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華夏歌手節目引自米國The Voice Of Angle（天使之音），根據華國特色改為6組駐場比賽選手和2名踢館歌手競技的比賽模式，每一期都會根據場內觀衆以及專業音樂媒體評審的投票決定6位可以留下的選手。【注】

節目第一季在華國一經播出，便引起了廣泛好評和火熱流量，可即便如日中天的華夏歌手節目，在如今國內自創和引進綜藝火爆的時代，流量和投資也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現在已經是第五季，方超從第一季開始就是導演，華夏歌手像是他一手撫養大的孩子，雖然在比賽過程中免不了資本博弈和妥協，可他依然盡量在自己權限範圍內，将事情做到盡善盡美。

沈周周參加比賽的事情讓方超很不高興，她絕對達不到華夏歌手踢館歌手的門檻！尤其是華夏歌手發出微博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後，方超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他放下手頭的事兒找到常懷峰。本來他都做好了即便是跟老同學鬧一場也要拒絕沈周周的打算，可等他在常懷峰辦公室聽完沈周周的demo，就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她有這個水平，為什麽還會唱那些口水歌？”方超終于将疑問問出口。

常懷峰笑得開懷，網民對華夏歌手的關注居高不下，帶動的前幾期dj量都大幅度提升，幾乎能趕上第二季時的流量。作為投資人之一，他一點都不在乎方超口中的為什麽。

“你可以親自問她，過幾天就該彩排了不是嗎？”對老同學常懷峰還是願意多說幾句的，“你可別小瞧了她，士別三日都當刮目相看，她的潛力絕不止這點。”

以前常懷峰對沈周周并不熟悉，只遠遠見過幾次。可在那晚的交談中，身為投資界的老油條，他能看得出沈周周對于娛樂圈規則的游刃有餘。不管以前她為什麽會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現在兔子變成狼，早晚會露出狼性來。

方超沉默地拿着demo回了辦公室，根據佘方強給過來的信息，詞曲都是沈周周親手做的，名字叫做《全新的自我》。

歌曲涉及爵士、藍調和搖滾元素，本來是牛馬不相及的曲風，卻被她糅和得極為出色，光聽簡版就叫人起雞皮疙瘩，若是現場伴奏……只要她發揮沒問題，完超一般踢館歌手不成問題。

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士，可做了這麽久音樂競技節目，對好歌曲還是有品鑒能力的。甚至根據這首歌，他已經想出了許多舞臺設計，就等着彩排時跟沈周周好好探讨探讨。

既然拒絕不了，他只能認真對待，總之他不會叫沈周周砸了他的招牌。

可彩排的過程叫方超很一言難盡，關于舞美和燈光，沈周周對他的設計沒有意見，甚至還增添了幾點出彩的建議。

只是——

“你不開嗓，叫什麽彩排？”方超坐在導播室，通過耳返冷聲問道。

沈周周穿着黑金色運動服懶洋洋地站在舞臺中央，根據伴奏跟逛街似的随意走動，聽見方超的問題也不甚在意。

“還沒練好呢。”

聽聽，還有一周就要直播了，還沒練好呢，這叫人話嗎？方超氣得又想沖刺常懷峰辦公室了。

沈周周知道自己這話挺氣人，她到底沒有過去的咖位，想了想，她勉強安慰導演：“只要你們沒問題，我就不可能出問題，方導不要想太多。”

陪她一起過來的佘方強和林芝都沒臉聽了，她以前說話多怯懦，如今說話就有多欠揍。

方超：“……”

方導一把摔了耳機，他年紀大，受不起這個刺激，愛咋咋地吧！沈周周敢搞砸，他就敢號召整個綜藝界封殺她！

臨近五一假期，網絡比平時活躍許多倍。今年大家不光讨論要去哪兒體驗第二次從子宮擠出來的快感，對華夏歌手馬上就要到來的直播也讨論得熱火朝天。

【聽爸爸的話：聽說沈周周要參加華夏歌手？天吶，她也算歌手？】

【過節只收現金：啊？是碰瓷沈從霖的那個嗎？還沒退圈啊！】

【樹林賽高：別提那SB！剛剛将哭唧唧的男朋友一腳踹開，我的鍵盤已經饑渴難耐了，要是叫八寶粥們洗白一句算我輸！】

【我是霖霖小棉襖：我手速快，搶到票了，等我在現場罵不死她！】

【清越是我的命：樓上加油，需要給你快遞臭雞蛋嗎？】

……

哪裏有讨論沈周周的話題，哪裏就有聞風而動迅速就位的樹林們。她們甚至比八寶粥到場還快，從來不給八寶粥說話的機會，哪怕有解釋的，也都被罵到不敢露頭。

直到直播當天，沈從霖全球粉絲後援會群裏還在讨論——

從霖的會長：大家聽我安排，拒絕低俗、暴力、違法的行為，不要給哥哥添麻煩。搶到現場票的，記得除了拿應援物，都到紅星電視臺西門那裏領喝倒彩的哨子。

霖鍋最闊愛：收到！

我是霖霖小棉襖：收到+1

……

偷藏在群裏窺視粉絲們計劃着有理智有素質地叫沈周周屁滾尿流的沈從霖，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想跟他拜頭？下輩子都不可能，一期就給他滾到天邊別再回來了。

“高大精你給我看好了，但凡沈周周靠近我五米範圍內，你就給我用你的副棺材臉把她給轟走。如果她要死不要臉靠近我，我可控制不住我自個兒啊！我告訴你，我失控的時候我自己都害怕！”沈從霖心情一好，就開始沖着經紀人哔哔。

