邊，是不是有個人？”

何經武把目光分過去，只看見人的一片衣角。

于焱快速道：“這條街道沒有喪屍，那個診所裏說不定就有厲害的人坐鎮，街道上的喪屍說不定就是被裏面的人清掃了。”

何經武眼神一凝，道：“抓緊。”

他快速沖進一家空蕩的門店，車頂上的喪屍在沖撞下終于掉落下來，何經武反應迅速地倒車，整輛車從喪屍身上碾壓了過去，但車上的兩人都知道，這樣并不能徹底殺死這只喪屍。

兩人同時拿了武器下車，偏瘦弱的于焱看見喪屍就要爬起，不經大腦思考的就一棍子砸了下去。

何經武過來補傷害，兩人花了不少力氣才把這只喪屍砸成一團肉醬，包括腦袋。

“不、不動了……”于焱喘着氣道。

這只喪屍消滅了，兩人仍然都沒有放下戒心，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這種店鋪中，經常會有不小心卡住的喪屍，猝不及防就能竄出來給你一爪，他們為此喪失了幾個同伴。

兩人後背貼着後背朝那所診所走去，面包車離得不遠，但凡那家診所有什麽不對勁，他們也能立即跑過來上車逃跑。

診所的大門是敞開的，兩人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裏面的人。

在末世逃亡，所有人連換身衣服都做不到，這人卻能穿着一身潔白的襯衫，若不是還罩着一身白大褂，簡直宛若末世前的貴公子。

何經武于焱二人明顯愣了一下，“你好？”

季霄厲道：“進來吧。”

雖然吃過小人的虧，但季霄厲并沒有對所有人類失望，末世大環境下，人類還是應該聯手一起共同對敵。

何、于二人便走了進來，兩人環視一圈，便坐到了沙發上。

季霄厲頓了頓，沒有阻攔他們。

“我叫于焱，他是我的同事，何經武，我們本來有幾個同伴，但是相繼……不在了。”

季霄厲點點頭，道：“季霄厲，C大的學生。”

C大離這裏有十幾公裏遠，但他沒說怎麽來的，為什麽會一個人待在這裏，為什麽這裏沒有喪屍聚集，他不說，何、于二人在不熟的情況下也不好貿然詢問，只說：“我們可以在這裏待一會嗎？”

他們疲于奔命，即使在車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如今有個看起來還算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想休息一下的。

“可以，診療室有躺椅。”

這間診所不大，一共兩個診療室，四個躺椅，何、于二人一同進了一間診療室，對視了下，決定不關門。

一人休息一人看護是長久以來行成的習慣了，他們都沒有出聲商量，便做好了決策。

在兩人安靜地進入了診療室并沒有過多作妖後，季霄厲便又站到了門口。

裏面進來了兩個人類，他現在要防備那個小喪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回來，避免兩方見面。

目前還不清楚那個小喪屍是不是對其他人類也表示友好，也不能保證裏面的兩個人在看到喪屍的情況下能不能保持理智聽他解釋這個喪屍的奇怪之處，即便聽了，信不信還得另說呢。這要不是季霄厲他本人是享受到被喪屍的友好對待，他也不會相信居然有喪屍能不吃人的。

小喪屍出門也不久，差不多離他出門一個小時的時候，他背着大包小包從南邊的路口回來了。

手裏攥了個用衣服包裹的東西，還往下滲着黑血，那粗糙的手法，有點像模仿季霄厲用紗布包晶石的樣子。身後的大包小包則是背包與蛇皮袋的結合。他走在路上看見診所門口的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渾身透着股欣喜的氣息。

季霄厲不禁皺了下眉頭，走出了診所大門。

診療室內的何經武聽到了動靜，立刻把剛入睡的于焱叫了起來。

“怎麽了？”于焱條件反射地抓住棍子，還以為喪屍打進來了。

何經武道：“他出去了。”

于焱探起身，得益于診療室的門是透明的，他一眼便看到了門口。

“要出去嗎？”

何經武想了想：“出去看看，萬一是喪屍來了，也好幫個忙。”

等兩人走出大門，便只看見季霄厲拿着大包小包回來的場景，他身後是一個動作靈敏的離開的人。

兩人将木棍背在身後，接觸到季霄厲的目光，解釋道：“我們以為外面出了事。”

季霄厲點點頭，道：“幫個忙。”

他右手使不上力，拿着一堆腐肉都覺得扯到了傷口，左手全部拿着包裹，還挺吃力的。

何經武和于焱一人一個大包将他的壓力分擔過來，于焱看了眼他右手上用白大褂包了兩層裹住的東西，問：“這個要幫忙嗎？”

季霄厲回道：“不用。”

何經武莫名有些在意那個離開的人，他回頭望了一眼，那人已經不見了，問道：“那個人是？”

季霄厲沉默了兩秒，道：“是我的同伴。”走了兩步又補充道，“他在歷練。”

“他一個人？不需要幫忙嗎？”

季霄厲：“……他有異能，不需要幫忙。”

“異能？”

何經武和于焱都是頭一次聽說，立馬把注意力拉了回來，直覺這個消息應該非常重要。

季霄厲：“你們不知道異能？”

于焱笑了一下：“如果你說的不是那些電影小說裏面的那些設定……那我們确實沒有聽說過。”

事實上也是，他們C大的幸存者兩百多人，也不過寥寥覺醒了幾個異能者，何經武和于焱的團隊不過才幾個人，還相繼喪生在喪屍手下，一路上都在逃亡，不知道這個事不奇怪。

季霄厲輕嘆了一口氣，道：“先回去，我再跟你們細說。”

異能者的覺醒是大勢所趨，以後的異能者也必然是對抗喪屍的一大主力，說的不好聽一點，萬一以後的喪屍能夠進化，說不定普通人對上喪屍根本無法戰鬥，與喪屍的對抗便只剩異能者了。

但異能者本身還是人，人性難以捉摸，突然擁有了非人的力量，還有多少人能夠守住本心？孫博易給季霄厲敲響了一個警鐘，異能者強大，很容易吸引普通人追随，但若是追随的異能者是一個無心守護普通人的人，那對他的追随者來說，不啻于一場噩夢。

季霄厲不希望人類死于內鬥，他決定把異能這件事傳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