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些奇妙的山水
那些奇妙的山水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左車，此時的金砂城就在他一句話下。
“你覺得他們還有救嗎？”李左車問了金錢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金錢沒有作聲，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反倒是陳青陽說了一句話，“不如把他們都留着，讓金錢的那些小兄弟留下一半往西南遷二百裏重建金砂城，另一半則去位于無法之地中心的黑山。”
李左車的眼睛亮了，他懂陳青陽的意思，金砂城往西南二百裏，與黑山以及承天邊城重鎮虎牢關正好遙相呼應互成掎角之勢，這樣就能讓金砂城發揮更大的作用，“虎父無犬子，世子殿下高見，我們回府細說。”
陳青陽有些得意，嘚瑟道，“小事耳，不足挂齒。”李左車繼續問道，“那世子殿下以為金砂城該如何重建是好呢？”陳青陽背過身去，深沉道，“李大人終日忙于奉常司鎮守可能對承天王朝的城建不太了解，這可是個非常耗錢的工程，以咱倆的交情，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這樣，你跟聖皇陛下申請個三千萬兩黃金再加一萬噸秘銀，我給你造出個虎牢關第二，怎麽樣？”真心想聽陳青陽看法的李左車啞然無語，暗道世子殿下的靠譜真是分時候的。
聽陳青陽一開口就是三千萬兩黃金，一萬噸秘銀，金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忽然語無倫次道，“世…世子？你是武安侯世子？媽呀，財神爺呀，小的對武安侯鼎鼎大名已是如雷貫耳，對武安侯敬仰是有如滔滔江水絡繹不絕，就連世子殿下您的大名小的都是耳熟能詳，沒想到小的今日還有這等福分竟然得見豐神俊逸飄然若仙的世子殿下，小的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不管李左車和周子沐額上的黑線，陳青陽一臉受用，只是聽着金錢這邊突然沒聲了，疑惑道，“繼續說呀，我聽着呢，說得好了，我直接在西涼找個六品官位的空缺讓你補上。”金錢正要鉚足了勁再誇贊一番，李左車開口了，“世子殿下，當面挖人有些不好吧。再說，只三千萬兩黃金就想造個虎牢關第二，世子殿下怕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承天王朝幾座震懾天下的重城哪一座不是耗費了無數黃金、人力造成，虎牢關號稱承天邊城第一重鎮雄視北方數十年，是因為它的價值已經相當于整座城池都是黃金堆砌而成的。
周子沐對李左車的話有些驚訝，疑惑問道，“李大人真打算在沙漠中耗巨資重建金砂城？”金錢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了，生怕周子沐壞事。
李左車回答周子沐，“重建當然會重建，但是就沒要耗費巨資了，沙漠之中條件不好，補給線不宜拖延太長，金砂城就算重建，也只能當個大一點驿站供承天雄獅修整使用，依我看來三百萬就差不多了。”
“奉常司這麽有錢？”陳青陽兩眼放光，三千萬兩只是他随口一說，有承天博士府和都長水司在，金砂城建造這種事情根本不會輪到他身上。李左車笑了笑，“世子殿下可不要對奉常司動歪心思，聖皇陛下會不高興的。”陳青陽沉思一刻忽然明白了，“奉常司周邊收入不會全額交由你們自己管理吧？”李左車沒有說話，只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臉。陳青陽谄媚道，“李哥，李哥，奉常司還收人不，我跟你說，我打小數術就好，替你管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財務肯定沒有問題，給你整明明白白的。”
周子沐擡頭看天，心想還好李左車也算是陳青陽熟識之人，不然他這個當師兄的臉可都要丢光了。
“世子殿下能屈能伸，忍而不發，真乃大丈夫也，小的敬佩。”金錢的一席恭維讓陳青陽三人傻了眼，就連陳青陽都有些哭笑不得，他怕了拍了金錢的光頭贊許道，“你前途無量。”金錢嘿嘿一笑。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周子沐輕聲問道，“李大人下一步作何打算？”李左車稍稍沉思，回答道，“想勞煩周兄帶青陽回承天代我向聖皇陛下複命，正好周兄也能回道門與諸位道長商議一下妖魔事宜。”
在一旁端茶送水的金錢差點灑了李左車一身的茶水，媽耶，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樸實青年人竟是道門出門，那不就是承天奉常司與道門聯手出動？真特麽要跟北狄幹起來啊，幸虧自己投誠的早，不然無法之地肯定第一個遭殃。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金錢忙給李左車道歉賠笑，越是如此，他就越覺得安全。
周子沐明白，李左車是想留在這裏對金砂城進行部署，涉及承天城池內幕，自然不便讓自己知道，不過沒等他答應下來，陳青陽不樂意了，“李大人你不夠意思昂，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還要趕我走，我不走，我要呆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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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左車有些尴尬，與周子沐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無奈。周子沐也不再勸陳青陽而是對李左車說道，“那我就自己走一趟？”李左車倒是有些猶豫，但是沒有辦法只能同意，無奈說道，“那就勞煩周兄了，周兄先歇息片刻，帶我寫封奏折還請周兄代我呈與聖皇陛下。”