高朗面無表情拿着平板電腦辦公，頭都不擡：“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你的律師和保镖。”

“早晚要把你開除掉！”沈從霖閉着眼睛讓化妝師給他上妝，還不忘放狠話，“告訴你這件事兒你做得叫我很不滿意，年終獎沒了！”

“我是你的合夥人，公司股權有我一半，如果你想換掉我，我可以幫你聯系願意收購……”

“美得你！”沈從霖迅速打斷高朗的話，憤憤呸了一聲不哔哔了。

他家太後喬夢君女士早就惦記着高朗的股份，若是被她收購，自己還玩兒個屁？直接回去繼承家産比較快。

旁邊拿着手機給沈從霖拍照的助理忍不住偷笑，她們家哥哥平時看着帥得叫人腿軟，可在朗哥面前總是秒變逗比，實在怪不得樹林們關于二人的小黃蚊層出不窮，倆人攻受的不要太明顯喲！

即便是直播當天，沈周周也嚴格按照自己的計劃，在練習室內呆夠了四個小時才從翰石乘車出發，等她們到電視臺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

華夏歌手節目前四季都是錄播，可是關于歌手們不和甚至是提前路透結果的事兒層出不窮，再加上因為關注度持續走低，這一季鵝廠咬着牙下了全程直播的決定，因此拉回來不少流量。

直播從下午兩點鐘就開始，包括歌手跟音樂經紀人的互動，現場彩排的花絮，還有幕後采訪等，一直到七點正式開始舞臺直播。

沈周周因為要鍛煉，最近都穿比較休閑的運動服，還帶着帽子和口罩，在她刻意收斂下，并不算顯眼。

秉承沉默是金的佘方強和林芝也不常在大衆面前露臉，沈周周剛聘請的化妝師更是沒人認識，一行四人下了保姆車往電視臺內走的時候一點都不引人注意。也因此，她們看見了沈從霖的粉絲和沈周周的粉絲在電視臺正門旁邊的對峙。

“真是飯随愛豆，這明明是我們的水，讓你們拿了嗎？怎麽那麽不要臉呢？”一個高挑的小姑娘咄咄逼人道。

沈周周的粉絲是個短發女孩兒，她也氣得厲害：“胡說，明明是我們先把水放在這兒的，現在水不見了，肯定是你們搞的鬼！”

“哎喲，說話要講證據的好嗎？說碰瓷就碰瓷，跟你們的蒸煮一個德行！我要是你們，都不好意思出現在現場，你們不嫌丢人，我們還嫌呢，走遠點！”那女孩兒像是聞到什麽惡臭的味道一樣皺着鼻子不屑道。

短發女孩兒明顯不服氣：“你再……”

“好了好了，別說了，咱們換個地方，我再去買點水。”另外一個紮着馬尾的胖姑娘拉住短發女孩兒，低聲下氣地哄，“別給周周惹麻煩，我們不是說好好聚好散的嗎？”

短發女孩兒氣得眼圈發紅，恨恨地跟着胖姑娘從沈周周身邊路過：“幸虧是最後一次了，我……到底為什麽要受這樣的委屈，嗚嗚……”

聽着忍不住低低哭出聲的話，沈周周腳步頓了一下，轉過頭看了眼慢慢走遠的兩人，這才垂下眸子進了門。

如果說粉絲受的委屈是開胃菜，工作人員領着他們七拐八拐後分配給他們的化妝間，讓林芝都炸了。

“這麽小的房間，衣服架子都放不開，怎麽用啊？”林芝對着那個女工作人員強忍着氣惱，還算理智問道。

工作人員皮笑肉不笑：“抱歉啊，我們就這個條件，您要是覺得沒辦法用，可以跟我們上級溝通。還有半個小時開直播，我工作比較忙，就不奉陪了。”

林芝氣得要揪住那女孩兒辯論，被沈周周拉住了胳膊。

“去外頭買些功能飲料回來，外頭看見粉絲的話，分給她們一些。”沈周周平淡道。

林芝看了眼冷漠坐下來低着頭不知道在忙什麽的佘方強，扭頭還是沒忍住替她委屈：“周周姐，他們這明擺着就是欺負你！紅星電視臺咱們又不是沒來過，這麽小的化妝間，三線女藝人都不會用。”

沈周周輕笑出聲：“我教你一個道理，在你有實力的時候受了委屈，那是別人不長眼，在你沒有實力的時候受了委屈，那是自個兒心裏沒數，吵架是沒用的。”

林芝愣了一下，還有些沒緩過來委屈。

“乖，去買飲料吧。”沈周周拍拍她腦袋，笑眯眯坐在椅子上，“不用替我委屈，沒人能讓我受委屈。”

“好的，那我快去快回哈！”林芝點點頭，她理解錯了沈周周的意思，還以為是自己不夠堅強，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出門去。

沈周周看都不看佘方強一眼，沖着一旁擺好化妝品的化妝師點頭：“辛苦你了Selina，先替我上一層裸妝就好。”

Selina挑眉：“你确定？你要求的妝容至少要兩個半小時才能完成。”

“嗯，我知道。”沈周周閉上眼睛像是呓語似的，一點都不着急。

她在練習室呆了一上午，累得要死，實在是不願意多說話。

“化好了。”二十分鐘後，Selina冷靜道。

沈周周慵懶地用鼻音嗯了一聲，與之相反，當她睜開眼時，鏡子裏仿佛突然有光芒炸裂，一股勾魂攝魄的氣勢驀然從幾乎是素顏的沈周周身上升起，叫Selina的心髒都忍不住跳亂了一拍。