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鬧,別怕

第17章 別鬧,別怕

與此同時,司機啓動汽車引擎,車子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

“嘎嗒——”

輪胎碾過地磚的清脆響動,車身被迫颠了一下。

司機生怕後座的男人會責怪,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看一眼,手緊握着方向盤,視線平靜注視着前方的路況。

黎斐喝得不少,整個人倚靠在傅零珩身上,側臉線條柔美,睫羽濃密卷翹,小臉泛着桃色,呼吸淺淺,整個人格外恬靜。

他沒想過她會來,更沒料到她竟然敢跟一堆不認識的陌生人喝酒不懂拒絕。

雖說有些惱怒,但還是忍住了。

畢竟初見她之時,就已經發現她骨子裏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從容。

即便在陌生的環境裏産生的厭惡,也絲毫不會顯現在臉上。

“先生,到了。”

司機穩當的把車穩穩停進傅家老宅的前院,繞過後方打開車門,恭敬的站立於車邊等候吩咐。

傅零珩俯身将黎斐抱起來,司機壓下驚愕的目光一刻不敢怠慢,迅速跟随其後進去。

傭人聽見動靜立即迎了出來,管家接過司機手裏的高跟鞋和手包,擔憂的看了眼傅零珩懷裏熟睡的人。

傅零珩大跨步邁上樓梯,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處時,頓住腳步,轉頭對管家吩咐:“林叔,送一碗醒酒湯上來。”

“好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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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微笑颔首,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才招手叫來一名傭人,低聲說着:“你去廚房準備一下,待會兒給少奶奶送上去。”

“是。”

……

黎斐醉得迷糊間,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貼上自己額頭,輕柔撫摸她的臉頰。

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不太熟悉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熟悉的烏木味道,是屬於傅零珩身上那種令人安定沉溺的氣息。

“先起來喝點醒酒湯。”

耳邊先是男人溫醇低沉的嗓音,下一秒,一碗冒着熱氣的醒酒湯遞到她唇邊。

酒精還未褪去,她仍然有片刻的遲鈍,只感覺嘴裏湧進一抹甘甜。

傅零珩放下瓷碗,騰出一只手拉過被子替她蓋好。

他并非是個有耐性之人,可偏偏遇上黎斐。

黎斐睡得并不踏實,一個翻身把被子踢掉,又重新翻回來,伸手拽住傅零珩胸前的襯衫,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啪嗒’一下拽掉了他襯衫領口的一顆紐扣。

兩人的姿勢很暧昧,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綿軟的身體,帶着灼熱的溫度。

“斐兒,別鬧。”

他俯身摟着她,低聲輕哄。

黎斐的身體軟綿無力,兩眼些許迷離,臉頰粉撲,半醉半醒的狀态。

纖細玉指扯着他的衣領,似乎用盡全身力量,揚聲質問:“為什麽?!”

傅零珩以為她是喝多了在說夢話,眉宇間閃過一抹疑惑,低頭看她:“說什麽?”

“你明明.....喜歡.....黎婉,為什麽.....還要答應你爺爺娶我?”

這句話像是戳中傅零珩的心髒,他眸子微動,像是藏着無盡的秘密,擡手輕拍她的背。

“原來鬧着要跟我離婚,是因為這個。”

她貼着他溫熱的胸膛,似是一艘飄零在海上的孤舟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房間裏很安靜,兩人的距離很近。

漸漸地,傅零珩耳側傳來她平緩的呼吸和心跳聲。

忽然,他唇邊漾起一個極淺淡的弧度,貼在她耳邊如夢呓般低喃:“你說錯了,老子一開始看上的人,就是你。”

……

黎斐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回到大學校園,閉起雙眼躺在桃花盛開的樹蔭底下,微風徐徐吹拂而來,桃花瓣漫天紛飛,灑落在她發梢、額間。

陽光輕灑下來,籠罩着她白皙的肌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着陣陣花香,還有幾只麻雀在樹梢叽喳嬉戲。

“傅同學,既然準時來赴約,是不是就代表你也對我有好感?”

櫻花樹林的南邊,穿着灰色休閑服的少年手裏抱着顆籃球,一路奔跑至告白牆,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淩亂,像是剛剛打完比賽過來。

“的确,我對你這個人還挺感興趣的。”

他雙腿修長筆直站立於女孩面前,單手插兜的樣子,帥氣俊朗的五官讓人怦然心動。

隔着告白牆背後,黎斐親眼目睹少年彎下腰附在女孩耳邊低語,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女孩仰望着他的眼神有幾分崇拜,繼而嬌羞的垂下頭,紅彤彤的臉頰像是熟透的蘋果。

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姐姐.....黎婉。

黎婉手裏捏着一個牛皮信封,封面上字跡斑駁的音符映入她眼簾......

那不是她寫好放在寝室抽屜裏的信嗎?

怎麽.......會在她手裏?

“傅同學,告白牆怎麽能少了告白信,喏......給你。”

黎婉嗓音甜膩,雙手奉上信封,漂亮的杏仁眼水汪汪的望着他,滿含嬌羞:“這可是我熬夜寫的呢,你一定要打開看喔!”

“你親筆寫的?”

黎婉臉上劃過一瞬尴尬,很快掩飾過去,笑意吟吟的望着他,點點頭。

“行,明天我剛好有時間,傍晚放學一起吃個飯?”

傅零珩接過她遞過來的信封,沒表現出多大異樣。

用音符告白的人整個斯諾大學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還挺有新意。

不過.....這個字跡,他怎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黎婉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好啊,那明天傍晚五點,我在校門口等你。”

濃重的悲哀籠罩在黎斐的心頭,四月份的季節,她覺得特別冷,哪裏都冷,從手掌心到腳底板,每寸肌膚都猶如泡在冰窖裏。

她眼眶通紅,眼裏晶瑩的淚透着細碎的波光粼粼,仿佛下一秒就會滾落出來,卻硬生生憋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沒想到你還會寫情書,只可惜,傅零珩和爸媽一樣,到最後.....只會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而你,就繼續回到你的鄉下小院裏做一個沒人疼的可憐鬼吧!”

“爸媽只認我一個,我可沒有妹妹喔!”

黎婉常常用那副清純無害的小模樣把她堵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嘴裏說一些惡毒的話來刺激她。

睡夢中,她低低的哭聲,吵醒了旁邊熟睡的傅零珩。

“斐兒......”

床頭的臺燈散發着暖色的光線,傅零珩坐起身,試圖叫醒她。

她閉着眼哭得傷心,他看見了心裏不是滋味。

她到底心裏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委屈事,才會在夢境裏哭成這樣?

他将她擁進懷裏,伸手拿開黏在她臉頰的頭發,聲音低啞:“別怕,沒事了......”

他不懂,為什麽她什麽都不願意告訴他。

就像領證前一晚,黎婉打電話告訴他:【我妹妹喜歡的另有其人,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娶她嗎?】

明知道她心裏裝着別人的前提下,他還是毅然決定和她領證。

婚後,黎斐的表現與往常無異,每天跟着佟老出去演出,出門的時間錯開,幾乎和他沒什麽接觸。

久而久之的,他們唯一産生的默契就是分房睡、互不幹涉對方的工作、朋友圈子。

直到半個多月前她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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