“李大人自便。”周子沐答應下來。
原本想通過陳青陽向聖皇陛下彙報結果，但陳青陽不願，有些話就不能在奏折裏寫明了，周子沐再怎麽衆人君子，終究不是承天官員。
其實陳青陽回不回去都一樣，就算陳青陽答應回去複命，李左車也會懷疑陳青陽會不會半道上偷偷打開奏折來看，畢竟天才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不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片刻後，李左車把寫好的奏折交給周子沐，叮囑道，“周兄保重。”周子沐輕輕一笑，“李大人保重。”走之前還不忘叮囑陳青陽，“師弟一切小心，與李大人多多配合，師兄回了。”
陳青陽點了點頭，揮手告別。而後銀色飛舟一飛沖天，一瞬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裏。
周子沐剛走，陳青陽就與李左車解釋道，“李大人見諒，我不是因為貪玩才不想回去，青陽身為承天武侯世子，又為道門山主，承天公務實在不好出面。”
李左車看着認真解釋的陳青陽，覺得有些陌生，不過回想這位身份複雜的世子殿下一路上所作所為，确實算是亂中有序，粗中有細，便笑道，“無妨，誰叫世子殿下天下第一帥呢。”
陳青陽擡頭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認真說道，“你說我，長得帥就算了，還弄得人盡皆知，人盡皆知也就算了，魅力使然的渲染力也這麽強，就連承天兇神都學會跟我開玩笑了，唉，長得帥就是無敵，就是寂寞啊。”
陳青陽一邊說着，一邊往城主府走去，李左車愣了愣，發覺自己自與陳青陽相遇相處後确實活絡了不少，苦笑一聲也回府去。
關于金砂城重建的細節，李左車還要與陳青陽、金錢商議一番，等聖皇陛下旨意傳來就可以直接選址動工了。
李左車剛進門正巧碰上拉着金錢往外跑的陳青陽，他疑惑問道，“你們幹嘛去呀？”陳青陽興沖沖道，“去體驗人間至味，李大人一起，走。”不明所以的李左車就被陳青陽拉着往外跑。
三人來到距城主府三條街的一處酒館，金錢滿臉堆笑，“兩位大人，咱金砂城雖小，但他五髒俱全，這家酒館雖然表面上破舊不堪，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可地道着呢。”
陳青陽指了指緊閉的大門，拍了拍金錢的腦袋，“騙你爹呢？”
李左車尴尬咳嗽一聲，暗道這世子殿下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這位宗師境城主留，金錢倒是毫不在乎，只是有些委屈，“世子殿下息怒，息怒，稍等片刻，待我把這殺千刀的張全叫出來專門為二位大人整一桌，讓金錢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大人。”
說罷金錢直接一腳踹開了緊閉的大門，大吼道，“張全孫賊呢，你爹帶你爺來吃飯呢，好酒好菜都給我擺上。”李左車和陳青陽汗顏，如此叫人，倒也新穎。
“我道是誰如此英武，原來是城主大人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荜生輝，您要吃啥直接派人叫我過去呀，哪敢勞煩城主大人親自駕到。額，這兩位貴人是？”那張全聽到踹門聲原本一臉怒氣，但見到是城主金錢，立馬換上笑臉。
李左車只當是自己休了個假，沒有作聲，金錢對張全說道，“知道是貴人就行了，酒菜要整最好的，快去吧。”張全沒有多問，應了一聲就去忙活了。
雖然怕先前城主府的戰事波及到自己，張全早早關閉店門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但在無法之地能穩定地生存下去，張全也是個聰明人，猜到了陳青陽與李左車兩位貴人應該就是殺了守城官又在城主府與神秘高手大打出手的本尊。
桌上，李左車好奇問道，“陳公子不去走那承天的萬裏河山，怎麽對這瓦克恩沙漠這麽感興趣？”陳青陽知道李左車是怕隔牆有耳，畢竟人生地不熟，北狄擊剎又神出鬼沒，便笑道，“我這人呢，做事情喜歡頭腦發熱，小的時候，親叔叔跟父親問我想去靈山還是大陣，我一想都在大陣中生活了好幾年了，那肯定要去靈山的嘛，不然不虧了。在靈山也是一樣，唐寶山那個胖子你知道的吧，他家裏的鳥啊，丹藥啊啥的都被我吃遍了。我這個人，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心态好。”
聽到秦叔叔，李左車僵硬了一下，普天之下，敢如此稱呼聖皇陛下的也就只有陳青陽這一位陛下親封的武侯世子了吧。
談到承天的萬裏河山，李左車心中有些澎湃起來，“陳公子，我接下來的話你就當我是胡說，胡說而已。”陳青陽笑了笑，他對這位穩坐奉常令幾十年有望成為下一任大內府尹的李大人也比較感興趣，便客氣說道，“但講無妨。”
“從前我的世界很小，就只有學士院，博士們總說讀萬卷書如同行萬裏路、運籌帷幄種種，我都覺得很深奧很有道理，但我就是都不理解。直到幾十年前我做官，走遍了承天的千山萬水、深山老林，才覺得書山再高不如一座綠水青山，運籌帷幄再神不如手刃一人，可能是我管中窺豹，但我這個人就是喜歡一步一步去走一座山，一槳一槳去過一條河，哪怕到了如今的境界，也覺得那些山啊水啊真是奇妙。”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李左車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
陳青陽聽得如癡如醉，笑着說，“我讀過很多書，見識過靈山的宏偉瑰麗，還是最喜歡這句：欻如飛電來，隐若白虹起。初驚河漢落，半灑雲天裏。”沉默了一會兒，陳青陽接着說，“剛才你那番話，我聽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